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进到核心区后,通讯器中断,里面传出“沙沙”声,他知道自己已经进入核心区。
这里天空永远是黑色,没有阳光照进来,常见的草木都枯死了,现在生长在路边的都是黑绿色的星草。
星草只是一个通称,现在对星草有简单的分类,不过只有一少部分,还需要深入研究。
江宁对这东西没什么兴趣,他的目的很单一,先探一下这里的旧矿,确定是具备开采条件,之后他就会进到核心区深处,找寻通往奇异点的界门。
没走多久,江宁就感觉头越来越沉,眼前的景物都有了重影,他甩甩头,用星刀支地,望着四周。
“怪了,这么长时间没发现一只星兽,这里不太正常。”
江宁越想越不对,他回想了一下在外围的时间,虽然有些星兽,却明显少的可怜,这可不像是奇异点周围的情况。
这里的星兽怎么还没有外面的多?
“噗”
江宁顺着声音瞅过去,一朵深紫色的花苞吐了一团黑色的烟。
烟气离开花苞后,慢慢消散在空气中。
江宁又甩甩头,他感觉自己应该是中毒了,可系统并没有提示,说明这些还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
难道是这朵小花在作怪?
江宁走到紫花前,用星刀一斩,轻松地斩断了花茎,茎上流出一团乳白色的汁液,还伴着一股清香,江宁闻过后,人马上清醒过来,头不再那么沉了。
这时他才注意到这朵花周围有许多灰白的浮尘,他戴着手套,捏起一点灰白色的粉末,有点像骨灰。
正当江宁专注于此时,忽然感觉脚下的土在翻腾,鞋底陷入到了土中。
他穿得是特制的靴子,靴子外面是兽皮,里面还包了一层薄薄的星铁,这是大型冒险团才有的福利。
江宁往起一跳,带出许多长着倒刺的荆棘。
这些荆棘已经刺破表面的兽皮,被星铁挡住了。
江宁抽出星刀,星刀上燃起一捧紫焰,他往荆棘上一碰,像火苗入油,这些缠着江宁的荆棘的很快化为黑灰,却没有烧到江宁。
江宁落到地上,看着自己破烂的靴子,有些不爽,他在地上踏了两脚,地面又是一震。
江宁一惊,向后跃起,他刚站的地方穿出两条手臂粗的荆棘,像有眼睛一样,追着江宁而来。
他挥着星刀连斩数刀,紫焰碰到荆棘就会点燃它们,两条飞驰的荆棘像两条火龙,重重地坠到地上,溅起一地灰白的骨灰。
江宁现在知道为什么周围没有星兽了,都被这朵看上去不起眼的小花给杀了。
这花在地表上只露出一朵小花,地底却枝条相连,把周围的地面全布满了。
好在江宁会炎斩,不会与它硬拼武力,只要被紫焰沾身,它就会被点燃。
江宁觉得自己的炎斩还有许多潜力可挖,并不是只有表面这点实力。
周围的地面像活了一样,到处都是手臂粗的荆棘。
江宁边往远跑,边用星刀斩开前路,跑出一里多地,地面才平静下来。
江宁回头望了一眼,心跳的厉害,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厉害的星草。
看来这里不光星兽厉害,平时不在意的星草也不简单。
江宁四下瞅着,在周围没发现类似的小花。
他把星刀收起来,往前走去。
这么一朵小花就能控制一里多地,周围应该还有类似的东西,江宁不敢放松,时时注意着这些平时不在意的星草。
往前走了一段,江宁看了一下地图,望着眼前的大山,“翻过这座山就是矿区了。”
他确定了方向,向着大山而去。
矿区都有铁路,只是不在这个方向,一开始他们还打算直接沿着铁路进入矿区,被江宁拒绝了。
他觉得还是自己进去摸摸底为好,不然这么多人全要搭进去。
江宁进山前看了一下自己的属性:
【灵力:月者一阶】
【天赋:真解法】
【火系灵力】
【功法:问心经】
【伏光法】
【噬血经】
【战技:一刀经】
【闪影】
【蝶影】
【复眼术】
【异能:炎斩<三>】
【幻眼术<二>】
【红鹰展翅<二>】
【破灵掌<三>】
【猛犸雷光<三>】
【星河灵罩<四>】
【寒冰掌<毒><三>】
【隐身术<三>】
【致幻】
【隐藏属性】
【脑经:96/96】
【眼经:96/96】
【手经:937500/937500】
【腿经:1562500/1562500】
【腰经:937500/937500】
【自由属性:2981445】
江宁庆幸自己没有把自由属性全用光,现在这些足够自己死几次的了。
他安安稳稳地上了山顶,发现这里也没有星兽,只是这里非常冷,江宁穿着防寒服都感觉不到一点温度,不得不用灵力来抵消严寒。
山下有矿车,有尸骨,还有刚开采出来的原矿石。
这是一座低品铁矿,虽然品位低,但对于现在的日光城来说,也是宝贵的资源,也是最近的资源。
江宁看着这里山坡上开满了深紫色的小花。
他不敢再往下走。
这就是一片绝地,无论谁来都会死,江宁也不可能把这漫山遍野的紫花全除尽。
只是这里的矿石也有微微紫光。
变异矿石!
