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司马富强和黄志再也没有提起早上谈论的事情,就这么一直到了入睡。
第五周的第五夜,他们原就打算进入随机战争梦境,只是完全没有想到,今夜的战役不再是随机,早在上午便已经被定下。
进入梦境之后,他们醒来的地方是一片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热带雨林,根本是被蚊虫叮咬给吵醒的。如此一来,就算身为历史百科书的东海队长也对自己将要面对的是哪场战役毫无概念,唯一能够用来判断身份的便是头顶上的那条大辫子。
“满清时期的热带雨林……”司马富强努力地琢磨着,但是如此有限的讯息显然不太够用。
四周并没有其他清军士兵的踪影,别说打探消息了,连如何走出这片雨林都成问题。
这种时候,又轮到受过野外生存训练的张伟出马了。在司马富强还在愁眉苦脸的时候,他已经在周围走了一圈,并且有了重要的发现,总算是免了迷路之苦。
张伟回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报告自己的发现,“东南方发现一串足迹,人数比较多,自北往南而去。我们现在的问题是选择方向,往他们的来路返回,还是跟着脚印前进?马强你的意思呢?”
司马富强不得不庆幸队伍里还有个张伟这样的退伍军人,否则光靠自己的那些理论知识,恐怕是走不出这片雨林的。思考了片刻,他决定选择跟上那串脚印,既然两边都不知道是什么地方,那跟着脚印走,至少符合这场战役的发展趋势。
选好了方向,众人便跟着张伟一路南行。
这名特种军人口中所谓的足迹,不认真看还真不容易发现。
热带雨林植被的生长速度极快,尤其是此时正处于雨季,更是只要半天时间便能覆盖掉大部分的痕迹。也亏得是受过训练的张伟,其他人根本无法那么快地找到这些痕迹,若是等到入夜之后,更是无法看清,待到明早,这些痕迹恐怕也消失得差不多了。
雨林的路很难走,幸好东海镇南面就有那么一小片雨林,队员们这阵子闲来无事时也跟着张伟去拉练了几趟,总算是有点心得。
所幸这条路并不长,跟着足迹前行十几里,便到了一处山崖,路也断了。
张伟四下里看了看,确定没有其他出路,只得将目光转向山崖。很快地,他便在山崖上找到了前面人攀爬的痕迹。
“上去还是回头?”这话问的是司马富强,可是张伟眼睛看着的却是李莎和黄莺。
这道山崖并不高,热带雨林的特点如此,上面攀附着不少藤蔓,直达山顶。只要不是身体素质很差的人,基本上都可以上得去,但是有危险是肯定的。
两女看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既然都走到这里了,我们怎么也得上去。”
司马富强担心地问到,“没问题吗?别勉强。”如果在这种非战斗状态下损兵折将,那就得不偿失了,还不如浪费点时间。
张伟却点头了,“既然她们有这个决心,我有办法。”
既然张伟说他有招,司马富强自然不会再反对,众人便开始准备攀爬这座数十米高的山崖。
此时山顶上传来一阵阵的枪炮声,显然东海队跟随的那支部队已经跟敌人接火了。
张伟先扯了一根比较结实的藤蔓,一头绑在自己的腰间,另一头则让黄莺系紧,由他自己亲自带上山。至于李莎,作为队医,她必须最后上,以防此前有人摔伤。
黄莺身高一米七五,算是高挑的,体重也差不多九十多斤,所幸梦中人的武器是可以放在武器袋中不计重量的,否则张伟拖着她还真有些吃力。当然,黄莺也不是全靠张伟拉着,她自己也出了不少力气,所以两人还是很顺利地登上了山顶,甚至比其他队友还要快一些。
上到山顶后,确认清兵交火的地点并不在山上,便由黄莺负责警戒,而张伟又忙开了。他寻来几条又粗又长的藤蔓,扎成一条足够垂到山下的长绳,又在长绳末端扎好可以固定双腿和腰部的套圈,这才放下山去。
此时残月也仅次于晓风第三个上了山崖,这种拉人的力气活自然是由他来负责。而张伟自己则回返山崖下面一点的一处凸出部,从那里可以清楚地看见下面的情形,并且喊话给上面听也方便。
就这么配合着,李莎最后也有惊无险地上了山崖,东海队全员无损。
清军交火的声音越来越激烈,就在山后的一个座城镇。下山的路好走多了,不到片刻,众人便接近了战场。
仗着自己刚刚提升到40的“登高远眺”,躲在丛林里打量了好一会儿,司马富强才开口道,“对手是法军,那么这便是始于1883年12月的清法战争了。那是一场号称‘法军不胜而胜,清军不败而败’的战争。明明清军于1885年3月取得了镇南关大捷,令当时的法国总理茹费理倒台,按理说这正是反攻越南境内法军的大好时机,清廷却于五月签订了《中法新约》,放弃了藩属国越南,并出卖了大量利益。”
晓风兴致勃勃地蹲在队长身边听着分析,自从见识过汀泗桥战役时司马富强的神奇推断,现在他已经不敢再胡乱插嘴了。但他依然心存侥幸,期待着队长马有失蹄,逮住一次机会就够纪念一辈子了。
“从此处的热带雨林地形上来看,我们应该是身处越南或者广西一代。而清法战争中有两场著名的战役发生在这里,一是1883年12月发生在越南的山西之战(河内附近),另一个就是收官之战的镇南关大捷。”
“那么究竟是哪一场呢?”晓风还是忍不住问出口了,并且他偷偷地下定决心,若是队长这样远远看着都能说对,那以后打死他也不再问了。
“镇南关大捷。”司马富强言简意赅地下了结论。
“为什么不是山西之战?”晓风满心期待地追问到。
司马富强笑了笑,“不告诉你。”
“蒙的吧?”晓风不死心地纠缠着。
“你可以不相信,我们来打赌。要是我错了,让你扇五个脑门,我对了,你让我打一下就好,赌不赌?”
晓风瞪着队长看了好一会儿,咬咬牙,“赌了!不信你每次都那么准,一陪五,这么大的便宜不能错过!”
黄志在一旁看着直摇头,若是司马富强没有足够的证据,哪敢这么耍晓风,这小伙子怕是被队长的熊掌打傻了,这种讨打的赌注也敢接。
司马富强毫不客气地一巴掌先拍在晓风的后脑勺,不过并不是很用力,看来他也怕晓风以后更傻了,这才开始解释,“山西之战,是法军攻清军,而镇南关之战呢,清军王孝祺部则率军奇袭法军占据的文渊(现越南同登)。明白了吗?”
晓风摸摸后脑勺,完全不明白队长说的这些能说明什么。
尽管自己对清法战争也不甚了解,但是通过队长深入浅出的简要说明,黄志已经完全明白了。他叹了口气,帮忙解释给这个好奇宝宝听,“法军在城内,所以清军是攻方。在清法战争中,就只有镇南关大捷有这样的现象了,就是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