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弈皱眉,大袖飞过,手臂瞬间就消失了。小公女吓得不清,扑到蚩侯夫人怀里,紧紧环住她。
蚩侯夫人煞白着脸:“公子,这里,这里怎么会有还在流血的断肢?莫不是那些死躯进来了?”
伯弈只能出言安慰道:“此处既有被掩埋了许久的霉腐气,定然久无人来,这流血断肢不过幻象而已。黑蚩侯将此密道当做避祸的退路,或是请高人布了幻阵,以阻追兵而用。所以,待会儿无论你们看见什么听见什么都不要去理,一直往前走便是。”
素日胆大的瑞珠,此时跌跌撞撞地爬了几次,方才爬起来站稳。
蚩侯夫人见她如此模样知她惊恐不定,便主动道:“瑞珠,将火折子给我,我来走第一个。”
很快,幻象又再出现。走在第一个的蚩侯夫人身旁,赫然出现了一名男子,那男子紫衣长袍,生得黑实威武。
蚩侯夫人扭头,惊叫出声:“侯爷?”那人竟是黑蚩侯?
黑蚩侯一听夫人唤他,紧靠过来,将手搭在夫人肩头。
夫人腿脚发软,惊恐地望着他,黑蚩侯先是宠溺地笑着,突然那脸一阵扭曲变形,化作了死傀的模样,黑蚩侯不断凑近,贴着她的脸诡谲笑道:“你这荡*妇,引狼入室害死为夫,就想跑了?”
蚩侯夫人不住摇头,急急辩解:“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人的阴谋。你我虽未见多恩爱,但我真没想要害死你。”
不知那夫人又看到了什么,在后面的人见她突然像疯了一般尖叫道:“是我,是我害死了你,又害了全城的人。”
夫人边说边自怀中抽出匕首向自己胸口刺去。
伯弈眼疾手快封住她的穴道,夫人身子一软跌入伯弈怀中。伯弈反手一推,将蚩侯夫人交给瑞珠,瑞珠上前将她揽住。
伯弈见几人又受了惊吓,示意停下暂歇,分了些吃食给他们,又自寻了一角打坐调息。
略理了理纷乱的思绪,伯弈忽觉眼皮渐重,耳畔隐隐响起一男一女的声音:“昊君,这杌机鸟的歌声实在动听。”“若凤纪喜欢,送予你可好?”“我怎能要,它身上流的可是你的心头血啊。”
声音消失,伯弈却因心头忽来的痛惊醒过来,昊君?凤纪?幻觉中听到的话,莫非是上古神太昊与凤纪?杌机鸟,可是太昊神铠上的神器,可破六界阵法的神鸟?传说中,那鸟儿为太昊心头血所救,因感其恩,自化了魂,变作了铠首,静立在太昊的右肩。
伯弈眼眸微亮,这第一件神器莫非就是那杌机鸟?
四人略缓了气,方才继续行路。走走停停,也不知行了多久,夫人忽然停步转头道:“公子,前面有数个洞口,我们该如何走?”
伯弈上前一看,紧挨一排十个黑洞,大小外形皆是一般,内里一片漆黑,看不出究竟。
伯弈嘱道:“瑞珠,你照顾几人,原地歇息。我上前寻路。”
伯弈语落,人已没入了黑暗中。
很快,伯弈再度现身,白衣飘飘在一洞口处招手唤道:“夫人,找到出路了,快随我来。”
四人立即起身,跟着伯弈而去。
先时黑得不见五指,走了只一会儿,四面洞壁便有了绿色的烛火,四人见那洞中满是漂浮着的鬼星,耳畔不时响起诡秘的声音咆哮而过。
公女靠近蚩侯夫人,紧紧抓住夫人的衣袍。瑞珠也有些害怕,望着在前的伯弈,牙齿微颤道:“公子,这里看起来甚是恐怖。”
伯弈却不理他们,只不停地往前。
四人虽怕,但又依赖伯弈,只得颤颤跟着。四人亦趋亦步,好端端的眼前突然就没了伯弈的影子,夫人、瑞珠彻底惊呆了。
走在第三个的公女突然发起锐利叫声:“啊,啊,不要缠我,夫人,夫人救我。”
瑞珠和蚩侯夫人急忙回头,见得公女被无数的根茎缠绕着腾于空中,一排排比手臂粗大的根茎正以疯长的速度吞噬着小公女的身体。
蚩侯夫人掏出匕首扑身上前,瑞珠急得大叫:“夫人,不可靠近。”
夫人此刻那还有理智,公女虽不是她所出,到底多年养护的情谊,怎能见她在自己眼前被怪物吞噬了去。
那根茎见又来一人,分出数根枝桠,将夫人牢牢吞住,蚩侯夫人所执匕首也算宝物,本可削铁如泥,此刻她如疯了一般乱宰乱砍,枝桠吃痛不退,反倒越缠越紧。
那边,小公女身子被吞入大半,只剩两脚在外胡蹬;这边蚩侯夫人被紧缠着,眼看就要瞪眼睛。
瑞珠惊恐难惧,回头四顾求救,竟连老长房也失了踪迹。
正在危机时,白衣闪过,铁器钝击之声沉沉响起,只见消失的伯弈再次出现。
他手握一柄青光流长的剑,与根茎缠斗起来,根茎勾住伯弈双脚,伯弈虚虚一滑,跃至壁顶。
根茎慌忙将两女吐出,上百枝蔓就追着伯弈而去。伯弈使出迷踪术,每每险避而开。
地上三人一脸惨白,眼见伯弈左闪右避,却毫无还手之力。暗道不好,如此下去,伯弈一旦失力,后果将不可想象。
伯弈身形渐慢,根茎如有智慧一般,百根皆起,直直向他袭来,竟是欲一招制敌。
伯弈顿住,不知为何放弃了闪避,眼看将被百根缠绕撕裂。伯弈不知怎的竟飞到了根顶,他双脚倒挂而下,手中长剑向根顶处笔直刺去,百枝根蔓不及回顾,根顶被长剑刺透,根深处倾流出墨黑汁液,四处飞溅。
“快躲开。”伯弈边喊边飞身下来。夫人听到伯弈喊声,很快回神,拉着瑞珠和公女闪躲到壁室边缘。
浓汁滴落根茎之上,根茎瞬间腐烂化水。
伯弈收剑,咄咄问道:“你们为何独自走来?”
当他探路回去时,竟发现四人失了踪影,若不是寻息及时找到了他们,必然将有人死。
瑞珠惊诧:“公子,我们是跟着你一路进来的啊。”
夫人此刻已冷静了下来:“不是他,带我们入洞的另有其人。”
瑞珠一听,瞪眼相看,这洞里竟还有旁的人吗?一应模样身形不是伯弈又能是谁?若真是有人乔装,那如此出神化形的手段,又该多么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