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工地里的人都走清了,留守的人当中,两人在工地巡逻,八人跑遍几个丘陵,去找之前推山的时候发现脏东西的地方。”
“大哥是小朴总的专属司机吧,没想到和这些工人混得还蛮熟啊。”
“哪里,我这人嘴笨得很,不敢多说话,也是因为这样,我们项目总才挑了我做司机的。”
愿碧与循棠对视一眼。
“留下来的人里面有一位是我的老乡,当年我们从一条村里出来打工,几年下来,几个人里面就剩下我们俩了,特别兄弟~
我话少,他偏偏是个话痨,每天闲下来不吸烟也不喝酒,就拉着我扯扯东边扯扯西边,所以我才知道这些事。
按照之前记下来的信息,就其中两个丘陵上是有被遗弃的棺材的,其他地方都是乱葬岗,只剩骨头的那种。
他们很快就找到了,以前的人穷嘛,死了之后要不直接埋土里,要不找个薄薄的棺材装了就埋了。
唉~都不知道怎么说好,除了那些被啃得七零八落的骨头以外,他们还是找到了‘好东西’——三副完整的棺材,没有后人将他们迁走,完好地、一起堆放在地穴里。”
“出事的,也是这三副棺材吧?”
“不止~很快就到了,道姑和大师辛苦了啊,我兄弟现在怕的要紧,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除了吃喝拉撒都不敢出门。
当时现场八个人,除了我兄弟和另外两人以外都两眼发光,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就将棺材拆散架了。
那段时间一直在下雨,那棺材也该算是比较久远的东西了,泡了一缸水在里头,洒出来的时候别提多恶心了。
那五人不害怕,等水位稍微变浅一些就去掏,掏干掏净就拿了几个玉镯子,乍一看色泽还不错,就都分了。
那天大家扛着棺材板和一袋袋骨头回来工地,当夜炒几个小菜,配着啤酒,一直到大家都醉的晕晕乎乎地才回各自房间睡觉。”
“照理来说,发现棺材或骨头这事情,是要上报到当地村委或镇政府的吧?”
“哪里有那么正规的,当初农民卖地签字的时候都已经把地卖给公司了,该迁走的都已经迁走了,剩下的不就是没有人管的了吗?
这片土地上,真没有人踏足过、没有人生活过的地方有多少,死人、死人骨头,哪里都有的,是多还是少的问题而已,每块地挖到白骨都找村委,村委哪有那么多精力处理。
没有领导查岗,大家都睡到第二天自然醒为止,中午吃饭的时候发现有三个人不见了,刚好就是昨天拿东西比较多的人。
大家都笑说是挣到钱就不干这辛苦活了,反正钱挣得也不多,回家耕田也许还好点,没有当一回事。又过了几天…”
“如果是回家了,不该跟其他人说一声?还有行李什么的。”
司机呆呆地看了愿碧一眼,他的双眼浑浊,与雨天被搅浑的河水一般。
“大师和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人,我们出来打工的,包吃包住,除了过年回家的时候会特地买许多东西一起带回家以外,平时哪有什么行李?
几条裤衩能算是行李吗?十元钱三条,何必再找个塑料袋装着带来带去呢。稍微值钱一点的东西肯定都在身上带着的,手机、钱包、玉镯子。
最起码,大家都是这样想的——就是回家了。
后来,包工头给我们发信息,让我们整理出几个棚架,给建筑材料挡挡雨。他们开始接二连三地受伤,算起来,刚刚好是去挖棺材的那三人,其中两人还是拿了玉镯子的。
其实工地里受伤也算正常,但是他们受的都是重伤,一个被铁钩子从大腿处穿了过去、一个摔倒的时候被地上的铁柱子穿透了屁股、一个被火星子迷了眼把手腕切成骨肉相连,哎哟~”
司机打了个寒颤,指着前方,面色又沉了沉。
“就是这前面的三副棺材。我不想把这事再回忆一遍了,求求三位大师,一定要把这些…东西收拾了,不呸呸,送它们去好的地方,把它们送到好的地方,不要再在这里缠着我们了。”
顺着司机手指的方向,祈愿三人一眼便看到,三副深褐色的棺材并排放在墓穴里。
棺材与墓穴之间有一定缝隙,但不算宽敞,棺身正面斑驳破损的地方有许多,孔洞尖锐,不像是白蚁蛀蚀的洞,棺内人的身份大概到达了一定的级别,棺材是用的抗腐蚀的好木材。
祈愿从刚上山的时候就想说,整座山弥漫着一种腐臭的气味,在晴朗、大风的天气下仍阴阴不散,与当初她在工地现场做兼职时闻到的黄土在缺少植被荫护和滋养下散发出来的味道不一样。
“娘,看出来什么了吗?”
愿碧通过意念传音问祈愿,祈愿认为不适宜在司机面前说,仅用手捂住口鼻,用眼神与他会意。
愿碧大概是明白了她的意思,没有继续问下去。
“大哥,我记得,你说一起过来挖棺材的是八个人,你的兄弟和另外两人没有动手和拿东西,也就是拿陪葬品的是五人。第二天走了仨,剩下两人。
按道理来说,如果是鬼生气他们拿走了自己的东西,也应该是惩罚拿了东西的人才对,怎么说是三人受伤了呢?”
“额…这我也不明白,第一天受伤的两人就是拿了玉佩且留下来的那两人,还有一人是第二天才受伤的,我兄弟记得很清楚,那人很胆小一小伙子,捡拾零散的骨头的时候都战战兢兢的,没有参与拆棺材和拿陪葬品。”
“那你知道他们对应的受伤部位吗?第一天的两人和第二天的一人,分别受伤的地方是哪里?”
“知道,第一天的一个是被戳穿了大腿、一个是…这个难说,铁柱是直接从屁股插进去的,那么长,”司机比划了下,大概祈愿小臂的长度,“该戳到差不多胸口了吧……第二天的人是切到手了,手腕的位置。”
“离开工地的三人,你们再也没有联系过他们吗?”
“我没有,我又和他们不熟,问这个做什么?他们都已经离开工地了,那东西…不至于追他们追到天南地北吧,也幸好他们走得快,不然遭殃的就不只那三人了。
警察都过来了,上面的人手脚快,消息没有再往外传,如果消息真传出去,大家都不好过。”
“怎么会,像大哥这种算是农民工,国家有明文规定,包工头或者房产公司任意一方逃避责任,另一方都是要照常支付你们工资的,跑不了。”
司机苦笑,眼神往四人身后不远处的小朴飘了飘,“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嘛。大师,可以开始作法了吗?”
“哈哈,不急,情况没有了解清楚就过去,把我们三人又赔进去可不是亏大了?大哥的兄弟有那三人的电话号码吧,跟他要一下,我们想再确认一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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