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姑姑……”虎子趴在九姑的肩头,泣不成声:“我想娘亲……”
“虎子乖,乖啊……”九姑只能温柔的拍着虎子的背,安抚虎子柔软的小心脏。
她心里却想的是,这都是些什么事呐。
一老一小抱着伤心难过,一个尖锐的女声响起。
“这又是怎么了?怎么又哭上了?”端的是不屑不以为然。
九姑和虎子的身子都不由自主颤抖一下,互相拥抱的手更紧了,仿佛这样就能对抗来自女人的恶意。
女人走近了,伸出白皙的手抬起虎子满脸泪水的小脸蛋,嗤笑道:“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后娘每日每日的折磨将军大人的儿子,殊不知小家伙生错了性别,活脱脱就是一个水人嘛。”
“婉姑娘。”九姑不轻不重的叫了一声,行了一礼,挡在虎子的身前看着女人,“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虎子是将军的嫡长子,婉姑娘就算有别的心思,也该对小少爷客气一点,再说慕然是不是将军的女儿还不能肯定,您现在这样喧宾夺主恐怕不好吧。”
“哟,九姑这是教训起我来了?”婉姑娘也就是三年多没出现的秦婉呵呵冷笑一声,看着九姑眼里冰冷无比:“慕然也是你叫的?”
九姑昂首挺胸,坦然的面对秦婉。她虽然不知道秦婉三年来过得如何,但是料想不会太好,否则也不会眼巴巴的等着齐府出事了。回来报复当年的事。
“婉姑娘要是听得进九姑的话,九姑就多说两句,要是您觉得九姑太聒噪,九姑以后就不说了。”九姑看着秦婉骄傲的表情,心里叹息不已,好好的一个举止得体的大家闺秀,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会变成如今这般惺惺作态的模样,她还知道她是谁吗?“只是婉姑娘须知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九姑这是在威胁我?”秦婉眼睛眯了眯。原本高高在上的姿态现在看起来只余下恶毒,“九姑别忘了是谁将你们带出来的,现在安全了说些风凉话有什么用,要是真那么有骨气。当初就不应该跟我走不是吗?既然你们现在都是依靠我才能保平安。就请做出谦恭的态度。别让我看着来气,泄露行踪可就不好了。”
九姑看着秦婉好整以暇的面孔,只得将一口郁气狠狠咽下。垂下眼睛道:“是九姑逾矩了,以后会多加注意。”
要不是现在还有虎子在身边,要不是很多人都想要虎子的性命,要不是将军说了可以相信秦婉,九姑何至于会到这一步,只不过现在后悔又有何用,事情既然无法改变,她只希望能尽快见到将军,把虎子完整的送到将军身边,也算是完成了她的使命。
至于张小蔓,九姑无限唏嘘,有些缘分是要靠老天爷赏赐,才能美好圆满。
秦婉对九姑的话不置可否,走到虎子的身边,虎子害怕的往后退了一小步,秦婉脸上的笑容便灿烂无比,她蹲下来摸了摸虎子的脸颊,虎子还想让,秦婉一下子抓住虎子的手臂,直让虎子“嘶嘶嘶”的抽气她却越来越用力,眼看虎子眼眶都红了,她才笑呵呵的道:“这就是没有娘的后果,名不正言不顺的东西,白白占着嫡长子的身份却猪狗不如,哪比得上我的慕然。”
虎子抽抽鼻子没吭气,握拳的忍了下来。
秦婉又道:“怎么不说话了?前几次不是很厉害的吗?还想跟我吵架,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做齐家的嫡长子?从今往后你记住了,慕然才是齐家的嫡长女,你要是再敢冒犯慕然,小心我把你丢去喂狗!”
虎子抖了一下挣扎着想往后退,秦婉狞笑着越抓越紧,虎子泪眼汪汪的抬头对九姑道:“九姑姑,疼,虎子疼……”
“疼死你才好!”秦婉一把推开虎子,让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九姑心疼的上前想要弯腰扶起虎子,秦婉抱胸而立,淡漠的说道:“九姑是想我再推一下吗?”
