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阴沉沉似乎快要下雨了,灰色的雾气萦绕在树林里,人踩在枯枝落叶上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树林里,白浔和风慕白紧紧跟在四名白衣少年身后穿梭在树林里。
不知在树林里走了多久,加上这几日连夜赶路,白浔的身体渐渐有些吃不消,风慕白便停下来扶着她。
“我没事,咱们快跟上去!”
风慕白回头看时,走在他们前面的四个白衣少年全都不见了,白浔急忙朝前跑了几步,却连他们的影子也没看见,她有些伤心,背靠着一棵大树坐下。
她没有哭,一直沉着脸看着地上的落叶不说话,本以为这次见到云清宫的弟子,便是上天对她的眷顾。这几日带着风慕白一直偷偷尾随在云清宫弟子身后,跟随他们将傲天和夏织桃押送到东海的牢狱内。
眼看着就要找到五大仙门之一的云清宫,现在却跟丢,就像黑暗中出现了一束照亮前路的光,突然消失不见了。
风慕白来回在最后看见那四个白衣人的地方走动,视线最后停留在一块巨大却凹凸不平,略显丑陋的石头上。
他走近细细查看这块石头,在普通的表层下面藏着一个法阵,白浔走到他身旁,看着他伸手要去碰那块石头,立刻拉住他,“不如还是算了,我们回去吧!”
风慕白反手拉住她,他知道其实师父的心里很想去见一见当年将她送去桃山村的仙人,但她又很害怕,害怕一切都会和自己预想的不一样。
“如果师父担心那位仙人见到你会不认你,那我们就隐姓埋名去找他,既然你心里好奇自己的身世,那我们就去查一查,等一切都清楚了,我们再做打算如何?”
白浔想了一会儿,点头同意了,若是就这么走了,可能以后会后悔。
风慕白启动石头上的法阵打开了通往云清宫的大门,进入了一处满眼都是绿色树木的山脚下。仰头望去,眼前的大山高耸入云,从山腰开始尽是云雾环绕,不时还有白鹤飞过,带来淡淡彩霞。
两个在山门口打扫的小童看着忽然闯入的风慕白和白浔,走上前行礼询问:“不知二位从何处来,到我云清宫作甚?”
“这里就是云清宫?”白浔瞥见了不远处威严高耸的牌坊,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云清宫”三个字,急忙还礼,取出陆闻湫写给云清宫仙尊的书信递给一名小童。
陆闻湫写好这封信交给白浔时,曾大言不惭地说道:“臭丫头,要不是你答应以后我师徒二人遇上危险时你会让你的徒弟出手相助,我才不会帮你写这封信呢!”
“有了我这封信,保你去到云清宫一定能行动自如不受任何约束!”
白浔本以为陆闻湫是在说大话,直到两位小童看见信封上封口的位置盖了一个红色枫叶印章,即刻就对白浔他们行大礼,“原来是苍梧山的师兄师姐,我现在就带你们去大殿见仙尊!”
“啊?好好好!”白浔将信拿在手里反复看了好几遍,没想到陆闻湫竟然是五大仙门之一的苍梧派弟子,看来是自己小看他了。
“二位请!”
沿着长满青苔藓的石阶朝山上走去,时不时会听到从山顶传来的钟鼓乐声,空灵悦耳的声音伴随着山鸟啼鸣回荡在树林上空。
山路边的柱子上挂着无数的白色轻纱,若不细看,你会误以为它是云雾,透过轻纱可看见树林内有身着同样白色长袍的云清宫弟子,他们有的坐在木桌旁看书下棋、作画,也有在树下习武打坐、抚琴的。
伴着清浅的山风,缭绕的仙雾围绕在仙人身侧徘徊,与他们身上的白色衣袍形成一体,远远看去,之间白雾不见其人。
“如此岁月静好,恬静诗意,不愧是修仙圣地啊!”白浔由衷赞叹,怪不得世人都想修仙,如此无忧无虑的生活,谁会不向往呢?
走在前面的小童回身浅笑说道:“师姐过奖了,虽然我从未去过贵派的苍梧山,但听师兄们讲过,苍梧山终年枫树时青时黄时橘时红,还有五色灵鸟盘旋于林中,这样的景色,只是想想就觉得很美了。”
“是吗?”白浔也有些好奇,见小童疑惑地看着自己,急忙改口说道,“师弟你若是喜欢,等有机会我带你一起去看看。”
“真的吗?”小童一脸惊喜地看着白浔连连行礼,“如此,就多谢师姐了!”
