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听了父亲给他们说的路线,理默云与理潇潇也将计划好的路线说与父亲听。老头子们的路线是(从长安出发坐火车到格尔木,顺着公路坐车到青年食宿站,达到昆仑河旁沿着昆仑河朝西继续前行,直到西王母瑶池处在此处暂住一晚,第二天向着南方行进,进入昆仑山脉。)而他们则是直接坐高铁到乌录木齐,随后到达板城风力发电站,在那里他父亲已经备好了车辆供他们使用。两边约定好20天后在若羌县集合。
等目送两人上了高铁,凌谈回身,面无表情地看向了理邯,“这下子,可就回不了头了,你不后悔吗?”
“既然决定了,就走到底,就算是为了诺氤,我也不会半途而废的,”理邯低垂着眼帘,双眼无神地回答道。
“好,那就随你。”凌谈语气中带着不忿,他知道想要救出凌诺氤,只有靠理默云的天赋了。但是再怎么说上一辈人的恩怨牵扯到子辈,都让人难以接受。凌谈想到温柔乖巧的理潇潇,俏生生地站在他面前,叫他凌谈叔叔的样子,就狠不下心来与‘老妖婆’做交易。但他知道他也左右不了理潇潇的决定。“唉......”一声叹息过后,说道“既然已经决定了,就这样吧。我们也该动身了”。说完头也不回地独自向前走去,似乎心里在生着理邯的气。
理邯颓废的缓缓抬头,看了一眼凌谈的背影,当年生死与共的好兄弟也渐渐离自己远去了,是自己错了吗?所有人都不支持自己,自己当年是不是就不该遇见诺氤,就不该离开宗族。“呼~~~~”长舒一口气,也不管周围人异样的眼光,孤独的向着车站出口迈步离去。
刚一下高铁,理默云便急忙寻找联系人带他们到达板城风力发电站。一路上理默云东看看西瞅瞅,一刻也闲不下来,就像一个小孩子,理潇潇看在眼里,心中却异常的激动,一想到即将过上两人的世界,心情就无法平静下来。都说男孩子成熟的晚,可理默云毕竟20多岁的人了,看上去还是有些幼稚。但在理潇潇的眼中,他就是她最爱的那个人。
理默云在失忆前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总是冷冰冰地见谁都是一副面瘫的模样,也算是三无少年了,无口无心无表情,也从不会在乎别人的意见,我行我素,倒像是少年老成,做事很有自己的主见,但却从未让人失望过,什么事都帮理潇潇安排的井井有条。理潇潇虽然是姐姐,却总是被强势的弟弟处处压着,一点能力也发挥不出,这使她感到异常郁闷,便养成了弱气的性格,感觉自己才是年幼的那个,俨然成了妹妹。但自从理默云失忆以后,理潇潇终于翻身做主了。现在理默云处处都听她的,宛如一成熟御姐,说话地语气都有些让人无法拒绝的威势。
“潇潇姐啊,老头子从哪儿搞来的车,我怎么没听说过他的人脉这么广了啊?”理默云一手撑着下巴望着窗外天空的白云飘飘一边开口问道。
“这个呀,是邯叔找凌谈叔叔借的,具体怎么说的我也不太清楚呢!”潇潇一边说着一边将刚剥好的橘子掰下来一瓣往理默云的嘴边送去,理默云闻到了橘子的味道,便转过头来动了动嘴吃下了理潇潇喂得橘子,毫不在意,车上还有一位开车的年轻司机。潇潇一会儿摸摸理默云的头一会又抱着他的左臂,靠在他的身上腻着。理默云只当是姐姐对弟弟的宠爱,而前面那一位就遭了殃。终于到了目的地,两人下了车取完东西给司机摆了摆手,“谢谢啊,再见了”。
“再也不见,不要让我再看到你们两个,气死我了”有首歌怎么唱的来着“冷冷的狗粮胡乱在脸上地拍.......”年轻司机很生气,”你们两个真是不把我当人啊,我真真是ri了狗了,我也还没对象呢啊!!!“一边说着丧气话泪流满面,一边用袖子擦着眼泪。给理默云两人一阵行车后留下的飞灰。只剩下了理默云独自在风中凌乱,“啊喂,什么鬼啊?”只有一旁的理潇潇捂着嘴眯起双眼偷偷的笑着,就算司机知道两人是姐弟估计也不会好过多少。
在博格达峰清奇峻秀的背景下,在广袤的旷野之上,形成了一个蔚为壮观的风车大世界。这里就是目前古国最大的风能基地——达坂城风力发电厂,也是古国第一风力发电站。
