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联定无穷数
一行数人矮身走到顶层，见站在高处，盛府一览无余，苏慕言甚至能看到如埙在与如笙说笑的样子，顿觉爬得如此辛苦也是值得的。
盛鸣音道“忘机大师请看，当年设计此塔时，唯有宝盖上的仰月飞檐最深得人心。”
众人抬头看去见塔顶上有塔檐，形如仰月，如雄鹰展翅之象，好生庄观！
盛鸣音又道“这面墙壁名为往生，乃是这八十年间的高僧题壁而作，忘机大师今日有缘，不知可否赐下法偈？”
盛鸣音也知自己过了，不禁言语之中小心翼翼起来，
忘机合十道“阿弥陀佛！六祖慧能曾言‘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既然无心无尘，那么留与不留又有何区别？”
盛鸣音只好作罢。苏幕遮观看壁上题字，忽然笑道
“没想到此间竟会有寒山先师的绝迹。当真了的！”
盛鸣音道“先祖曾与寒山大师问佛，忘机大师悠然高人，连俗家弟子都有如此见识，小可佩服！”
苏幕遮笑而不语。忘机也没有否认。过不多时，众人便从南佛舍利塔下来，向来处行走，
苏慕言忽然道“那里怎会有口井？”
盛鸣音道“那口井已经废弃许久了！”
苏慕言“哦”了一声突然又道“大哥，我们去走走吧！”
苏幕遮无奈，“又想做些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气氛太过压抑，不如今天出去转转啊！”
尧儿附和道“也好，今天真是吓人！”
忘机也替他们说话“今日将他们吓到了，你便随他们出去吧！”
苏幕遮道“也好！”
忘机道“那老衲便不做陪了，只怕有个老和尚跟在身边，你们也不尽兴！”
苏慕言笑道“放心吧，我会保护大哥和尧儿的！”
盛鸣音听四人言语，不禁十分疑惑，却不敢发问，只好道“那小可便陪忘机大师回宿处，你们这些年轻人便出去散心吧！”于是分道而行。
苏幕遮等人出了盛府，苏慕言提议“不如我们去大吃一顿怎么样！最近太受惊吓了！”
苏幕遮道“也好！”尧儿自无异议。于是三人向当地人问明了此地的特色食物，问天然居而去。
“掌柜的，要个雅间！”
苏慕言一到天然居便似活了回来，本性立显。
那老板看上去四十左右岁，跑到近前，见是两位公子一位小姐，俱是神仙一般的人物，轻声道“三位里边请！”
苏慕言道“掌柜的，可有什么招牌酒菜尽数端上来。”
那掌柜的连连点头，四人正往楼上去，忽听有人到“如笙，此地便是天然居了，我们进去休息一下吧！”
“也好，早听说天然居客潮如流，今日我与妹妹倒是托了你的福呢！”
如埙道“是啊，我还从未来过呢！”
苏慕言听得此言，忙跳下楼来，又急急整理衣物，直到站在如埙面前，方施礼道“原来是如埙姑娘到了，不如同到楼上雅间如何？”
如埙先是脸色一喜，又看了眼萧玉城方道“只怕不好吧。”
苏幕遮从楼上缓步而下，曼声道“相逢即是有缘，有何不妥？”
苏幕遮对自己的弟弟实在无奈，只好出言相帮
“况且今日得遇萧小王爷，实是上天之德，萧小王爷，请！”
萧玉城深深地看了苏幕遮一眼，道“也好！”
于是牵着如笙的手，向楼上而去。如埙看了眼苏慕言，忙低头跟上，苏慕言则是留在原地低声笑道“呵呵”，遍即跟上。尧儿见他那副模样，转过头去不理会他。
六人上了雅间，分宾主而坐，又吩咐掌柜尽快布上酒菜，掌柜领命，径自去了。
萧玉城道“木公子儒雅，可知这天然居尚有一段掌故。”
苏幕遮道“不曾听闻。”
萧玉城道“三年前，天然居易主，新主人曾在门前挂上一句上联，言道，如有人能对出下联，便可成为天然居的贵宾，终身免费。”
尧儿听得有趣，连忙问道“上联是什么？师哥一定能对上的！”
萧玉城笑道“客上天然居，居然天上客！”
苏幕遮笑道“好一个机关联！”
萧玉城道“此联一出，无数文人望而却步，直到半年后有一个年轻人到了这里，看到上联，嗤笑了一声，对道
‘人过大佛寺，寺佛大过人’
便飘然而去，众人待要寻找，只听有一位女子道
‘公子又在掉书袋了！’
