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
宋离月不明白,“你说什么?”
外面光线通过雕花窗棂透进来,在地上投射出斑斑驳驳的影子。
垂珠夫人站立在一旁,神情肃穆地说道,“当年奴婢得圣女施恩改变容貌,借用假身份,刻意的机缘巧合之下,得遇大黎圣上,一举得宠,封为垂珠夫人,得以掌管后宫。数年之间,借着身份之便利,徐家之秘辛,奴婢也略知一二。”
说着,她看向宋离月,“徐家王室如今三人最为瞩目。先前是力挽狂澜,大权在握的摄政王,最近这两个月却是多年疴得愈,重返朝堂的康亲王。至于这位大黎圣上……”
这些,都是明面上,大家都可以看得到的。
宋离月凝神问道,“徐光霁那边,我是知道的,圣上和康亲王是同袍兄弟,哪里会有什么龌龊。”
垂珠夫人神色复杂地一笑,却陡然转变了话题,“小主子,第一次和我见面之时,你不觉得我的相貌有些眼熟吗?”
宋离月看着她的相貌,点点头,“有三四分我以前的样子……”
垂珠夫人不说话的时候,是和宋离月十一二岁时的模样很是相像。若是除去那一身的华贵珠翠,荆钗布裙,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两个毫无血缘关系之人,竟能如此相像,除了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机缘巧合,就只剩下一个刻意为之了。
“当初圣女为我改变相貌的时候,就是按照她想象中小主子你的样子来做的。”提起圣女,垂珠夫人眼中又是那莫名的狂热道,“圣女从未见过你,竟也能做得出三四分相似来,可见圣女待小主子真的是情真意切。”
“从你见缝插针,千方百计为你家圣女大人说好话,我倒是觉得你待你家主子真的是情真意切……”宋离月打断她的话,“你就直接说,为何要将你做成这副模样?”
西陵圣女把一个女子改变成自己女儿的模样,送出去做一枚有来无回的棋子。这份情真意切,还真是满满的风刀霜剑啊。等闲之人,还真是承受不起这样沉重的母爱。
垂珠夫人似乎与有荣焉,语气激动地说道,“圣女一族,后代皆为女子,均是生得肌玉骨,花容月貌,圣女自出生就是全西陵女子艳羡的。得老天眷顾,不仅仅是相貌出众,就连才能也是极其出众。试问,西陵女子哪一个不想做圣女,哪怕是与其相关的一切事务,都与有荣焉……”
说着,她轻叹,“入宫之后,我极得恩宠,想来也是因为这张脸的缘故。”
相较于垂珠夫人因何又何得圣上恩宠,更让宋离月感兴趣的,她方才口中提到的那所谓的徐家秘辛。
垂珠夫人神秘的一笑,“俗话中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小主子若是感兴趣,五日之后,三更时分,奴婢在摄政王府门口等你。”
夜探府邸?
这样的事情已经好久没做了,宋离月被勾起了几分兴趣。瞧得到什么秘辛当然最好,要是瞧不着,自己也绝不会空手而回,毕竟上次那个徐光霁发神经刺自己那剑,她还记着仇呢。
说起那件事情,宋离月还是有些气恼。
明明先提出给她药方的是徐光霁,后来耍赖的人也是他,可真是反复无常。要是一开始不提,她自己动手直接抢就可以了啊,非要闹那么一出。幸好没有伤到当时还病弱弱的小别扭,不然她非让徐光霁见识一下谁才是真正的辣手无情。
对于那日徐光霁突然而然的情绪反复,宋离月至今还是摸不清头绪。
明明和小别扭下棋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一回来就气恼的跟个吃醋的小媳妇似的。她当时就是和徐丞谨说了一会话啊,他情绪反复无常个什么劲。头一天她装作什么青山仙人哄骗他那位最得宠的小夫人,他不还乐呵呵跟着凑热闹说好玩的吗?
越想越是想不通,索性不去想了,反正到时候可劲折腾一番,就算扯平了。
宋离月打定主意这次进府,如果可以,她是非要真刀真枪和徐光霁大干一场。上次她负伤被抬出摄政王府时掉的脸面,也是时候该捡一捡了。不然她那一身傲视群雄的绝世武功白瞎了不说,以后旁人还都以为是她吹出去的呢。
士可杀,不可辱!
