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到人都快要虚脱了,宋离月硬是咬着牙不吭一声。
“实在难受就哭出来,不必硬撑着。”
身后传来临清的声音。
宋离月疼得眼角都流出了眼泪,偏人还是硬气,“……为什么?”
是啊,这湖水为什么会这么厉害,她待了不到半个时辰而已……
“这就是不听话的教训。”临清的话语听起来很是冷酷无情,“下次还听不听话了?”
皮肤处隐隐传来被火炙烤的痛觉,宋离月终于是忍不住了,眼泪往下落着,她哭出声来,“都是你这个黑狐狸!你真是坏心肠啊,故意带我来那种地方,你是不是故意布置陷阱,让我下水。我要是死了,你也要跟着完蛋!”
“谁说你要死了!”收回手掌,临清很快就把自己的剑拿了过来,然后直接把人打横抱起,“这样的话,你一个小丫头也不知道避讳。”
“呜呜呜……”宋离月疼得呜呜咽咽地说着,“爹爹辛辛苦苦养了我十几年,我都平平安安长大了。我就自己照顾自己一年,就被你这个坏人坑死了。爹爹啊……”
宋离月越是疼,越是细细碎碎地胡乱说着。
“别嚎了……”
临清终于是忍不住了,不耐烦地低声吼道。
“呜呜呜……”宋离月终于住口了,细白的手颤巍巍地扯着他的衣襟小声哭着,“黑狐狸,我好疼啊,好疼啊,临清……”
临清垂眸看她,紧紧皱起的眉头没有松开,不忍地安慰道,“离月,别怕啊。”
原来这个黑狐狸知道她的名字,宋离月疼得眼前发黑,“……叫我徐夫人,还有……把你的手拿开,我是有妇之夫……”
见她伸手推他,临清不由得有些恼怒,“我的手拿开,还怎么抱着你?宋离月,都什么时候你还纠结这个?”
“我家……那个……那个小别扭……不喜欢我和别人牵手……”宋离月眼前已经阵阵发黑,断断续续地说道,“你现在……竟然还抱着我……”
临清哭笑不得,低声叹道,“徐夫人,你可真是忠贞啊……”
“他没看见……你不许说……”宋离月疼得汗水很快就打湿了额前的碎发,“我好疼……你送我去康亲王府……我可能快死了……我要见他最后一面……”
“死不了……”临清俯首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心疼地安慰道,“离月,有我在。”
“你个……登徒子……”意识到被非礼了,宋离月终于是大声哭了出来,“爹爹……爹爹啊……有人欺负我……”
临清脚底生风,很快就到了到了城门处,宋离月这才知道自己竟然出了溍阳城。
脚下迟疑,临清问道,“要如何帮你,我认识一位神医……”
“不用神医……除了我爹爹,没人能治……”宋离月勉强开口,“寒潭……就可以……”
临清的脚步一转,往另一方向奔去,“寒潭没有,冰床可以吗?”
“不知道……”宋离月撑不住了,“我疼……疼啊……临清……临清……”
一句话还没说完,忽然感觉眼前一黑,人就晕了过去。
陷入黑暗的那一刻,宋离月恨恨地骂道。
这个临清真是卑鄙,竟然连个招呼都不打,直接点了她的睡穴!
***
宋离月是被冻醒的。
她这么不怕冷,醒来的时候都被冻得直哆嗦。
慢慢坐起身,宋离月四处看了看。
这里到处冰天雪地的,就连墙壁上都是厚厚的冰层,一股股凉入骨髓的寒气从脚底下蔓延过来,她这才垂眸看了看。
自己竟然躺在了一个冰雕的床榻之上!
这里……是哪里啊?
宋离月捏了捏眉心,仔细想了想,却只记得自己是被那个叫临清的黑狐狸直接点了睡穴的。
这个人不会那么差劲吧。
带她去了那片有毒的湖泊,现在又把她丢到了冰窖里。
自己招惹的这是什么人啊!
