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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这是谁也挡不住的。
熊储虽然不想节外生枝,但是今天晚上的一切都莫名其妙,如果不弄个水落石出,心里实在是放不下。
距离打斗现场三里多路,即便是小山路也不用浪费熊储多长时间。
他认为自己肯定能够赶得上,毕竟望气散人的独门轻功不是吃干饭的。
可是,人世间的闷棍有很多。
不仅劫道的贼人会打闷棍,老天爷有时候也会打闷棍。
结果,自然是熊储挨了一记闷棍,让他有一种要吐血的冲动。
这一记闷棍,刚好就是老天爷随手砸下来的,让熊储有些欲哭无泪的感觉。
现场一无所有。
熊储一口气冲到分水岭上,结果啥都没看见,仿佛先前所见所闻全部都是一场幻觉。
三个一流高手境界的赶尸道士不翼而飞,十三具尸体同样不翼而飞。
先前从两侧山梁飞出来的人影,自然也是无影无踪。
如果今天晚上只有自己一个人,熊储宁愿相信刚才都是幻觉,然后拍拍屁股就走。
可今天晚上分明是十五个人都看见了,而且是严二娘最先察觉这里发生打斗,而且推断有人抢劫尸体,然后自己把轻功施展到极致赶过来。
现在什么都没有,湿漉漉的山路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熊储分明记得,中间的那个黑衣道士,每走九步就会撒出一把纸钱。
可就是什么都没有,别说纸钱了,连鬼都没有。
想到“鬼”字,熊储感觉轻轻吹拂的山风突然特别阴寒,身体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难道这人世间真的有鬼,刚才看见的那些场景都是鬼变的?”
面对这种不可思议,熊储实在是有些灰心丧气。
要说轻功,不管是在战斗中,还在赶路中,自己还从来没有含糊过。
函谷关青龙山救独狼,伏牛山恶斗锦衣卫供奉马明久,逍遥子坟前杀掉唐锲,念青唐古拉山杀掉唐淼,无一不是决死之战,但是轻功方面从来没有成为问题。
今天这是个什么状况?自己急速赶来,竟然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起码超过二十人在自己的面前不翼而飞?
熊储从来不相信有鬼,现在需要的是冷静,再冷静。
所以他深吸了一口气,丹田之中的内力缓缓运转一周,上清心法能够让人心神宁静。
一个掌印,一截断枝。
在一块岩石后面,熊储终于发现了树干上的一个掌印,还有刚刚折断的一截树枝。
严二娘没有看错,这里的确发生过打斗。
既然有打斗,那就肯定不是什么妖魔鬼怪,而是人。
“这是什么人,动作为什么如此之快,他们抢劫赶尸匠究竟为的是什么?”
熊储现在已经相信,伏击赶尸匠的人早有预谋,而且选定了一个非常巧妙的伏击地点。
分水岭,也就是风吹垭,属于这里的制高点,四周尽收眼底,也是最不容易埋伏的地方。
恰恰在最不容易出事的地方,它就出事了,这就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熊储飞快的把四周巡视了两遍,最后确认只有三个方向能够快速转移。
正北方向十五里是郭家寨,严二娘已经说过。
西北方向是摩天岭,属于这里的主峰,陡峭异常,熊储不相信那些人能够从自己面前飞上去而不留痕迹。
正南方向是自己过来的地方,敌人如果从这里逃走,那就肯定撞上自己。
熊储冷哼一声:“想在我面前搞鬼,你们能跑哪里去?现在唯一的可能就是下山,直奔北面的郭家寨。”
咻的一声,熊储已经消失在原地。
一刻钟以后,严二娘等人已经飞马上山。根本没有任何停留,十四个人、十五匹马,就朝着北面的郭家寨方向追了过去。
又过了一刻钟,刚才熊储发现掌印、树枝的地方,那块岩石竟然动了。
今天真是出了鬼了,不仅尸体会走路,一块岩石也能够活动。
一个小洞,直径五尺左右,里面竟然还微弱的光亮透射出来。
“堂主,刚才是谁呀,好厉害的轻功,差点儿就撞破了我们的行踪。”已给尖细的嗓音。
“陈大人:我怎么会知道山下面还有人?难道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另外的人想对这一批尸体动手吗?”
说话间,从山洞里面爬出两个人来,同样是穿着黑色长袍。
咻——咻——
两根拇指粗细、三寸来长的树枝突然飞射而出,刚刚从山洞里面爬出来的两个人,几乎同时被射中了软麻穴摔倒在地,一条人影窜了出来。
竟然是熊储。
原来,熊储突然想到当初在山西的时候被人陷害,自己抓了敌人一个俘虏来不及逃走,就躲在原地的大树上。那些敌人分分合合想把自己引诱出来,结果没有成功。
今天的情形几乎和上次一模一样,熊储不认为敌人比自己的动作更快,这附近肯定有什么蹊跷。
所以他在这里自言自语说了两句话,把轻功施展到极致下山,然后绕了一大圈赶上严二娘,让她们马上越过分水岭在半山腰隐蔽起来。
等到熊储回到分水岭附近,刚好看见石头会动,他就知道自己今天赌赢了,敌人果然来不及逃走,或者说在这里有机关。
熊储没有看到在地上的两个人,而是倒背双手盯着山洞冷声问道:“我刚才听他叫你陈大人,难道是从京师过来的?”
