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尹真儿怒得将手中的茶盏扔在了地上,直直地盯着跪在地上的小丫鬟。
“皇妃,奴婢不敢乱说,文蕴公主确实带了御医进了大狱。守门的狱卒还递了消息回来,说文蕴公主与狱中那人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梅落见尹真儿一脸怒火,示意小丫鬟退下,又重新倒了一杯茶水递给尹真儿。
“皇妃,您现在身怀有孕,动不得这么大的气。以梅落看,这文蕴公主若是想护着蒋漪柠,就是没将您这个皇嫂放在眼里,您也是该给她点教训。”
尹真儿接过茶盏,细细品了一口,心情也慢慢平复了些。确实,她从前以为这文蕴是个老实本分的,可不曾想她也会用尽心思帮弘辰谋算。她护着蒋漪柠,无非是想把她拉到自己的阵营中,说到底还不是为了和他们争皇位。但是想与弘柯争权夺势,也得看看她尹真儿同不同意。
“梅落,今夜母后在宫中设了宴。你去告诉爹爹,让表哥做好准备,与本宫一同前去。”
皇后从前也会在宫中设家宴,只是景宗向来都会称公务繁忙,不给皇后面子前来的。所以参加家宴的左不过都是一些后宫嫔妃和皇子公主,众人虽觉得无味,却也不好伤了皇后的面子。可大皇子近来办事得力,连带着皇后面子上也有光,景宗也赏脸来参加了此次家宴。
文藴觉得这宴请虽名为家宴,左不过就是皇后想借尹真儿的胎彰显自己的身份地位罢了,甚是无趣。
景宗近来因得知了傅彦与弘郁大胜蒙古,心里本就欢愉。酒过三巡,尹真儿瞧着景宗兴致不减,给了弘柯一个眼神,二人便端起酒杯,走到大殿中间。
“父皇,母后,自儿臣嫁给大皇子后,便得到了您二老的众多照拂,儿臣感激不尽。儿臣身为皇子公主们的大嫂,理应为他们谋划,所以今日儿臣有一事想请父皇母后示下。”
景宗看着一脸乖觉的尹真儿,甚是满意,便点点头,示意她说下去。
尹真儿见景宗如此反应,忙递了眼神给她的表哥,“父皇,母后,这是李太傅之子李唐羽。李太傅本是我母亲的娘家哥哥,李唐羽也是儿臣的表哥。儿臣瞧着文蕴妹妹和表哥都到了许婚的年纪,而李太傅官职不低,又与儿臣有亲属关系。儿臣想着若是他们二人能共处一处,不但郎才女貌,还能亲上加亲,也实为一段良缘。”
文蕴不知道这尹真儿葫芦里买的什么药,怎会突然为自己牵线,可她心里唯有容隐,又怎能嫁与旁人为妻。
文蕴还未等景宗表态,便起身向着景宗的方向行了一礼,“父皇,女儿的婚事自是有父皇与母亲做主,不敢劳烦大皇嫂动心思。”
淑贵妃听了尹真儿的话后也满脸不屑地说道,“皇上,臣妾对文蕴可是宝贝得很,才不舍得这么早就将她嫁人。再说了,臣妾就算是要将文蕴许配给哪家公子,也定是要千挑万选的。这大皇妃也不知是真为文蕴操心,还是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才会这般好心。分明自己也曾是个别人不要的女人,还敢为文蕴找夫婿……”
“淑贵妃!”皇后厉声出言,“真儿现如今已入了皇家,是皇家的儿媳,加之真儿身怀龙孙是大宗朝的功臣,就由不得你们胡乱说些什么。文蕴前些日子跑到容将军的府邸住下,也着实有失皇家颜面。也正如此,真儿孕中辛苦,还念着文蕴,想让她早点安定下来。淑贵妃,这是真儿的一番好意,你身为文蕴的母亲,也该知点趣。”
“可是,文蕴……”
“好了。”景宗打断还欲争辩的淑贵妃,“文蕴前段时间做的事确有不妥,淑贵妃你的这两个孩子还要多教导。”