江宁有点心动,他站在山顶,权衡着利弊,想着要不要下去拿些矿石回来,看看有多大的用。
江宁没下矿区,而是继续往里走去。
越往里走越诡异,这里安静的不像一个活着的世界,他发现许多星兽在这里都呆呆的,并不攻击人,而且行动非常迟缓。
这个奇异点的核心区非常怪异,不像江宁上次去的奇异点核心,这里是一个静止的世界。
核心区里有光,江宁走过黑暗区域后,就发现里面越来越亮。
地上长着没膝的星草,绿油油的像绿毯一样。
所有的星兽都安安静静在这里吃着星草。
他看到偶尔有几道光从天而降,在地上的星兽会伴着光而消失。
江宁呆呆地望着这片奇异的世界,不明白这里发生了什么。
江宁往前走了两步,却像能缩地成寸一样,他来到一扇光门前,一个白光组成的旋涡。
江宁被吸引了,他双眼木木,身不由己地走了进去……
天地一片荒凉,冷风飒飒。
在尸体如山的战场上,一个少年满身是血,四肢和胸口还有几处刀伤,伤口的肉往外翻着,深可见骨。
不过已经不再流血,而是和破烂的衣服碎布结成了痂,只要轻轻一动,就牵扯着伤口,钻心的疼。
他咬着牙,从尸体堆中爬出来,结了痂的伤口再次渗出血来。
他大口喘着气,放眼四望,全是死人,没有一个是站着得,周围还掉落着一些低阶法器。
这些平时想都不敢想的法器就这么明晃晃的摆在地上,可他一点激动的心情都没有。
他叫江宁,出生在九龙帝国边疆一个小村落里,这里一共不过二十户人家,有口百余人。
这个村叫星象村,全村都姓江。
星象村往北十里就是九龙帝国的边线,他们生活在一个随时发生战乱的地点。
村东三十里有一只九龙帝国的驻军,常年都在训练,随时备战,村里人就是靠这支驻军生活。
九龙帝国和九凤帝国自一百年前大战一场后,再没有起战事,各自修养生息起来。
可今年不知为什么,两边突然起了战事,先是两边的驻军打了个两败那伤,后来竟然有修士参加了进来,让两边的战事快速升级,江宁最后只记得听到了一声巨响,地动山摇过后,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他呆呆地望着这些尸体,没有眼泪,也没有动作,直到疼痛再次袭来,才叫醒了他。
他忽然注意到自己手中有半页金纸,他拿近了细看,上面什么都没有,还得血污的不成样子。
他用一双满是血泥的手,擦了擦半页金纸,他很小心,生怕把这张薄薄的金纸弄碎。
当他擦干净这张金纸后,一股令人心悸的波动漫延开来。
他心一慌,想丢掉这半页金纸,可这张金纸像被粘在他手中一样,怎么也甩不掉。
他动作太大扯到了伤练习一屁股跌坐下去。
下面软软的,他回头一看,是具尸体受受受下跳起来,再次扯动伤口,流下血来。
他吸着冷气,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嗓子像被什么堵了一样,令他感到窒息。
他张大嘴努力让自己呼吸,并用手去胡乱抓喉咙,一不小心,把半页金纸沾到了牙齿,金纸化作一缕金液,顺着张大的嘴,进入身体,消失不见。
而他也没有了窒息感,就像做了一个梦,醒来后,什么也没有。
他忽然感觉不到疼痛,他伸手去摸,伤口消失不见了。
就在这时,从天上降下一道金光,有江宁腰那么粗,直接把他罩在其中,身上的衣服完全破碎,他的血肉、筋骨也随之消融,直到整个人化作一堆烂泥,肉泥中一团金液熠熠生辉,和天上的金光遥相呼应,像心脏一样,一跳一跳,直到二者的律动合二为一。
江宁再次恢复意识时,已经是深夜,周围有人声响起。
“师父,我明明看到金光就是降在这附近,怎么会没有呢?”
