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杠想起刚刚那个瓷盆的下场,立马强颜欢笑地说:“是啊是啊,失控是很恐怖的事情。”
“我也意识到了。”胖子掏心掏肺般地说道:“失控后,我总会做出一些让人觉得恐怖的事情,就像刚刚,不好意思,吓到你了。”
“没关系,没关系呵呵”
“所以,我觉得以后要时刻注意自己的情绪,不要让情绪做我的主人。”胖子说得诚诚恳恳,丝毫没有刚才的那般狠戾。
两道杠才松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道:“你说得没错。”
胖子点点头,似乎两人很熟络的样子:“有人理解的感觉,真好。”
“当然了,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如果没人理解的话,是很痛苦的、”
“是啊,哎”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像是想起了伤心的往事一样,眼角有一点泪光,过了一会,他慢慢地开口道:
“自从发生了那次意外,我唯一的朋友离开了我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能理解我感受的人了,哎,造化弄人啊”
两道杠望了身边的大块头一眼,看见他眼里闪烁的泪光,他忽然觉得这大块头其实并不凶悍,凶悍的外表下,保护着那颗伤感的心。
同样都是无助的人,他很理解这种把自己伪装成刺猬的那种感觉。
两道杠拍拍他的肩膀:“节哀顺便,相信你的朋友也不希望他离开后,你这样萎靡不振。”
“他死了,他还能看见我吗?”胖子悲伤地望着他,一副渴求的样子。
“也许能吧,我觉得世界上连我们这种异能者都有,有鬼岂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他呵呵地笑道:“我是个孤儿,可是我一直觉得我不是一个人,我能感觉到,似乎他们在冥冥之中保护着我。”
“是吗?是吗?呵”
胖子揉了揉眼睛,有点强颜欢笑:“也许你说的不错,也许他们真的能看见还活着的人。”
“是啊,所以为了不让他们失望,我们才要更加努力地活着。”
两道杠看着他脸上的伤口,仿佛觉得看见了以前的自己,顿时心中涌起无限的酸楚,自己的眼睛也开始闪烁。
他说:“我们要为了自己而活,我们是异能者,不应该被别人欺负!”
胖子似乎打开了话匣子一样,开始说起自己的事:“以前我朋友还在的时候,总是他保护着我,他像大哥哥一样,对我很照顾,我们是从小好到大的,简直就像是兄弟一样。”
“那你至少比我幸运一些,至少有人保护你,我什么都没有。”
“你也这么惨?”胖子望向他问道。
“是啊,不过还好,总算是活下来了。”
想起往事的两道杠,也心酸得忍不住掉眼泪,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卖着惨,不知道是在比惨,还是在互相倾述,只说了很多很多,胖子才吸吸鼻子,
说道:“谢谢你肯听我说这些,能再找到一个朋友真的是太好了。”
“不客气,咱们是同病相怜,相见恨晚。”两道杠安慰似地拍拍他的肩膀说道:
“听你这么说,我真的也很希望我也能遇到像你朋友那样的人,他死了,实在是太可惜了。
对了,说了这么久,都不知道他怎么死的?”
问到这个,胖子重重地叹了口气:“哎,那件事都怪我,如果不是我”
“别这样说,他肯定不会怪你的,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哎,如果不是我情绪失控杀死了他,他就不会死了哎。”
“那都是他命中注定”
两道杠张到一半的嘴愕然停住了,看着身旁憨厚的胖子,他突然哑口无言,浑身僵硬,看着自己几乎跟他像连体婴儿一样挨在一起,他连屁股也忍不住挪开了几分。
久久都说不出下半句话。
胖子看了他一眼,询问道:“你说那是他命中注定吗?”
“啊?我,我,我是说,我是说。”
“说什么啊?”
“我是说”两道杠看着渐渐那一盘渐渐逼近的猪头肉,感觉人生完全黑暗了下去,吞着口水,口干舌燥地说:“我的意思是,他是个好人。”
“哎,他确实是个好人。”胖子忧伤地叹着气摇着头说:“不过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他都已经死了。”
“是啊,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啊,我还有事,我想先走了。”
两道杠着急地想离开现场,但是胖子却一只手按住了他的肩膀,热心地问道:“你要找人是吧?找什么人呀?我替你找找,我们现在也算是朋友了嘛。”
“不用了,我觉得,别客气。”
他哭丧着脸,只感觉肩膀上的那只大手几乎要把他的骨头给捏碎了,忍不住:“啊啊啊”地哀嚎起来。
“哎呀!”胖子听见他叫,赶忙松开手,一脸抱歉地说道:“哎呀,你没事吧?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弄疼你了吧?我又失控了。”
“没事没事没事。”两道杠赶紧躲到一旁,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都怪我,都怪我,没事的,呵呵”
胖子端详了他一秒后,脸上的愧疚之色渐渐转为阴冷的表情,连声调也变得像个无情的屠夫一样:“你怕什么?”
“我没怕,我没怕。”两道杠惊慌失措地辩解着,脚忍不住地在发抖。
“你明明是在害怕我。”胖子大声呵斥:“我最恨人家骗我了!”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不信你看,我的笑容多诚恳。”他用僵硬的肌肉扯出一个奇怪的笑容,手紧紧地抓住栏杆。
他能感觉到胖子眼里的戾气,那眼神就像刀子一样,好像下一秒就会砍在自己的身上。
两道杠几乎要绝望了,这样的个头,这样的距离,如果他想杀自己,连跑都不用,他能在一瞬间就把自己捏死
没想到找人还能把自己小命给丢了。
两道杠颤抖着声线,害怕到把头埋进自己的胳膊间,哀求地说道:
“算我错了,对不起,别杀我,你说过不能让情绪做你的主人的,现在就是时候。”
他几乎抱着必死的决心说出这样的话,过了一会,还没动静,突然听见胖子柔声说道:“我又失控了?实在是不好意思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吓到你了吧?”
两道杠惊慌地看了看身边表情又柔和下来的大块头,仍然心有余悸,话都说不出来。
胖子抱着他的手,一脸赔笑地说:“你别介意,多亏你和说我那句话,我才及时清醒过来,你不愧是我的朋友,我认定你了!”
两道杠欲哭无泪:“你饶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