站在高原上,一眼望去全是巨大的白色风车慢悠悠的转着三只扇叶,抬头望着它们,理潇潇脑海中顿时响起周杰伦的《白色风车》:“白色的风车,安静的转着,真实的感觉,梦境般遥远,甜甜的海水,复杂的眼泪,看你傻笑着....................”看了一眼正在奔跑跳跃着的理默云,放声大叫着,真的有些傻傻的样子。也许她的感情只是一厢情愿罢了,但她没有遗憾,能和他最后度过这神仙眷侣般的二人世界,她很幸福,只可惜理默云还什么都不知道。
“小云,跑慢点,小心别摔着了”,理潇潇两手聚拢在嘴边大声呼喊了一声,挥了挥手便任由着理默云跑去风车底下东摸摸西瞧瞧。没一会,理默云便跑回了她的身边,张开双臂将她扑倒在青嫩的草地上滚了一圈,才仰躺在草地上摆了一个大字。穿着长裙的理潇潇坐起身,收拢了一下衣裙,两臂抱着双腿歪着头,枕在膝盖上静静的看着仰躺在青绿草地上的理默云。理默云转头也看了一下理潇潇,发现她正盯着自己看,有些不好意思了,便两手撑起身,倚着身子一边说着一边半垂着眼帘慢慢眨着眼睛“潇潇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啊?我总感觉你口不对心,好像在顾虑着什么”。
理潇潇迟疑了一下,笑着说,“你呀,又在胡思乱想了,我们现在是出行游玩,别想些不开心的事了啊~~”她有些纠结,既想让理默云知道她的心意,又不想让他察觉出什么,只好默不作声地低着头。而理默云到也没多想,抬头望着天空说到“还是西北的天空清澈淡然,看着淡蓝色的晴空,心都变得飘飘然了,”说着抬起一只手想要抓住什么似的“好想捏一捏天上的云朵啊,就像潇潇姐一样的纯洁美丽呢。”一旁正在望着他的理潇潇连忙将头埋在膝间,掩饰她微微有些泛红的俏脸,和其上神采飞扬的表情。
“今天就在这休息一晚吧,明天再出发由库尔勒--若羌”理潇潇说完便起身收拾都东西去了,待得理潇潇离开一段距离,理默云便转过头一直盯着理潇潇的背影,愣愣的发起了呆。
第二天清晨,朝向东边的时候看着露出一半地平线的朝阳,理默云心有所感,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要在脑海中炸开似的,却又抓不住那闪现的灵光。等到收拾完毕,两人开着车沿着新建公路,一路向南途经罗布人村寨感受罗布人的生活,路边的沓里木河相伴而行,世界上唯一的砖铺路道遗址,原始的胡杨林让旅人穿行其中有种梦回千年的体验。
到达罗布人村寨的时候两人休整了一下,顺便感受罗布人的生活,就在两人沿着塔里木河散步的时候遇到了一个穿着稍显奇特的年轻人,看上去并不像汉族人。身材略微健硕,皮肤稍显古铜色的年轻人有着淡蓝色的眼睛,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些许力道,无形中有种势,体现在他的周围。年轻人在见到二人的第一时间有些愣住了,尤其是盯着理默云一动不动,随后快步走向二人,确切地说是朝着理默云。在即将接近理默云之时突然出手,拳劲带着风声从理默云的左耳擦过,震得人耳膜生疼。理默云瞪大了眼睛在短时间的呆泄后,身体不由自主地左腿向后迈了半步错身推开了理潇潇,另一只手却快速的击向年轻人的面门。年轻人侧头,以拳变肘攻向理默云同时伸腿抵住理默云的右腿限制住他的身法,左手扣住理默云的右臂,一发力便将理默云击倒在地。
年轻人看了一眼理潇潇,又回过头来看了一眼理默云,很是不解地问道“五年不见了,你不仅没有进步,还倒退成这样,你的太极阳拳不论是身法还是运气都像一个初学者一样,你是在瞧不起我吗?”年轻人话说着说着,语气变得愈发愤怒严肃。
“不是的,他忘了很多事,而且还有伤在身,你不要再刺激他了!”理潇潇急忙上前拨开年轻人的手,扶起理默云关切地问他又没有哪里不舒服。理默云拍了拍衣服伸着脖子对着年轻人生气道“你谁啊,二话不说上来就动手,神经病啊。姐你没事吧,真是吓死我了”。