“对,师父,我也看到了,我们要快点,一会儿歧凤宗的人来了,我们就没机会了。”
两个少年穿着一身青色长衫,背背宝剑,气宇轩昂地站在一个老道身边。
边上还有一位穿着水绿长裙的少女,蹙眉看着满地的尸体,不愿意落下,脚离地有一尺高。
“师妹,你下来帮着找找。”
第一个开口说话的大高个,有点不耐烦地道。
“师妹喜欢干净,你让她在这种地方如何落脚,不知道你这师兄怎么当的,一点都不知道体谅人。”
另一个中等身材的少年为师妹打抱不平。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就因为我比你早入门一个时辰,你就从来也不服我这个大师兄,可名分这东西是争不来的,就算你现在一剑杀了我,我还是你大师兄。”
大高个不满地道。
“屁,要不是我上山时走错了道,这个大师兄的位置怎么会轮到你。你说我们师兄妹三人,谁喜欢你?就不知道反省一下。”
“我……”
老道瞪了一眼二人,大高个只说了个“我”字,就不敢再说下去,噎得咳嗽起来。
二师兄看了,笑起来。
“唉,我跟你们说过多少遍,如今我落羽宗传到你们这一代,就剩下师兄妹三人,要互助互爱,你们还是要争,争个屁呀,师门如今就剩下那个小山头,连一亩像样的灵田都没有,难道你们想把我落羽宗传承上万年的牌匾一人一个字给分了?”
老道腰又塌了几分,虽然落羽宗传承了上万年,曾经也阔过,可到了现在,他这一代就剩下他一人,其他几个师兄弟都不明不白的死了,连祖上传下来的落羽心经,都没传到他手里,现在他传授给三个弟子的是不入流的大陆货,风轻诀。
这三个徒弟资质都不好,都是别的仙门挑剩下没人要的货色,才轮到他这个光杆掌门挑,就是矮子里面拔将军,在没人要的一堆人里面挑出这么三个不成器的家伙。
大徒弟姓宋名铭,是南方人,在南方拜了所有山门,都被拒后,想到来北方碰一碰运气,没想到最后还真让他碰对了,稀里糊涂地进了落羽宗,可见他的资质有多差。
二徒弟叫司徒易,是本地第一大城——千军城人,不过家青普通,每年修仙大会都要参加,从五岁刚够修炼条件就开始了,直到现在快十八了,才被落羽宗选中,这还是落羽宗破落成就剩下老道一个人,要不然也不会要他。
三徒弟是老道大师兄的女儿,叫叶红雨,今年十五,大师兄本来是继承了掌门之位,可去了一趟修仙大城——万仙城,就再没回来,她母亲是老道的六师妹,为了找丈夫,把刚会走路的叶红雨交给老道只身上路,从此再没消息。
叶红雨资质还不错,就是大小姐脾气,从小被老道惯坏了。
她是师兄妹三人中修为最高的一个,现在已经炼气五重了。
大师兄宋铭现在炼气一重,是三人中修为最低的。
二师兄司徒易刚刚进升到炼气二重。
修为等级从低到高,分别是炼气、筑基、结丹、元婴。
目前老道知道的就这么多,每一品级分九重。老道目前不过是筑基四重的修为。
如果按照正常的修炼速度,一般弟子五岁开始修炼,炼气期前五重一年一重,后面因人而定,有些人一辈子都卡在炼气五重,再无寸进,有些人十五岁时就能进入筑基期。
江宁迷迷糊糊地听着他们说话,彼此离得并不远,他们却看不到江宁。
江宁感觉自己周围有一层看不到的东西在保护着自己,不让别人发现,他一动也不敢动,怕轻轻一动,这层保护膜会像玻璃一样碎裂。
天边来了几道遁光,由远及近,从一个光点变得清晰起来。
老道望着这几道遁光,轻叹一声,这里已经没有他们什么事了,最后的机会也错过了。
天书到底在哪,谁也不知道,从年前修仙界就流传着一句“血池现天书”的传说,并且几大宗的数位长老耗尽魂力,才演算出大概的位置,就在星象村这一带。
不过大宗都没有先动,而是在背后指挥两大帝国先进行了一场惨烈的厮杀,没有血哪会出现天书,这句话被再一次错误的解读。
当星象村一带大地被染成红色,小溪变成赤水时,两大帝国背后的大宗开始参与进来,进行了一场空前惨烈的修士大拼杀,数千万普通将军在这场厮杀中死去,用他们的血染红这片土地。
数十万修士把命丢在了这里,最终也没见到天书的影子。
相传得天书者能够打破这个世界的禁锢,从新飞升进入上界,这让数十万年没有飞升修士的修真界为之疯狂,谁都没想过这传言是从何而起,是何目的?
