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普森的表情变得很复杂,微微皱起眉头,半晌没说话,只是不停地吸烟,而周轩的视线也没从他身上离开。
“汤普森先生,这里没有任何监控监听设备,这是我的手机。”周轩将手机放在桌上,张开双臂,表示不会对这次谈话录音。
汤普森还是保持沉默,也许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或者是不想表明自己的立场。
“云翔这次出了问题,因为有一个隐藏在里面的施韦,也是因为它的当家人霍云翔品行不端,别人抓到了把柄,完全像是傀儡一般,受人摆布。今天,我想说的不是霍云翔,而是施韦,魅影,听说过吗?”
周轩压低了声音,汤普森周身一颤,表情也不那么淡定了,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问:“你到底什么意思?”
“已经证实,施韦是魅影组织里的重要成员,策划过好几起恶性事件,也是在他的帮助下,富通投资才能轻易拿下云翔的控制权,几乎不用花钱。”周轩冷声道。
“我几乎没跟施韦说过话,也能证明,富通投资对云翔的收购完全合理合法!”汤普森辩解道。
“合理合法?”周轩不屑一笑,“云翔地产被迫退市,已经证明这次投资的有问题。”
这,汤普森面无血色,喝了一杯红酒,这才低声道:“周轩,不要再逼迫云翔了,我目前接手的是个烂摊子,云翔如果没了,可能直接涉及到许多普通人的利益。”
“好吧,这个话题就此打住,也希望你领导的云翔,能够以全新的面貌站起来。”周轩道。
汤普森放松了不少,又说:“有关魅影,我听到些风声,但我本人跟它没有任何关联。”
“好,接下来我想说第三条。”周轩停顿了下,十指交叉放在桌上,一字一句道:“我希望,你能放弃量子研究方面的建设和投资。”
呵,汤普森冷笑,脸上重新罩上寒色,“周轩,我差点就被你感动了,原来还是为了商业竞争。量子研究也是最前沿的科学之一,这份投资也得到了很多相关机构的关注和支持。”
“那些都是表面现象,大家当然想要用别人的钱去投入,然后等着分享成果,你别误解,我只是想提醒你,这种投资是很难获得回报的。”周轩点拨道。
“不管怎么说,这个项目无法停止。”汤普森的态度也很坚决。
“汤普森先生,我投资暗物质研究,诚实讲,当初就是脑袋发懵,根本不了解实情。目前投入还在持续,这真是个无底洞,至今没有任何收益。”周轩诚恳说道。
“可是,暗物质实验已经有了新的发现,那份公开的报告我也看过。”汤普森说道。
“进步肯定是有的,但这项研究终将属于全人类,即便是产生巨额利益,也不是当下。”周轩说道。
“不瞒你说,这笔投资是上头授意的,总部认为,不差这二百亿美元的投入,作为长期项目培养。周轩,你不觉得,暗物质实验室的几位顶级专家,同时看到科研资料网站的消息,又同时赶来这里,有些蹊跷吗?”汤普森暗示道。
周轩点点头,如果说之前忽略了这一点,经历这么多是是非非,他当然清楚,此事确实并非表面上那么简单。只不过,跟几位专家接触久了,他相信这些人都是纯粹的科学家,品质如同宝石般通透洁净。
不管是谁暗示并授意他们来参与暗物质研究,但明显是选错了人,拉米克等五位专家,已经彻底融入到这边的生活里,玉棺没有被泄密,就是最好的证明。
“不错,富通可以有资本让世界上优秀研究人员齐聚量子研究。但是,这跟暗物质研究是无法相提并论的。”周轩自信道:“暗物质实验的专家们一心为了科研,而量子实验室成立,以及你们一切动向都是针对贤士,跟着贤士公布的风向标行动,这样的情况下,只会让真正的学者愤然离开,剩下的也不过是领着高薪的棋子罢了!”
汤普森没说话,事实上,富通科技已经成立,迄今为止并没有顶级科学家赶来,还是个空壳。
两人的饭局已经进行了两个小时,期间刘浪不放心,敲门进来一次,看两人还在讨论,又让酒店撤下凉饭菜,换了新的。
私人行为的量子研究固然伟大,但掺杂了不可告人的动机,二百亿美元将白白耗费,侮辱了科学,侮辱了科学家,也侮辱了汤普森这样的投资者。
也许是酒喝多了,汤普森抽了几口雪茄,终于坦诚地说道:“周轩,听你说了这么多,我总算是明白些事情。其实,无论成立基因公司还是科技公司,我本人都是极力反对的,我是名投资者,没有那么高尚的情怀,长期不盈利,势必会拉低投资回报预期。但是上头的答复,唉,非常荒唐。”
关系内部矛盾,汤普森没有说下去,又和周轩谈了很多生意上的事情,话题渐渐轻松起来,笑声不断。临别时,两人有种相见恨晚之感,有个想法都没说出口,要不是对手是同事,该多好!
汤普森拜托周轩和李道亨医生联系进行预约检查,毕竟身体才是工作的本钱,不能大意。
此后,富通投资在官网扯下了有关量子实验室建设的消息,但项目还在进行中,只是进度明显放缓。
富通投资和贤士集团的竞争依然持续,但汤普森和周轩却成为了朋友,隔三差五便会互发信息问候下,以至于虞江舟调侃,两人像是在恋爱!
临海警方没有停止对对于汤普森的调查,之前汤姆带领下的泽邦公司,倒是富通天下的忠实走狗,但却把投资搞得一塌糊涂。富通投资也做不到可以忽略千亿美元的资产,所以这次派了个靠谱的投资者,然而,越是纯粹的人,反而不容易被直接利用。
这天,张磊把又去看女儿的周轩拦住,关上办公室的门,“周轩,我们怀疑,富通投资成立两家公司,不是为了科研,而是为了协助魅影组织,向临海输送骨干力量。”
“这跟汤普森应该没关系。”周轩说道。
“嗯,汤普森的简历很清白,但也不能掉以轻心。你以后要多加小心,我们警方也会盯紧这伙人。”张磊说道。
“汤普森如果不配合上级,也一定有危险,也需要特殊保护。”
“汤普森他,不是,周轩,我在说你的事儿,你老担心别人干什么啊?”张磊恼道,还是多想想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