年轻人挑了挑眉有些疑惑地问了一句“你不记得我是谁了?你以前可是......"说到一半时双手抱在胸前,靠在最近的一颗胡杨树上的年轻人,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浑身还抖了一下。
”难道我认识你还要装做不认识吗?有病才会这么干吧?“一阵反问使年轻人皱起了眉毛,表情有些不自然起来“他以前的性格可不是这样的”心中虽然这么想着却拿眼睛望向理潇潇,看样子是想从她这里得到答案了。
“小云,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和他说两句。乖~”理潇潇看这架势无奈摸了摸理默云的头安抚了一下这边的情绪,看了一眼年轻人,便示意他跟她来。
年轻人随着理潇潇一边走着一边回头看了一眼理默云”他什么情况?性格完全变了。“似乎有点不甘心的问道。理潇潇拨弄了一下发髻转过身来,对着年轻人说到”卡什尔维,三年前发生了一些事,他大多数的事情都忘了,所以才记不起你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因为我。嗨呀,具体的你就别问了,反正我们是为他好。而且他还有伤在身,我们正在想办法帮他恢复身体,希望你暂时不要提以前的事,等到他好起来一切都会恢复原样的。”理潇潇略带恳求的语气使卡什尔维叹了口气,点头答应了。
但在卡什尔维心里,已经大约有了猜想,对于理默云以前的性格很了解,心中所猜八九不离十。之后理潇潇又告知了这次两人的目的,卡什尔维便说了一些注意事项。真要说起来卡什尔维也是喜欢理潇潇的,可惜8年前他和理默云争理潇潇输了,便再也没有提起过。
等到两人回到理默云身边卡什尔维主动说到“真是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你和我的一个朋友太像了。不过为了表示歉意,我会告诉你们一些这一路上要注意的事项。哦对了,我叫卡什尔维·多丹,很高兴认识你,你可以称呼我卡什尔维。”卡什尔维笑着和理默云道了歉,并介绍了自己。
“what?扯淡,我们以前一定认识,看他和姐姐这么熟的样子,我们以前关系必然不一般。”理默云心中一堆问号,不过他也不会拂了别人面子,看了一眼理潇潇,便不情不愿地接受了,卡什尔维的说辞。三人边走边聊,卡什尔维对二人讲述了一些山区的传说与故事,将气氛烘托得很好,仿佛之前并没有发生什么不快的事。又步行了一段路,两人与卡什尔维道别,便找到车离开了。临别时,卡什尔维还叮嘱二人去鲸鱼湖记得不要在雷雨天去,尤其是接近魔鬼谷的方向,总之会很麻烦。理默云听了点点头,表示记下了,而理潇潇则仿佛有什么心事。卡什尔维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他右手扶着胡杨,望着绝尘而去的越野,心中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尽是苦涩之情。
等到了若羌,通行证等一系列手续,理邯都已帮他们办妥,便直接朝着依协克帕提中心站前进。宿中心站大约3000米的海拔,这里是为了让旅人先适应高原的气候,再从高原交接的石棉矿区穿过,开始进入阿尔金山国家自然保护区,等过了阿塔提罕检查站,翻越新哒阪,阿牙克库木湖就呈现在人们的眼前,在此中心站和依协克帕提乡是唯一有人居住的地方,向前便是古国最大的无人区----阿尔金山自然保护区。
理默云开着车忽然想到8月都已经过去了,便说到,“卡尔墩草原位于保护区的中部,与高原的可可西里相邻,是藏羚羊等野生动物往来的必经之地。每年8月之后,在可可西里产羔之后的藏羚羊就会成群结队来卡尔墩草原过冬,我们说不定能赶得上一饱眼福”。也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对理潇潇在说,说话时也没有侧头看过理潇潇一眼。