老道轻叹后,叫过三个徒弟,道:“你们回去吧,我再看看。”
“师父,一起走吧,一会儿又要被歧凤宗的人奚落,何苦呢?”
叶红雨不愿意师父受这样的欺辱,拉着师父的手,不愿意松开。
“红雨你在师兄妹中修为最高,好好护着你两位师兄,不要让他们被别宗的修士欺负。”
老道毅然甩开叶红雨的手,有些淡漠地道。
叶红雨从小根在师父身边,太了解师父,他这样就是不死心,还想争一争天书,来为落羽宗搏一个可期的未来,不然靠他们三人,落羽宗真要在千宗大会上除名了。
叶红雨咬着嘴唇,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她知道劝也没用,一甩头发,转过身,背对着两位师兄道:“走吧,这里没我们的事了。”
“师妹,我要陪着师父,就是受辱,有我在前面挡着,他们也不好意思欺负我一个小辈。”
司徒易不想走,拧着道。
“就你!你在有个屁用。”
叶红雨一下炸了毛,拿着法剑,带着剑鞘抽打起司徒易。
“我让你不听话,让你逞能,师妹的话要听,你怎么记吃不记打……”
老道想笑,又忍住了,这时的他既欣慰,又有几分悲壮。
宋铭见叶红雨发了火不敢多说,乖乖地对师父一揖,道:“师父,我们在落星城等您。”
说罢先迈步往夜幕中走去。
叶红雨发泄了一气,拉着垂头丧气的司徒易去追宋铭。
夜幕下就剩下老道一个人,他紧紧攥着拳,想到:“如果他们七个师兄弟还在,歧凤宗焉敢如此欺辱于他。”
可没有如果,落羽宗就像被一只黑手牢牢扼住了咽喉,只有慢慢地等死,他是在做最后的挣扎。
星象村这一带原本归落羽宗管,歧凤宗也是一个小宗,他们原本的地界在九凤帝国那边,可自从落羽宗连续出事后,歧凤宗就打了过来。
老道看到遁光渐近,塌着的腰直了起来,整个人气质一变,倒是有了几分仙长的样子。
清冷的夜风夹着毛毛细雨,让这满是尸臭的地方,更显凄凉。
江宁躺在地上,只敢动一动脖子,瞅一瞅近前的老道,再看一看远处那几道虹光。
这是仙人的虹光,他还是第一次见,七彩如虹,给这样的冷雨夜,点缀出一点生机。
一个和老道差不多年纪的仙姑落到老道近前,冷哼了一声,道:“叶星洛,这一带已经归我歧凤宗了,并且上报给了九龙帝国,他们也同意了,你还敢来这里,是不是欺我歧凤宗无人。”
叶星洛背着手,看着这个漂亮的仙姑,曾经差一点,两人就成婚了,可也差那么一点,他就死在这个女人手里,他冷漠地看着仙姑,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老秦,我们都一把年纪了,不要像小孩子一样,逞口舌之快,如果你想动手,我奉陪就是。”
“师姐,让我教训、教训这个狂妄之徒。”
她身后一名女子手腕一翻,手中光华一闪,多出一把三尺法剑,她并没有御剑,而是飞身而上,欺近叶星洛。
叶星洛虚招,背上的长剑应招而出,他同样没有御器,而是手握长剑,和女子打在一处。
二人只交手两招,女子就被震得虎口生疼,有些拿不稳法剑了。
而在一旁观战的师姐,却无动于衷。她很清楚,叶星洛不敢动歧凤宗的人,不然他那破山门就不想要了。
“师妹,见好就收,别伤着了叶道长,不然还要赔他们灵石,现在落羽宗就剩下这一位了,我们可赔不起。”
她说罢,身后几名少女都笑起来,这笑声在夜风中听起来是那么冷、那么寒。
江宁感觉浑身发冷,他看着这些漂亮的仙子,如画中出来的一样,可为什么心肠却这么毒,她们的面孔在江宁眼中渐渐变得扭曲,像传说中的恶魔一样,变幻着样子。
被叫的师妹,轻盈地一跳,回到师姐身边,有些不屑地道:“没想到落羽宗引以为傲的剑法,如果不堪,真是令人失望。”
叶星洛收剑而立,蔑视地看了她一眼,移向最前面的师姐。
“秦珊,没想到你们歧凤宗的人脸皮越来越厚,连最基本的武道都不守了,真令人不耻。”
说罢,他一甩长衫,准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