尖细的嗓音有些声嘶力竭:“咱家就是从京师过来的,你是什么人,竟敢对锦衣卫特使无礼?”
“哦,锦衣卫啊,来头不小。”熊储没有转身,声音显得更加阴冷:“这一位又是谁呢?”
“朋友,你既然能够出现在这里,想必也明白这里是谁的地方。”另外一个粗壮的嗓音说道:“在下郭金明,火神派洞庭分舵舵主。敢问朋友如何称呼?”
熊储虽然没有转身,但还是点点头:“原来是郭舵主,失敬失敬。”
口中说失敬,但是地上的两个人分明没有看见熊储有失敬的意思。
“让里面的人都出来吧,和十几具尸体在一起不觉得槮得慌?”熊储摇摇头:“我就不明白了,人家走长路的大司赚几个辛苦钱,你们竟然也要打劫,这和挖祖坟差不多少,火神派是不是越活越回去了?”
“不管怎么说,火神派独霸湘中一带,在江湖上也有些名声,而且五雷烈火弹也算是江湖一绝。你说你们这都干的叫个什么事?让我们湖南武林同道今后都没办法见人,郭舵主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熊储没有明说抢劫尸体,而是换了一种说法,就是想听听对方的辩解。
“朋友,听你的口气也算是湖南武林一份子,那就行了。”郭金明阴声说道:“今天事情你就当做没看见,大家一拍两散,江湖中有怎么会知道呢?”
点点头,熊储终于转过身来,一把抓起那个什么陈大人说道:“这个陈大人可是京师来的,为了防止歇息泄露,我首先把他给处理了再说。”
根本不管地上的郭金明,熊储已经施展轻功向西北方向的密林深处窜了过去。
这并不是熊储粗心大意,而是他有充分的自信,地上的郭金明不可能解开穴道逃走,除非有人背他走。
之所以没有对山洞里面采取手段,就是熊储不知道那三个赶尸的道士是死是活。如果歼灭敌人把不相关的人给害死了,熊储觉得自己心里过不去。
离开分水岭一百多丈远,熊储把陈大人扔在地上,右手抓住了青釭剑的剑柄,而且开始缓缓往外拔:“陈大人,明年今日是你的周年,还有什么遗言吗?”
陈大人没有说话,只是拼命挣扎,可惜无济于事。
恰在此时,熊储突然有一丝头脑发闷的感觉,陈大人也在这一瞬间惊恐地叫道:“你是什么人,竟敢和锦衣卫作对?”
手中的青釭剑已经拔出来一小半,熊储冷笑一声:“我把你杀了,别人怎么会知道我和锦衣卫作对?”
陈大人果然不愧从京师出来的,到了最后关头竟然冷静下来:“大侠,我们素不相识,应该无冤无仇,对吧?既然如此,那又何必害我性命?”
熊储似乎听进去了,拔剑的动作出现了一个停顿:“陈大人说的也是。我就奇怪了,陈大人是京师的人,为什么和一帮小贼抢劫别人的尸体呢?说实话,这太过分了,我要杀你就是为了这件事。”
“唉,这事儿吧,说来就话长了。”陈大人唉声叹气:“刚开始吧,其实大家都没太当回事儿。可是那个什么熊储、什么锁喉剑八郎、什么朱由璟,越来越张狂了。”
“说实话,现在不光是皇上整天提心吊胆,就连我们这些在皇上身边当差的人,也非常害怕。毕竟好些个对付他的手段,都是我们锦衣卫执行的,万一他会来找我们的麻烦,那真的遭了。”
熊储显得很吃惊:“锁喉剑八郎不是失踪了吗,你们还担心什么呢?”
陈大人有些无奈:“这事儿吧,还不是因为骆养性大人,他让唐门全力一击,原以为可以灭掉那个什么锁喉剑八郎,没曾想敌人没死,反倒是唐门全灭。骆大人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一个百年难得一见的杀手如果要报仇,根本没有人能够挡得住。”
“现在东厂没有恢复,所以火神派投靠了我们锦衣卫。一年前,骆大人派我到湖南寻找火神派,一定要想到能够对付锁喉剑八郎的办法才行。”
“可是火神派的人说,锁喉剑八郎根本不害怕五雷烈火弹,据说他们的一个副掌门就是死在自己的烈火弹之中。”
“因此,要想对付锁喉剑八郎,就必须把他们最神秘的一种东西弄出来,然后才有可能打锁喉剑八郎一个措手不及。”
熊储俯身解开了陈大人的软麻穴:“既然你们是为了对付敌人,那就是我多心了。刚才冒犯了,实在是对不起。可是我还是不明白,陈大人,要想对付锁喉剑八郎,这和抢劫尸体有什么关系呢?”
陈大人看见熊储解开了自己的穴道,顿时大喜过望,一翻身爬起来,说话的嗓门也提高不少:“大侠可能还不知道,据说火神派有一条禁令,不到门派覆灭的关头,绝对不能炼制一种东西,这就是无人可解的尸毒磷火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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