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我就腰疼,夹在纪河和鞋柜中间,在他嘴不饶人的撩拨下,察觉到他某处显而易见的变化,我浑身过电似地,不受控地发抖。
唯恐发出奇怪的声音,哪怕有一万句话等着他,我也完全不敢开口讲,只能偏过脸,一如既往地摆出那副不情愿的样子。
估计纪河真像五年前说的那样,很恶心我的嘴脸。
在我逐渐招架不住,快要嘤咛出声放弃抵抗时,他突然停止了吸血般惹火的啃噬,扳正我的脸,拿手背轻拍着我的脸蛋,似笑非笑地重复:“说话,你是不是以为,我娶你,是因为爱你?”
我冷汗涔涔地抖了抖嘴角,本想摇头,表示自己很有自知之明。
纪河却玩起了自问自答:“如果你真这么想,那恭喜你,想对了。”
腰被硌得生疼,我真快坚持不住了,压根没心思陪他斗嘴,当下翻着白眼伸手推他:“本公主信你才有鬼!”
他却故技重施地把我的双手箍在了他胸口:“日久见人心,只要跟着我,你迟早会信我。”
触摸着他混乱的心跳,听见他故意加重的“日”字,我瞬间不自觉冒出了一层鸡皮疙瘩。
仿佛透过我赧红的脸,读懂了我竭力掩藏的羞怯一般,纪河莫讳如深地勾唇哼笑:“看来你很期待早点跟人家入洞房嘛。”
生怕他真办了我,我顾不得腰疼,下意识地往后缩:“期待你妹!”
他还是笑:“别怕,人家今天心情好,姑且放你一马,快去收拾东西。”
我有点懵:“收拾什么东西?”
“人家不是说了,来接你回家么?难道你还想继续住在这,等着林川忆他妈来闹?”纪河理所应当地耸肩摊手。
我趁势推开他,双腿发麻地扶着我的老腰坐进沙发,不耐烦地摆手:“用不着你管,我可以换掉门锁密码。”
因为我记性不好,所以我家的密码从来没改过,始终是我的生日,我妈的“忌日”,罗琳随便一试就进得来。
似乎对我的回答毫不意外,纪河贴树皮似地随后坐到我身边,手熟稔地搭在我肩膀上,偏头问我:“宫婷你也不想找了?”
我顿时又是一愣。
原本,这段时间,随着纪河渐渐淡出我的生活,我已经刻意选择性遗忘了我妈还活着这件事。
毕竟,我天生就是那种没心没肺的人。
什么伤害我,我就遗忘什么。
什么牵制我,我就放弃什么。
曾经连亲爹都可以说不认就不认、连最爱的男人都可以说分手就分手的我,面对从未对我尽过任何义务、放我自己照顾自己长大的母亲,凭什么要念念不忘?
可今天,纪河突然再次提及我妈的事,却引起了我的深思。
我爸显然不知道我妈还活着,否则他不会撇下我这个至亲的独生女二十年不管不问。
尽管心中悄然升起了千丝万缕的疑惑,我面上却只不漏声色地牵起了一丝无所谓的冷笑:“找她干嘛?找虐么?本公主没那么无聊,被抛弃了,还厚着脸皮求真相、求凌迟、求鞭尸。”
纪河摇头咂舌:“如果植物人能抛弃你的话,那她或许真算是抛弃你了。”
植物人?
我瞳孔微缩,不解地瞪大眼睛盯着纪河,静等他说下去。
纪河故作健忘地摸摸下巴:“哦对,上次你把惹人家生气了,人家话没说完。其实宫婷这二十五年,一直是植物人状态,就住在慈恩疗养院。”
慈恩疗养院?
我去东京留学以前,也在慈恩疗养院住过一年,怎么没发现我妈住在那?
见我眉头惊颤,纪河又问:“怎么?不想见她?那婚礼呢?还想不想办?”
我越来越懵了。
纪河不是不想跟我办婚礼吗?为什么提到我妈突然改主意了?
明显感觉到我的态度有所软化,纪河不失时机地抛出诱饵:“只要你乖乖跟我回家,你和林川忆想要的一切,我都会满足。”
“合同你也会签?”我狐疑地扫视着他。
他无奈地弹了我脑门一下:“我的傻沫沫,别那么幼稚好不好?法律不允许契约婚姻存在,你的合同不具备效力、更不受保护,指望一纸文件,不如好好取悦我。”
“本公主?取悦你?”我指指自己,再指指纪河,最后干脆利落地爆了句粗口:“你他妈做梦!”
“唉,真拿你没办法。”纪河深吸一口气,又摇了摇头,随后掏出一叠文件,递给我,“你看一下,跟你先前拟定起草的合同有没有出入,没有的话,签字吧。”
翻开那份一字不差而且签着纪河大名的合同,我终于明白了。
从歪打正着替我解围,到搬出我妈植物人的真相,再到答应办婚礼,亮出签好的合同……纪河步步为营,处心积虑,显然对我住进他那座岛志在必得。
虽然不清楚他究竟有什么目的,但深知他跟我一样,都是吃软不吃硬、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主儿,我决定放低姿态,接过他递来的趣÷阁,华丽丽地签了字。
没办法,谁让他是我唯一的选择呢?
最后,我就这样违心地跟纪河走了。
纪河那座岛,盗用了他最喜欢的童话里那座岛的名字,叫“NeverLand”,翻译成中文,叫“永无岛”。
抵达永无岛以后,听他一脸卖弄地指着喷泉旁刻着字的独角兽雕像,向我炫耀,我嗤之以鼻地随口冷哼:“你又不是彼得·潘。”
纪河瞬间像被踩到了尾巴,神色忽然如火般凝住,盯着我,半晌,不语。
我被盯得很不自在,急忙绕过他,熟门熟路地走向那座粉墙蓝顶的别墅。
该说不说,纪河把这座美丽又偏僻、完全与世隔绝的孤岛,打理得还真挺像童话世界。
雕梁画栋的金色玻璃拉门外,高筑的汉白玉石阶,迂回地连接着地下室外墙左侧的圆顶玻璃花房和右侧的尖顶罗马亭。
客厅是蓝白色调的巴洛克宫廷风装潢,所有布艺制品,统统选用了镶金丝的天鹅绒;墙面地面,铺满了式样考究的大理石;富丽堂皇的壁炉上方,装饰着价值不菲的梅花鹿头标本……
每间屋子的每个角落、每件纯白的橡木烤漆家具,都极尽奢华。
连楼梯扶手和挂着水晶吊灯的穹顶,都雕着造型精致的彩釉描金花纹。
“你这五年到底赚了多少黑心钱?”
我问纪河这句话的时候,他正背对我站在落地窗外的露台上,似乎依旧陷在他不是小飞侠的诡异忧伤中。
夕阳灌进房间,床头镶嵌的一颗颗锆石,被照得闪闪发亮。他看向我的鸢色眼眸,却始终不见一丝微光。
晚风轻拂着粉紫色的蕾丝窗纱和床幔,吹开满屋清甜的花香。他紧锁的眉心,却依旧没有半分舒展的迹象。
又直勾勾盯着我看了足足半分钟,他才勉强恢复正常:“放心,违约金我赔得起。无论离婚还是丧偶,你都绝对不会吃亏。我说了,会满足你和林川忆的一切愿望,就会说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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