说罢,景宗看向文蕴,良久才开口道,“文蕴是朕最宝贝的女儿,既然容隐他不识趣,朕也不得不为文蕴另作打算。李太傅为人忠厚,想来这大门户里教出的公子也是谦逊有礼,也算是配得上文蕴。”
文蕴一听景宗此言,忙慌了神,“父皇,女儿想多陪陪父皇和母亲,不想这么早就出嫁,请父皇三思。”
景宗走下主位,走到文蕴跟前,拉起文蕴的手,柔声道,“此前许多外邦使者想求娶你,朕都不忍将你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现如今你可以嫁入京中大臣府中,也可以时常回宫中看望朕与你母亲。”说罢,景宗仔细打量了李唐羽一番,满意地点头说道,“李太傅是个好官,朕也希望你能成为一个好附马。虽说朕松了口说要将文蕴嫁与你为妻,可这事也急不得。你们先相处一段时日,培养培养感情,再商议成婚之事。”
李唐羽满脸欣喜之色,连忙跪下谢恩。
晚宴结束后,文蕴心里乱得很,正要去找母亲哥哥商议此事该如何时,便被尹真儿拦住了去路。
“本宫还没好好恭贺公主喜得良缘,公主便要急匆匆地去哪?”
文蕴知道这尹真儿是一肚子坏水,便凑近她耳边,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莫要以为自己是赢家了,好好守着你的位子,我们以待来日。”
看着文蕴怒气冲天地走远,尹真儿觉得出了一口恶气,心情大好。现如今皇上亲口为表哥和文蕴赐婚,这事可不能轻易生出变故来。等来日表哥娶了文蕴,自己打听弘辰那边的消息就方便多了,等到那时,还怕容隐和蒋漪柠能翻天不是?
盛公公见从家宴上回来后,皇上便没说一句话,心里着急得很。
过了许久,景宗冲着盛公公招手,盛公公忙快步走到景宗身边。
“去把大狱中的人给朕带过来。”
蒋漪柠刚入了承乾殿,就见殿内的宫人全都退了出去,只剩她与高位上那人。只是这承乾殿,不似想象中的奢华,反倒有股子浓浓的书卷气息。蒋漪柠冷笑出声,一个心狠手辣之人,就算看千万卷圣贤之书,也无法让他那肮脏的心肠变得纯净。
景宗听到蒋漪柠的笑声,睁开眼看着殿下的姑娘,发问道,“你胆子倒是大,见了朕也不跪下行礼。”
蒋漪柠闻言并未身动分毫,“民女的父母亲教民女上跪苍天,下跪至亲。皇上虽是天子,却实在算不上民女的天,民女自是不敢跪。”
是个有骨气的丫头,看来自己想让容隐办的差事他办的不错,这丫头对当年的事应该是一清二楚了。景宗盯住蒋漪柠,说道,“你既然这般能言善辩,可见你足够聪慧。那你可知朕为何要宣你来这承乾殿。”
“皇上唤民女来此,无非就是想让民女记清楚自己与傅彦王爷身份有别,不要妄想得到不属于自己的位置。”
“不错。”景宗眼中的探寻意味越发重了,“那你在大狱中的这些时日,有没有将这事情想清楚。”
蒋漪柠心头的恨意袭来,她的神情又冷了几分,“民女自是想清楚了。这皇家中人都是冷血无心的人,民女高攀不起。”
景宗听着蒋漪柠所说的大不敬的话,冷哼一声,“你如此跟朕讲话,怕也是不想要你的这条性命了。”
“怎么会呢。”蒋漪柠冷笑道,“皇上无非就是想让王爷对民女心死,可若王爷在回京之前民女就死在了皇上手中,那皇上和王爷的嫌隙就会越来越大。皇上自是不想让王爷与笙涵姨母一般离开您吧。”
这丫头居然知道笙涵的事,景宗握紧了手中的玉环,“你很聪明,朕向来惜才,所以朕不杀你。可你也要记得,日后若再敢与傅彦有什么来往,那朕定会做出与你口中冷血无心相符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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