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红梅到了厂子,跟本没有机会去找于大海,她到仓库的时候已经有几个车间的人等着取材料,等将东西付完,就中午了,赵红梅想趁着去食堂看能不能与于大海碰到,结果到食堂后,正巧遇到卢芳。
两人打了饭坐下来吃时,卢芳突然问起,“你怎么没回家吃?现在住家属楼离的近,吃完了还可以在家休息一会儿,不像我们这样的,回家都把时间搭在路上了。”
这次分房子,卢芳没有名额,赵红梅是新进厂子的,却分了房子,纵然平时处的挺合得来,卢芳也忍不住心里嫉妒。
赵红梅早就在李世珍那得到过提醒,听到卢芳说起这个,心知她是心里不舒服,“离的是近,我一个人回去做饭又费煤气还要耽误时间,算了一下还是在食堂合适。再说这次分的房是两家一户,虽然各住一个屋,可于主任的爱人又没有工作,整日在家里呆着,中午也休息不好。”
“她就在家里呆着也能呆住。”卢芳听着赵红梅过的没那么舒服,心里平衡多了,又听出赵红梅话里的欲言又止,“农村人生活习惯和咱们不一样吧?是不是在一个屋檐下挺别扭的?”
赵红梅在外人面前一直是温柔的,自然也不会给人留下背后讲究人的印象,她回话时却含糊其辞,把人往那方面引,“也就那样吧,其实也没啥。”
不承认也不否认,还让人去猜,反而让人生出更多的悬念。
卢芳像发现了什么秘密,眼睛更亮了,一脸的八卦样,明明左右也没有人,她还一副怕人听到的模样,上身往赵红梅跟前凑,“不是咱们看不起农村人,你想想他们冬天洗几次澡?我看一次也不会澡。”
赵红梅,“他们也不是不想洗,不是没地方洗吗?”
卢芳不以为意的撇嘴,“听说他们夏天洗澡都去河边,男女都有,那可怎么洗啊?想想就脏。”
越说卢芳越好奇,忍不住打听,“于大海对他爱人怎么样?那天带咱们厂里来,看来挺看得他爱人的,长的是年轻,听说今年才十八,那嫁给于大海时才十七吧?啧啧,我还听说农村人有十六就生孩子的,还是老旧思想呢。”
卢芳嫌弃的邹邹嘴,“今天大家都在议论于大海请假去给他爱人办身份证的事呢。”
赵红梅微愣,“于主任请假了?”
“是啊,听说一大早就来请假了,不然大家哪能知道他爱人今年才十八岁。”卢芳说起这些,嘴角的唾沫也乱飞,“李厂长去车间寻视的时候说的,夸于大海对爱人上心,让咱们厂里的男工人也学学。”
赵红梅从听了于大海请假帮高秀芬办事之后,整个人就开始心不在焉起来,卢芳又说了会儿,见她没心趣也就转了话题。
饭后赵红梅回了仓库,还在想着于大海的事,不高兴于大海连个交代也没有,就请假了。
转念又觉得她又不是于大海妻子,于大海自然不用告诉她,这样一想,心里更委屈了。
而于大海那边,再和李厂长请假的时候,李厂长听说他不知道去哪里打听,干脆就给派出所的朋友打电话,把情况说了让那边帮着查一查从农村过来的人。
找到几个名子相同的,又记下地址,于大海按着地址找了过去,他也走运,找第一家时,就找到了。
高家住的与于家还真不远,都在街边子,只不过高家住的更偏一些,在工农那边靠着公园,公园那边是市区最南边。
高母看到于大海时也愣住了,转念想到前些日子那死丫头要的五百块钱,脸黑的不能再黑,“你乍过来了?我可告诉你,家里没有钱,要钱你找错地方了。”
已经要了五百块钱,又找上门来,高母要不是知道于大海家里是城里的有些忌讳,不然早就拿东西将人打出去了。
于大海在农村时就知道高家人的嘴脸,特别是高母,重男轻女不说,为了儿子还把女儿的大学名额卖掉,女儿在她眼里就是个物件,人又泼辣,在村里时就有名气。
他也不为自己辩解,“秀芬今年十八了,得办身份证了,我是来取户口本的。”
高母将盆里的脏水泼了,一手提着盆一手叉腰,“要户口本,行啊,我养她十七年,你要把人娶了,那就拿三百八十八的礼金,真以为一分钱不花就能找个媳妇回去,你满哪打听打听,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于大海不想掉身份和对方吵,左右也找到地方了,他要不出来,就让高秀芬自己来要,见高母胡搅蛮缠,干脆推着自行车就走。
高母见人走了,站在院了里对着于大海背影呸了一口,才扭身进了屋,高父在屋里就听到妻子和人吵架,人一进来就问。
“谁来了?”
“于大海,也不知道怎么找到这的,来要户口本,给那死丫头办身份证。”
高父听了,“怎么没让人进来?”
高母怒气冲冲坐在炕沿上,“进来干啥?我告诉他没有三百八十八的礼金,别想把人娶走。“
高父听的眉头直皱,苦口婆心的劝她,“大海在村里小学教书,人也不错,只要对秀芬好就行,是我这身子骨不中用,对不起秀芬,她的婚事就让她自己做主,咱们别再拦着了。”
高母为人强势,一听这话就炸了,“别拦着?我把她养大,现在她要嫁人,哪家嫁女儿不要礼金?不就卖她一个大学名额吗?你生病要花钱,铁山上技校要花钱,她做姐姐的为这个家付出点算了?她还记恨上了,给自己找个婆家,现在有能耐就别认这个家啊?”
越说越气,高母想到给出的五百块钱,心里更气,“一个名额卖八百块钱,她要去五百,狠心的死丫头,这辈子别让我再看到她。”
高父明白妻子是在这里硬挺,要真有这个胆子和秀芬闹,前几天也不会给拿出五百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