九姑默默的收回跨出去的脚,看着小小的一团坐在地上可怜巴巴的虎子,狠心的别开了眼睛。
虎子小声的抽泣。
秦婉哈哈哈大笑:“这就是那个贱人的儿子,整天就只知道哭,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还想做齐家的长孙,简直笑掉大牙。我就等着看你们母子最后落得什么样的下场,那时候你们才要好好的哭,越伤心越好。”
说完她嘎嘎怪笑两声,扬长而去。
虎子在她转身的一瞬间就擦干了眼泪,一咕噜爬起来理了理衣服,对九姑说道:“九姑姑,我们去练剑。”只有把每一次的愤怒当做动力,努力的学习功夫让自己变得越来越强大,虎子才能继续面对下一次的刁难,也才能在面对秦婉的时候知道隐忍,知道他要是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就更不用说保护娘亲。
九姑转过头慌乱的擦了擦眼睛,转头面对虎子道:“哎。”
虎子把手递给九姑牵着,一老一小慢慢走远,过一会儿虎子又是活蹦乱跳的虎子了。
“虎子……虎子……虎子!”张小蔓猛地从梦里惊喜,黑暗中只听见她急促的呼吸声清晰的响彻耳畔,心跳“咚咚咚”杂乱无章,一摸脸上满手心都是泪水,她呆滞的望着虚空不知名的地方,只知道心痛得很厉害。
她的虎子在受苦,在被别人折磨,她梦见了,梦见了有个人一直围绕着虎子不断的推搡不断的辱骂,虎子哭得那么伤心那么无助,一声声的“娘亲”先是刮在她的心口,她感觉快喘不上气了。
张小蔓双手抱膝坐在床上,只要一想到虎子在受苦她就再也不能入眠,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看见虎子望着她哭得那么伤心,他在向她求救可是她想靠近却离得越远,张小蔓快被这些日子无数的噩梦逼疯了。
她好想见她的虎子,她的大儿,在哪里啊?
呜呜呜的低泣在房间里响起,张小蔓哭得不能自己,又怕闹醒旁边睡着的小宝,只能紧紧的捂着嘴巴眼泪顺着手指滑落,眼前模糊一片,一会儿是伤心哭泣的大儿,一会儿是满身鲜血的齐子昀,她真的快要等不下去了。
“叩叩。”门外出现一个修长的身影,戚济民的声音在外面焦急的传来:“小蔓,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连他都知道她最近的不安稳,尽管她已经尽量控制声音了,可还是让他发现她的失常,张小蔓双手掩着嘴不发声,却因为戚济民的担心更加委屈,眼泪流的凶猛而又不可抑制。
他或许听到她一瞬间掩盖了声音,不长不短的距离里一声叹气传来,他模糊的身影坚定的立在门外,轻轻地安抚她,道:“我知道你又在哭,不用藏了。都那么长时间你还是放不下心结,有些时候我都不知道你为什么非得为难自己,明明就不是一个坚强的女子,你却一定要爱的清楚明白,你知道很多事实都能伤人于无形,放自己一马吧,你的心太小了,装不下那么多东西。”
张小蔓捂着嘴摇摇头,不管戚济民看不看得见听不听得到,她在心里说道:我一定要亲自看清楚,不管是好是坏也许等我看清楚了我就能放开了。
戚济民也在门外摇了摇头,“你说你是不是傻姑娘,人家都表现得那么明显了,你还硬是不相信,只是这样你就那么伤心,要是往后所有不好的预感都成了真,你要怎么办?”
“乌鸦嘴。”张小蔓低低的骂了一句,小声对门外的戚济民说道:“哥哥去睡吧,我没事了,马上就能睡下了。”
戚济民听见张小蔓沙哑的声音,抬头望了望高高悬挂的月亮,他的心就跟那月亮一样,清凉而残缺。
“那你睡吧,哥哥也去睡了。”戚济民说完披着外袍慢慢的走开,走到门上印不出他的身影,他矗立在张小蔓的房间门外,看着月亮一站就又是一个夜晚。
张小蔓坐在床上,透过窗户月亮淡淡的光辉传来,仿佛一眼就能望到一个圆盘,她保持着环抱膝盖的姿势一坐就又是一个夜晚。
齐子昀站在窗口,外面黄沙满地,头顶一个残缺不全的月牙,他想起张小蔓圆溜溜的眼睛笑起来就是一个弯弯的月牙,耀眼的像是要吸入一个人的魂魄,可始终他选择了放弃那片澄澈,一个人走在暗无月光的黑夜,不管是摸瞎前进,还是试图盲进,总之他都要锦衣夜行。
距离穆国不远的官道之上,两匹骏马飞速前进。
前面年轻的公子哥一脸的心急难耐,后面的小厮气喘吁吁前俯后仰的紧紧跟随,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把人给弄丢了,可这样的速度还是让前面的主子非常不满,一边呼啸着马鞭噼里啪啦抽打马屁股,一边回头急急地吼道:“你倒是快一点啊,时间来不了,要是赶不上大哥的婚事,看我不把你生吞活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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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