瞧着垂珠夫人一脸的神秘莫测,宋离月按捺住内心急于想知道内情的好奇心,学着徐丞谨平日里那清冷寡淡的样子冲人点点头,“好。”
垂珠夫人点头,眉眼含笑,“小主子果真爽快,有圣女之风范。”
听她这样说,宋离月很是头疼地挥手道,“别再提你家圣女了,我都不认识她。”
垂珠夫人蹙眉,“可是圣女……”
“哎……”宋离月蹙着眉头截断她的话,“以后不要在我面前动不动就提起你家圣女,要不然……你我之间拉倒。”
抚着额际的印记,心里莫名地很是反抗。
真是烦心,莫名其妙怎么长了个这玩意,就像是被打了烙印的一般,想赖都赖不掉!
垂珠夫人也知道此事不可着急,顺着宋离月的话有也就一口应承了下来,“奴婢遵命。”
宋离月在一旁的小榻上别着身子侧坐着,“你也别总是奴婢奴婢地叫着,以后你还是垂珠夫人。我还是习惯你以前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样子,这般做小伏低,谦恭卑微的,我还真是不习惯。”
垂珠夫人笑着走过去,斟了一杯茶端到宋离月手边小巧的几上,“在外人面前,我自然还是大黎的垂珠夫人,只是委屈了小主子。”
宋离月摆手,“无事无事,只是……”
拿着茶盏的手一顿,她迟疑着问道,“那个……徐文澈是不是你亲生的孩子?还是你为了争宠,从别处抱来的孩子?”
垂珠夫人一愣,“小主子为何会有这么一问?”
宋离月哑然。
这些,当然都是她从话本子上看的了,就连戏台上不都是演着什么谁家的夫人小妾争宠,生出来的女儿和别人家的儿子调换,借此来固宠。或者直接假孕,从别处抱一个回来……
既然垂珠夫人身份特殊,那她是否是真心愿意为徐宁渊生下孩子?
宋离月发现学着徐丞谨那寡淡的表情还真的很是能糊弄人,于是也就神色莫辨地寒着脸,一脸高深莫测地说道,“你只管说是不是……”
垂珠夫人神色恭敬地说道,“澈儿自然是奴婢和圣上的亲生骨肉,这点,还请小主子放心,为免以后有人借此来污蔑,奴婢自然要求万无一失,不能辜负圣女期望。”
先不管处于何种目的,是亲生的就好,最起码都是亲生的阿爹阿娘……
只是以后,如若垂珠夫人身份暴露,那徐文澈的身份就会极其尴尬。不管他如何出色,如何努力,注定这一生都与那大黎天下第一人无缘了。往坏处想,要么被幽禁一生,要么就是悄无声息地消失……
不管是哪一种,宋离月只是假想一下,心里就钝钝的疼。
算了算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心里有些不舒服,宋离月顺手捏起一块点心塞到嘴里,入口甘甜,似乎冲淡了心里头的酸涩,她说道,“是你亲生的就好,以后啊,你对他好一点,左右也是没事,多陪陪他,做个好阿娘。还有,那大黎的王位,你也少打心思,不说徐宁渊今年才十八九岁,即使百年之后……徐文澈要是不喜欢,你也不要强迫他……”
如若徐文澈喜欢,为此争一争也无可厚非。如若只是手段,强迫一个稚子为此牺牲,着实太过残忍了。
垂珠夫人不解,“奴婢进宫数年,又有皇子傍身,恩宠有加。如若把大黎的王位掌控在自己手中,那圣女所托之事不就事半功倍了吗?”
这下又说回正题上了。
总觉得自己掺和进来,糊里糊涂的也不算那么一回事,宋离月拧着眉直接问道,“你家圣女派你来大黎,到底是欲谋何事?”
总不会是见大黎的圣上初初登基就死了王后,专门给人送个媳妇过来的吧。圣女估计是不愿意做媒婆的活……
垂珠夫人听宋离月问起这件事,欣喜不已,“小主子,你愿意听了?”
不想听,可不得不听。
这里面掺和的都是她认识的人,在意的人。
“说吧说吧……”
宋离月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很是纠结,忿忿地把点心盘子拉到自己的面前。
站在一旁,垂珠夫人正色道,“西陵只是偏安一隅的小国,数百年来,与世无争,自给自足,也算得上是处不可多得的世外桃源了。十一年前,圣女得知大黎意图吞灭我西陵,才着手安排奴婢混入大黎。奴婢弱质女流,身微力弱,纵使得圣女点拨,略懂一些奇谋诡计,却也只能在后宫摆弄一些小手段,搅乱前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