宋离月苦笑着。
正要下了这张奇怪的冰做的床榻,她看到了自己纤细的双脚,洁净细白,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打量自己,身上的衣裙都是干净的,显然是被换过的。
不过,这冰天雪地里,她身上的衣衫很是单薄,竟是夏装。
哆哆嗦嗦地下了床,地上没有鞋袜,地面都是冰做的。宋离月赤脚踩在上面,瞬间被一股凉意激得打了一个冷战。
四周打量了一番,终于是找到了一处像门的所在,她伸手推了推,竟然是纹丝不动。
宋离月看了看自己手掌上的寒气,忙闭目运转内力。
微感诧异,自己的内力竟很是充沛,非但没有任何的折损,还有更加充盈之感。
真是奇怪,以前自己每年惊蛰前后,是一定要去泡寒潭的,熬过去之后,内力都多多少少受影响,人也会大病一场。
对她来说,每年的惊蛰,都是她最害怕的时候。
全身仿佛被炙烤一般,痛苦难当,就和……昨晚被那片湖水灼烧一样……
灼烧……
对了,为什么那片湖水会那么厉害,她只是沾到并没有多久的时间,顶多也就半个时辰左右的时间……
又被冻得打了一个寒噤,宋离月决定先离开这里比较好。这里太冷了,真的会冻死人的。
伸手触了触那块像门一样的大冰块,宋离月刚刚是想用内力催开,可又担心控制不住力道,会毁了这扇门。这个冰窖一样的地方要是也安置了什么玉石俱焚的机关,那她岂不是自掘坟墓。
思来想去,宋离月决定用最原始最古老的办法。
“黑狐狸,你快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宋离月直接扯着嗓子喊,“临清,临清,你快放我出去,我就不生你的气,你又把我丢在什么鬼地方啊,我都快要被冻死了……”
喊了一会,宋离月就没有力气了。
不知道是外面是没有人,还是这道冰门太厚,不知道等了多久,还是没有听到任何的回应。她愁眉苦脸地不时挪动着双脚,脚都已经被冻得发麻了。
喊了一会,有些头晕眼花,宋离月只好回到那个冰雕的床榻上,仰面躺着歇一会,又爬起来打坐,默默运转内力抵抗寒冷。
感觉好多了,宋离月慢慢睁开眼睛。
以前在山脚下的茶馆里听书,说有些人遭遇大变,性情会特别的古怪,比如会有一些特殊的爱好。
这个黑狐狸不会……也是如此吧……
把人冻成冰雕,图个好看?还是喜欢看人被冻死的模样……
宋离月看了看自己。
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下来了,就连自己那沾满淤泥的双脚都很是干净。
这个黑狐狸不会有什么洁癖吧,非要把人洗干净再弄死吧。
唉……
打起精神来,再次认真地巡视了一片四周,结果还是一无所获。实在没有办法,就只好用硬闯出去了。
宋离月打定主意,人霍地在冰雕的床榻之上站起身来。头顶像是被什么打了一下,她身形一闪,忙往一旁躲开,然后抬头看过去。
不是武器,也不是暗器,是一根银丝编制的丝绦,下面还垂着穗状。
这是什么?
自己刚刚光顾着打量四周,都没有往上看。
宋离月伸手拉了一下,似乎能拉动,她又顺手扯了几下。
没有任何的变化啊,那道冰门还是没有打开啊。
颓废地松开手,宋离月很是困难地再次挪动双脚来到了冰门前面。
正要粗暴地打开它,却见门随着沉闷的喀喀声,慢慢闪了开来。
外面的阳光照射进来,被冰面一折射,竟是分外的刺眼。
宋离月迷上眼睛,看向外面。
耀目的阳光之中,缓步走进来一个身形高挑的男子。男子径直走到宋离月的面前,才停住脚步。
离得近,宋离月自然看清了他的容貌。
相貌仍旧俊朗不凡,长眉入鬓,飞扬的眉下一双眼眸波光流转,脉脉含情,薄唇如削。脸上少了那个嚣张的表情,看起来顺眼多了。
“慕清光?”
宋离月有些惊讶在这个地方看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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