行至半山腰时,路边有一座小院,门牌上写着“居兰园”三个字。小童上前与门童打了招呼,门童略微有些新奇地抬眼细细打量白浔与风慕白,然后向前行礼,“贵客稍等,我这就去禀报师父!”
不一会儿,居兰园大门开了,乌央央跑出来十多名云清宫的弟子站列大门两旁,白浔发现他们身上的白袍袖口、衣摆上都有绣着如意云纹,而刚带她们山上的小童衣袍什么都没有。
“不知是苍梧派仙者来访,我等有失远迎,还请仙者万万不要见怪啊!”一位身着杏色兰花纹饰长袍的男子从庭院内走来,白浔抬眼看着他身后的庭院,尽是兰芝花草,却不似人间之物。
“在下宋启,奉师父之命,在居兰园迎接此次上山参加拂晓大会的各门派弟子,没想到你们来得这样早,不知该如何称呼两位?”
白浔想起上山前风慕白曾提议隐姓埋名追查自己的身世,信口胡诌:“宋启师兄有礼!在下白璎,他叫风慕,是……陆闻湫派我们来的!”
谁知宋启听得愣了愣,反复念着他们的名字,低声说道:“或许是我这两年都未曾下过山了,实在是没有听过二位的名号,不知二位是陆师伯的什么人?”
“他是我……师父!”白浔脱口而出,心中却暗自伤怀,这次人在屋檐下,只能借陆闻湫的名号用用了。
“原来如此,”宋启看着眼前这两个人的着装,并不是苍梧派弟子的道袍,而是平常衣服。在仙门百家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各门各派都有象征门派别系的服饰,凡门中弟子,除了到凡间历练之外,在自家或是到访别家,都必须穿本门服饰。
但也有一类人除外,那就是在门派内辈分高,又或是名气大的,可自行选择自己喜爱的服饰穿,宋启便是如此。
“听闻陆师伯已经到凡间寻道多年,没想到还收了你们两位弟子,不知可否将陆师伯的书信拿出来借我看一下!”
“没问题,”白浔将书信取出来交给他,查验一番后,虽然心有疑虑,但信封上确实有苍梧派的印章,便迎着白浔他们进入居兰园。
路过一座空镂雕花的阁楼旁,忽起一阵风,一块绣着一只黑色蝴蝶的月白色丝帕随风摇曳落下,正好搭在风慕白的肩膀上。
他取下来看了看,正准备随手扔了,忽听得阁楼上有女子的声音,“是我失礼了,还请公子莫扔,我现在就下来取。”
转瞬间,一位身着黛螺缕金百蝶琉仙裙的女子出现在眼前,斜月髻边簪了一朵青荷,一支碧青翠叠发钗上立着一支黑色的蝴蝶,见到她,白浔才知什么是仙女下凡。
宋启忙走过去和她说话,“阿宁今日怎么在这儿?早知你来了,我就不会让人将给你准备的兰花送到山上去了!”
“劳宋师兄费心了,以后你大可不必如此!”只见她温雅行至风慕白身侧对他躬身行礼,眉目如远山黛,朱唇点点轻启,“你可别误会,我这丝帕当真是我刚刚在阁楼上小歇,一时手松了才掉下来的,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风慕白将丝帕还给她,眼睛只稍稍从她身上划过,未有片刻的停留。宋启忙上前向他唤做阿宁的女子介绍,“这二位是苍梧派陆师伯的弟子,这位是绾音上仙的嫡传弟子蝶鸢宁。”
“师姐有礼!”白浔上前行礼,风慕白便跟着她一起行礼,蝶鸢宁看着他们二人疑惑地问,“自几百年前出了听潮阁那件事,苍梧派就不再涉足我们云清宫,怎么今年倒有兴致来了?”
白浔和风慕白听不懂蝶鸢宁在说什么,宋启忙出来打圆场,“阿宁,看你这话说的,不管几百年前我们两派之间发生过什么事,到如今大家都冰释前嫌了,就还是一家人,白师妹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白浔连连点头,蝶鸢宁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了,宋启前面引路带她们到后院的厢房休息,“今日我师父在大殿和其他长老议事,二位风尘仆仆赶来也乏了,今日就现在居兰园歇息一日,明日一早我再向师父引荐二位。”
“有劳了!”
白浔的房间就在风慕白隔壁,推门进去便是满满的兰花香气,推开后窗还可看见房后的一大片兰花园,“怪不得这院子取名居兰园,如今住在这,还真是这个意思。”
风慕白像是有心事,静静站在白浔身旁走神,她抬手在他胸口拍了一下,问道:“傻小子,在想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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