自从前天的对话之后,两人的关系突然有些尴尬了。理默云一只手握着方向盘一手半握拳地撑着脑袋望着窗外,而理潇潇一直抱着藏蓝色地旅行背包低着头在发呆。理默云以为理潇潇对他说的话生气了,有些像做错事的孩子,想承认错误,又不好意思主动认错。在他看来,理潇潇漂亮贤惠,又温柔体贴,简直就是理想的妻子,就算是姐弟又不是亲的,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呢。他既想表达情意,又怕姐姐会离他而去,心中一直两面挣扎。
反观理潇潇,她的心里也很纠结,因为她知道她的时间不多了,但她心里早已有了理默云,她既想回应理默云的心意,又怕她离开他身边后,让他一蹶不振。而且她也答应了理邯不给理默云留下心理负担,说到底她才是最痛苦的那一个,眼看幸福的选择已经近在眼前,她却又不敢用手抓住。命运就是如此的让人无奈,就像五指山下的孙悟空,挣扎着却也无可奈何,只得等到钥匙的到来。因此,两人之间一直很有默契的保持着沉默,直到这一天晚上。。。。。。
由于理潇潇提议开车直接到鲸鱼湖去,两人便等于是直接在无人区中行使,一路上的沙区便成了两人噩梦。
晴朗湛蓝的天空在中午前还在太阳的衬托下,发出灼眼的光芒。过了午饭后色彩便慢慢暗淡了下来,正盯着远处连绵起伏又黄白相间的群山的理默云,突然感到有些不对劲,便将头伸出窗外,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黑压压的云就从屁股后面,撵了上来。
“我靠,这什么鬼啊!”理默云一边看着追来的滚滚黑云,一边急忙拍着理潇潇的胳膊示意她往后看。
“诶呀,你干嘛啦,我在开车呢。”理潇潇立刻不耐烦道。
“不是啊,潇潇姐,你看着后面那一片黑压压的云就冲着我们扑过来了,这后面车还怎么开啊。要死啦,要死啦”理默云想起卡什尔维的话,急得乱叫。
“你一个大男人,别大惊小怪的好不好。”理潇潇稍稍偏头开了一下车镜,瞬间,眼睛也瞪大了,后面整个天空都黑了,就像末日降临了一样,难怪理默云一反常态,“哇,这下完蛋了!”
“我说卡什尔维是不是个乌鸦嘴啊,说什么来什么,这云带着雨,就算晴了,我们的车估计都陷进泥坑里半米了,后面的路怎么办呀?我裂开了......”理默云一脸的忧伤,仿佛失恋般的痛苦围绕着他。那么远的路,累死他都走不完,还得等救援。最重要的是,以理潇潇的性格肯定不会原地等救援,必然是接着浪的,那行李八成都是他的活计了。
“看来我们不能停了,原地停下,车必然遭殃,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幸好已经离鲸鱼湖不远了”理潇潇咬了咬牙,坚持开着车,还将油门踩到底,一副背水一战的架势,吓得理默云瑟瑟发抖。
沙土路下过雨后很容易轮胎打滑,进个水坑,抛个锚什么的司空见惯了。但这对他们二人却很致命,渐渐黑云的影子盖过了越野车的影子,‘噗啦啦’的雨水打在沙土地上溅起的飞尘一眨眼就没了踪影,只剩下了潮湿的泥地。还在车内的二人,听着雨水敲击车顶车窗的声音,就好似感觉在战场中被子弹扫射着。理默云也算见过大世面的人,此刻也有些懵逼,这是得倒霉到什么程度才能遇到这种大雨。
还好到了最后两人极其艰难地把车开到了卡尔墩草原南面,虽说乌云已经过去了,但地面的潮湿也依旧让人不适,而不幸中的万幸则是,车子没有陷进泥沙中,只是抛锚了。只好等待太阳再晒一段时间后,开始修车子。
“车就扔这吧,我们徒步前行,大概一天就能返回了。”理潇潇看了看电子地图上的定位,及周围的分布,决定开始徒步浪了,一旁正在收拾行李的理默云第一反应是下巴拉的老长了,心中想到“我就是被掐,被揪耳朵,被揪脸,也绝对不跟着她浪”,然后是一阵悲叹,再然后背上行李紧紧跟着理潇潇,随时听候调遣,嗯真香。临走时理默云还在车子上贴了一张大纸,上面写着‘车主徒步挑战原生态草原,望诸位不要见财起意,谢谢’,这真是见者流泪闻者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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