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可笑。
我恨罹宏碁,正是因为,他曾经不想为了我向任何人低头,不想为了我被任何人威胁,而抛弃我。
到头来,我却做了和他一样的事。
幸好今天这个小野种没事,万一他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作为罪魁祸首,岂不是要一辈子寝食难安?
罹桀还是不太相信,绞着手指,怯怯地眨巴着眼睛,嗫喏嘴角:“真的?上次我骂你,你不生气?”
“你骂我了吗?我怎么只记得,你呼天抢地地跟罹宏碁求饶?”
我嗤笑,撇撇嘴,梗着脖子,翻着白眼,摇头晃脑,表情语气极其浮夸地学着罹桀跳楼那次哭喊的腔调:“爸比,让我留下吧!求求你让我留下吧!”
罹桀瞬间被我噎得小脸通红,同时也止住了眼泪。
郗语默却仍旧有些担心地皱眉:“那他上学怎么办?你不是他的合法监护人,罹董不会把他交给你。而且,现在大家都怀疑他是你的私生子,留下他,不是自找麻烦吗?”
不得不说,郗语默并非杞人忧天。
我刚舌灿莲花地冷冷还击:“你这么大的麻烦,我都找到家里来了,还怕一个小野种吗?再说,别人怀疑他是我儿子,他就真是吗?亲子鉴定是摆设阿?罹宏碁是哑巴阿?”
手机忽然响了。
是罹宏碁。
估摸他八成是看见颜洛脑残粉发的微博,发现罹桀在我这,问我要人,我直接挂断了。
可他十分有毅力,使出夺命连环call,一路打到了酒店。
保姆车开进酒店停车场,被全方位无死角的长枪短炮围堵得水泄不通时,手机在响。
里三层外三层的狗仔,抛出各种愚蠢而狗血的问题,八卦罹桀的身份时,手机在响。
后面一路随行的保镖,招招毙命地驱逐狗仔时,手机在响。
嫩牛五方脸慌乱中犹豫要不要下车控制场面时,手机在响。
夏树傻乎乎地问大家,会不会困在车里一夜时,手机在响。
夏玫和郗语默讽刺沅虹玮,有商铭心家的军队在,狗仔闹腾不了多久时,手机在响。
纪河冷静机智地抢了嫩牛五方脸的墨镜给罹桀戴上,尽量保护罹桀不被媒体拍到时,手机还在响。
而由于我在找程雨霏,留的是私人电话,不方便随意关机。
最终,只能在闪光灯渲染的紧张气氛中,心头上火地接听。
罹宏碁秉持着一贯干脆利落的铁腕作风,没等我开口,便开门见山地说:“亲爱的乖女儿,被狗仔一次又一次逮到的滋味,不好受吧?我就在酒店楼上。只要你宣布取消四天后的婚礼,跟纪河离婚,我会马上亲自出面澄清罹桀的事,还会把他交给你照顾。”
我神色一撼,猛地反应过来,罹宏碁极有可能是故意放走罹桀的。
他就是要让罹桀在众目睽睽下喊我妈咪。
他就是要让媒体认为罹桀是我的私生子。
这样他才能威胁我。
想到我和罹桀这对苦命姐弟,居然被亲爹算计到这步田地,我胸中血气上涌,头脑发热地冷笑:“如果我承认罹桀就是我的私生子呢?”
没料到我会如此剑走偏锋,罹宏碁也笑:“我的乖女儿,你疯了吗?”
“我本来就是疯的,跟你学的!”
话落,我想都没想就挂断电话,扯着罹桀的胳膊,下了车。
动作很快很急,纪河和嫩牛五方脸都没来得及拦住我。
一涌而上的媒体,见我下车,差点把我挤成人形车膜。
我也顾不上躲,抱紧没露脸的罹桀,面对镜头,滴水不漏地微微一笑:“没错,他是我和纪河的儿子,亲生的。四天后的婚礼,他还会是小花童。”
说完我就后悔自己的冲动了。
因为,我把一切想得太简单。
尽管保镖和大部分娱记,都被我突然主动自投罗网震住了。
大海网那位尖嘴猴腮的四眼娱记,却一针见血地捕捉到了漏洞,指着罹桀的校服和红领巾问:“这个小朋友看样子都上小学了,至少有七岁。据我所知,八年前您还不认识纪河。”
其它媒体紧跟节奏,立刻开始七嘴八舌,见缝插针——
“资料显示,您八年前住过一年疗养院,是偷偷生下了这个孩子吧?”
“孩子父亲是贵公司的林总,还是和您传过绯闻的慈恩集团的尹总?”
“您觉得纪河会介意您的私生子吗?”
“四天后的婚礼,还能如期举行吗?”
“如果纪河提出离婚,您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如果纪河接受这个孩子,您会进行婚前财产公证吗?”
“很多网友说,你们要是离婚,就再也不相信金钱了,对此您怎么看?”
无数棘手的尖锐问题,应接不暇地狠狠向我袭来。
摄影机犀利闪烁的信号灯,此起彼伏,如芒在背。
我被打得措手不及,根本还不上嘴。
快招架不住的时候,身后的车门,忽然被大力拉开又重重关上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已经猛地被下车的人拦腰拥进了怀里。
紧接着,耳畔悠悠响起一道倨傲而稳定的男声:“我儿子聪明,上学早,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愣愣侧目,望向褪去米老鼠伪装、一袭黑衣的纪河,本公主异常震惊。
美少女战士变身还要放段音乐,他这速度,简直堪比夜礼服假面。
幸好狗仔并未察觉不妥,只一门心思咬着罹桀私生子的身份不放。
“纪先生,别逞强了吧?如果他真是您和宫小姐的孩子,最多也就四五岁。六年前,你们乐队在东京参加选秀的视频里,宫小姐可不像孕妇。”
这次发难的,又是大海网的四眼娱记。
“我太太苗条,怎么了?”
纪河不屑地挑高眉毛,腾出一只手,抱过罹桀,接着说:“至于我儿子,他是五岁。”
尖嘴猴腮的四眼娱记转瞬失笑:“五岁这么高,您在逗我吗?”
“随我,长得高不行吗?”
纪河冷冷地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面向镜头,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你们听好,我儿子叫宫罹皓桀,今年五岁。之前我们夫妻各自有学业和工作要忙,他一直住在魔都的外公家。现在我们公开结婚了,决定接回来自己抚养。刚刚在电视台,是我带他来探班,没看住他。以后我不希望再有媒体打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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