天浪摇头说不成。让候性难以理解:“万岁爷,奸商又不是农民,他们的钱都是买空卖空、囤积居奇得来的,不要白不要啊。”
天浪又摇头道:“也不尽然都是这样,也有从牙缝里一个大子儿、一个大子儿省下来的呀,提高了商税便限制了流通,那是杀鸡取卵,不成,想些更好的。”
候性琢磨了一下,又说:“那就实行铁器专卖,利润按例也是收归内帑的!”
“不成,别看汉武帝曾经干过这事儿,可这也是在与民争利!”
候性急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就卖官鬻爵呗,还能有什么法子?”
天浪颇感兴趣的翘起眉毛,“嘿,又来个成语,你是来跟朕显摆学问来了?不过还是不成,刚刚都说了,朕可不想学秦皇汉武!”
候性嘚瑟着了,开始想和天浪论个究竟,仰着脖子道:“您真的觉得小臣有学问啦?说真的,那天在皇后娘娘家门口一个大字儿都没念出来,还把圣旨给拿倒了,小臣都想撞墙,所以回去便发奋读书,读累了就找老夫子跟小臣将些历史典故。不过万岁爷要是不学秦皇汉武,想学谁呀?”
天浪把扇子打开扇了起来道:“朕当然要学国朝太宗文皇帝啦!始皇帝鬻爵是为了修阿房宫、汉武帝卖官是为了北击匈奴。败坏纲纪的引子,就是打他们那会儿开始的。就算打不退鞑子,朕也不想让刚刚清明一些的大明官场再重蹈甲申国难前的覆辙。”
候性一个文盲,自然不懂天浪念叨的都是些什么出处,不过秦皇汉武是个中国人就会认识啊,这两位武功冠绝天下的帝王天浪却不想效仿,候性就更听不懂了。
侯性恹恹的,“万岁爷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小臣全听您的了,您让小臣怎么做,小臣就怎么做吧。”
天浪又寂静片刻,且一直用诡异的眼神看着候性,半晌才说:“你小子跟朕藏心眼儿是吗,大明皇家的金字招牌,总不能只借给你一个人用,而朕却分文不取吧?”
候性感觉很突然,忙要解释,天浪却把扇子一挥道:“还解释什么呀,这些都不算什么的,你候性也是皇家的人,而且对待宫里也向来大方,其实这件事儿啊,很办好了,朕就赐给你国姓,让你正儿八经的做一回朱家人。
生丝和布麻的生意朕不去管啦,你自己大可日后还留着自己做,可茶叶和瓷器的生意你就不要再只往你自己口袋里揣了,帮朕好好经营一番,本钱呢,朕没有,你先拿着,赚了钱朕再还给你,这件事儿就由你和王坤一起办,王坤负责监督和账目,你负责经营,你看如何啊?”
候性没有拒绝,也不敢拒绝,他所得来的一切,都是天浪和两宫给的,天浪现在伸手要他把该拿的拿出来,他有什么好拒绝的呢?
只是一脸不解地问“万岁爷,难道皇家经营瓷器与茶叶,就不算是与民争利啦?”
天浪略微提高了声音,“你说的是铁器专卖——专卖呀,那当然是在与民争利了。而茶叶和瓷器有别人做,朕也参与进来,就这两样生意,别无其他,暂时呢,肯定会对同行业的商贾有一些影响。
咱们毕竟是皇家吗,你候性肯定也不会放着金字招牌不用的,是不是?但是茶叶和瓷器的未来销路是迈向海外,你要多打通这样的商路,皇家的生意,将来都会跟海外番邦去做,不会与老百姓在国内争利的。”
“那咱们就不能海禁啦?万一倭寇再趁机打过来可怎么办啊?”
天浪呵呵一笑:“你小子怎么这么怕打仗啊?倭寇打过来?亏你想得出,那群三寸钉的十几万精锐凑到了一起,在万历援朝那会儿便都被我皇明天兵,扔到海里喂鱼去了,倭国上下经此一败,没个二三百年都没法再爬上岸的,等他打过来?他们先在家门口洗干净脖子等着吧,等着朕把家里的事儿理顺了之后,届时一定会去找他们算总账的,别以为在东南沿海抢劫杀掠了那么多年,就可以缩回去继续睡安稳觉。”
“万岁爷,那可是远隔重洋啊!”天浪没好眼色的看着候性说道:“远隔重洋怎么了,就凭倭寇那些三寸丁都能远隔重洋的来咱们大明,咱们大明就打不过去?”
候性若有所思了一阵,又叩谢了天浪说:“渡海打击倭国的事,小臣怕是一个人完不成了,不过小臣会把瓷器都落下皇家御用的款,拿出去卖个好价钱,等赚够了钱,也摆平了家里的事儿,咱们就一起渡海,打倭寇去怎样?”
侯性是一脸欠揍的笑容,天浪故作一本正经道:“咳咳,你这思路呢,只对了一半儿,有款的瓷器要卖上天价,要是件件瓷器都有皇家的款,那就不值什么钱啦,还糟蹋了皇家的颜面。”
“小臣领旨!”
天浪又补充了一句:“至于茶叶吗,往海外出口的不必太刻意要求品质最上乘,和瓷器一样,上品的茶叶要卖高价,还要依靠中品以下的来兼顾销量。现在你最好就找一些适合种茶的农户们去与他们签订个协议,到时候可以保证销量大增的时候能有稳定的货源。”
“小臣领旨!小臣先回去把家里的银子都给宫里边儿送去,以解万岁爷的燃眉之急!”
“都给宫里送过去,你拿什么做启动资金啊?”天浪疑惑的问,候性不紧不慢的说:“这些小事儿就不劳烦万岁爷操心啦,小臣自有办法的。”
傍晚前,候性真的从自家搬来了好多的银子,杜衡清点过后,脸上就有了笑容。
“皇上,候性这样的臣子怎么就不多些,这次他可真是出了血了,七千两啊!呵呵,妾可要有一阵子不用再犯愁了。”
天浪被杜衡夸得直迷糊,一脸得色说,“这样的日子,以后不会有,从此以后都不让家里人再苦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