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满满两大箱子的金银,她才知道原来爹爹背着她存了这么多,长这么大哪里见过这么多的金银,她当场就很没出息地趴在那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想着自己以前跟着爹爹掰着手指头苦哈哈地过日子,当时她就揣着几锭银子跑到小镇上把所有好吃的,爹爹爱吃的……买了个遍背了回去。只是可惜,那个时候爹爹已经不能进食了,笑着靠在榻上,安静地看着她吃……
如今已经过了很多年,后来的生活也慢慢好转,可在宋离月的心中,还是觉得那个为新开张铺子张罗庆贺事宜的人,最是厉害,有能耐。
如今,在赵修的身上,突然发现这一闪光点,宋离月简直就是如获至宝,情不自禁。
“哈哈哈……”
身后众人哄堂大笑,就连徐丞谨也跟着笑了起来。
原来,刚刚赵修那一番明示暗示,她一点也没有理会。双目放空,是在思索这件事。
可怜赵修,堂堂一个亲王的近卫兼管家,竟被人挖墙脚,去做说吉祥话的跑江湖。
宰相门前还七品官呢,赵修在外,赏个脸的都是称呼赵大人。
这宋离月,真是好大的胆子,好妙的想法……
“主子……”赵修很是委屈地看向徐丞谨,“离月小姐可是当着您的面,明目张胆地要把我从您这里挖走……”
徐丞谨端起茶盏笑道,“哦,我不介意。”
众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赵修反正也是抹得开脸,见主子高兴,也就笑眯眯地说道,“主子,我可是千方百计想把人留在咱们王府的。我要是跟离月小姐走了,你可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这次暗示得够明显了吧。
赵修得意地仰着脸。
宋离月很是不舍地叹道,“赵修,要不等我和你家主子成亲,我就什么聘礼也不要,你家主子把你的卖身契给我就行。”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赵管家,您一人抵得过十里红妆,这可是咱们大黎头一份啊!”
“离月小姐真是好眼光,赵管家吃一个人的饭,可以做几个人的活。”
“应了吧,赵管家,你方才不是说想筹办婚宴的吗?你现在点头,很快就能如愿,岂不是两全其美?”
“哈哈哈……”
满室皆是打趣的笑声,赵修很是无奈地摆了摆手,“你们看热闹的,真是不嫌事大啊。”
因着这件事,直到结束,满室都还是欢乐的气氛。
待众人散去,宋离月很没有形象地伸了一个懒腰。
“小姐……”
玉虎在一旁小声提醒。
徐丞谨看了她一眼,玉虎立即敛容退了下去。
宋离月站起身,走到徐丞谨的面前,蹲下身仰起脸,双眼殷切地看着他,“我今天表现得好不好?一直都规规矩矩地坐着。”
徐丞谨笑道,“离月做得当真很好。”
得到了想要的夸赞,宋离月很是高兴,她很是神秘地说道,“我给你准备了新年礼物。”
“哦?”徐丞谨有些惊讶,旋即笑道,“是果子酿,还是什么点心?”
宋离月不理会他的打趣,“你先把眼睛闭上。”
徐丞谨看着她,然后轻轻点头,慢慢闭上了眼睛。耳边听到悉悉索索的声响,忽然感觉眼皮子上一沉,然后就感觉有只手慢慢在自己脑后系上了带子。
“离月?”
徐丞谨伸手触碰到覆上眼睛的绫带。
宋离月拿掉他的手,认真嘱咐道,“我缝得太难看了,所以绫带都是玉虎和青鸟绣制的……”
不是她准备的礼物么?
难道就是这般随意,吩咐人做好,拿过来?
徐丞谨有些抵触地捏住绫带的边缘,“不必了,这些绫带,我……”
“哎呀,别动!”宋离月忙拍掉他的手,“这些绫带虽然不是我亲手缝制,却是我的意思。这条绫带是在药里煮过多次,含了药性,长时间覆着,药性循循渐进,自然渗进皮肤。我是问了医者的……”
这个方法以前不是没有试过,却无功而夭。这次医者点头同意,定是与以前不同。
忽然想起一事,徐丞谨蹙着眉,“你加了东西,是不是?”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啊……”反正也没有想过要瞒着他,也瞒不住,索性宋离月也是很大方地承认,见他神色阴郁,她哼道,“已经加了,你不用更是浪费。”
徐丞谨静默片刻,抬手覆上她的手,“伤口还疼不疼?”
“有点疼。”宋离月夸张地拉着他的手,然后垂着头靠在他的双膝处,“现在我又疼又困。小徒弟,你是不是很心疼我啊……”
“不心疼。”徐丞谨硬着心肠说道,“你从来都不愿听话……”
宋离月不在意地笑了笑,“你可真是个小没良心的啊。”
这般亲昵的打趣,让徐丞谨脸上一热,一时之间,竟有些也不知如何应对。
正尴尬的时候,就听到宋离月沉声道,“凝神。”
随即就感到双眼处一片温热,徐丞谨知道她定是在用内力催动药性。
不想她虚耗,他无声地配合着。
双眼像是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之下,极是舒适。没过多一会,就感觉到了炙热,隐隐有些痛,徐丞谨没有言语,暗自忍着。
额际都冒出汗来,徐丞谨间始终一声未吭。直到感觉那种炙热的痛楚猛地消散,他才满头大汗地开口,“……离月?”
“我没事。”宋离月收回手,面容上满是疲惫,“以后,我尽量每天都这样催动内力助你。虽不能立即让你眼疾痊愈,但视物时间会慢慢延长……”
这样做,最是耗费内力。
此时听到她的声音里满是疲倦,徐丞谨叹了一口气,“离月,这样为我,不值得。”
昨晚守岁,今天起了个大早,再加上方才催动内力,宋离月倦到不行,她提起精神安慰道,“当然值得,徐丞谨,你是我的夫君,我现在只有你。爹爹说得了夫君,是要哄着的,一不留神,就会离开。我不想你和我阿娘一样,所以我要对你很好很好,好到……你舍不得离开我……”
徐丞谨心头巨颤。
他的手抬了起来,虚虚悬空很久,却始终都没有落到伏在他膝处的女子的发上。
碰触到了真心,要如何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