那人回答‘只不过闲着无聊罢了，清子，我们走吧！’
于是便不见踪影，掌柜出来，奉为绝对，请人抄在纸上，又将上联收去，一并安在天然居正堂之内，从此天然居声名大噪，不知木兄可要一试？”
如笙在一旁听着，不觉皱了皱眉头，心中不解，看向萧玉城，萧玉城向她摇了摇头，如笙只好默不作声。
倒是如埙睁着一双眼睛看着苏幕遮，苏慕言顿觉不好，心道
“早知如此，便应好好念个书，如今也能卖弄一下，客上天然居，居然天上客，对什么呢？爷来边城军，军城边来爷，妙啊，小爷当真是聪慧无匹，哈哈”
于是笑道“什么绝对吗，小爷都能对出！”
见苏幕遮等人皆用奇怪的眼神看他，虚荣心大大的满足，捏着嗓子道“听好了，小爷的下联是‘爷来边城军，军城边来爷’哈哈，怎么样，怎么样！”
萧玉城听得此言，几乎一口茶喷向苏慕言，忙尴尬的掩住口，三女则是毫无顾忌，哈哈的笑作一团。
苏幕遮抿着嘴“很好，小言的诗才有进步。”于是笑意更深了。
苏慕言不忿道“那你来，怎地还说我的不好？”
众人也看向苏幕遮，苏幕遮笑道“这回文联也不甚难，‘客上天然居，居然天上客’可对‘僧游云隐寺，寺隐云游僧’也可对‘贤出多福地，地福多出贤’尧儿要不要也试试？”
尧儿坐一旁想了片刻忽道“有了，‘情痴多过梦，梦过多痴情’怎么样，这是且谣姐姐的句子呢，我化用而来，刚好对上！”
于是沾沾自喜，苏慕言瞪大眼睛，十分无奈“小丫头还有几分文采！不过没有小爷的霸气。”
如笙喃喃道“情痴多过梦，梦过多痴情，当真是如梦如痴几多情，小妹妹文思敏捷，姐姐佩服！”
尧儿受得夸，不禁有些飘飘然来。
萧玉城看着苏幕遮三人，尤其是看到苏幕遮眼中一片温润，不禁十分怀疑
“此人文采不下蒙琴秦大先生，因何籍籍无名？三水婆婆的预言‘词中之圣可定国’难道会是他？今日上午见他品竹，不过稍有怀疑，然而现在...究竟是不是，罢了，再出几个绝对且后观。”
萧玉城道“木兄果然是名家子弟，萧某这里尚有一副绝对，乃是昔年家父难高太师所出的，还望两位木兄指教一二！”
萧玉城略作沉吟，方道“古文故人做。”
苏慕言冥思苦想，突然眼睛大亮“有了！古文故人做，做人故文古！”
萧玉城眼神巨变，苏幕遮笑道“妙哉！若是旁人，定然从拆字联上下手，小言却独辟蹊径，当真是大有进步！”
苏慕言一愣“拆字联？”
尧儿道“师哥莫要理他，只怕他还未从上一联出来呢！”
萧玉城笑道“是啊，古文为故，故人便是做，这便是拆字联。”
苏慕言大是尴尬，偷偷看向如埙，见她笑的欢喜，便觉也值了。
苏幕遮见苏慕言情形，唇边含笑，突地心中一痛，喃喃道“日月明花荫”
心中想“不知明姑娘现在何处，可有寻到计长庚？”
尧儿眼睛一亮“明，有了！一口日月明！师哥，不错吧。”
苏幕遮整理心情道“很好，尧儿也有进步了。”
苏慕言则是坐在一旁，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萧玉城笑道“三位真是文采风流，萧某佩服至极！”
想了一忽，又道“‘白塔街，黄铁匠，生红炉，烧黑炭，冒青烟，闪蓝光，淬紫铁，坐北朝南打东西’此句甚难，木兄不可强求。”
此刻在他心里便早已将苏幕遮当做是预言之人了，不禁态度大好，不再以小王爷自居，称呼也变作‘木兄’，苏幕遮深深看了他一眼，只觉有种不祥的预感，却又不知为何，尧儿则是面色一喜“这个便是号称千古绝对的那句上联吗！我师哥...”
苏幕遮道“掌柜为何迟迟不布上酒菜？小言，你去催催！”
苏慕言无语道“我知道了。”
尧儿似乎明白些什么，吐了吐舌头，不再乱说话了。
苏幕遮向萧玉城拱手道“既是千古绝对，在下又如何对得出，萧兄未免难为人了。”
如埙亦道“是啊，姐夫这联出的可不好。”如笙掩口笑着。
萧玉城心中不免失望“连词中之圣都难以对上。不过，今日能确定词中之圣的身份，也算是了却一番心事。”
当下微笑道“是我之过，木兄莫见怪。今日能与木兄相交，实是平生乐事。敢问木兄，仙乡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