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浅在萧关陪同下回到院中,辰儿早已在门前等候,萧关道“还不快来侍候公主,去煮些姜汤来!”
辰儿扶着浅浅到了床边,与她交换一个眼神,方离去。
萧关道“可要去寻个大夫?”
浅浅摇摇头“我没事,皇叔,堂兄呢?”
萧关叹息道“都是那个如笙,哎!一言难尽,算了,你也倦了,先歇着吧!”
浅浅情知他心系萧玉城,便道“也好!”
待萧关走后,辰儿和展飞悄悄进入。
浅浅坐直身子道“如何?”
展飞低下头道“净宣蓝竹案已真相大白,凶手便是如笙。”
浅浅冷声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展飞道“是琼英!”
浅浅冷笑道“好一个太子,竟然动到我的头上。看来,本座应该给他个教训了!”
展飞道“属下得到一份名单,想来,琼英便是为此才动了杀机。”
“名单?拿来!”
“是!”浅浅看着这份名单,秀眉微蹙,道“从何处得来?”
“是钟朔游。”
断辰道“主子,此时不宜动手,朝廷脱离天师掌控十余年,现在主子即位,情况尚不明了,还请主子三思!”
浅浅笑道“辰儿永远都是最冷静那个。不过,钟朔游倒是给我们送了份大礼。”
展飞道“不过,发现这份名单的不只我一人,我担心...”
“还有谁?”
“是木遮!”
浅浅眼神闪烁,道“你不必担心他。对了,马上安排荧惑进宫,天师一脉,也该重掌风云了,至于太子与靖王之争,暂且先搁在一边吧!”
展飞笑道“让他去,最适合不过了!”
浅浅白了她一眼道“希望计长庚之名不要在你身上堕落才好。”
展飞道“怎么会?”
“你向来粗心,我看你应该多历练一番了!”
断辰道“正该如此!今日若非我赶得及时,只怕你的小命不保。”
展飞一窒“我没想到人心如此险恶,是我之过。”
浅浅道“罢了,日后莫要再犯便可。你们去吧!”二人告退而去。
浅浅独自在屋内久坐,忽地起身向外而去。
夜临,胡不归看着一脸不快的琼英,不敢言语。
琼英道“没想到竟会是计长庚和断辰,天师派她们前来究竟所为何事?”
良久又道“你与计长庚交手,感觉如何?”
胡不归道“功力不下于我,只是经验不足。”
琼英道“这一代的七曜刚刚成长起来,日后必成气候。明日我等便向展大人负荆请罪吧!”
胡不归低声称是。
琼英又道“如今名单落入计长庚之手,不异于将把柄送到天师手中,待九月十八天师即位,只怕...我们还是早些回京,向殿下禀明事实,以图来日补救吧!”
胡不归面露喜色,琼英道“届时,你便随我一同面见太子,也好谋个差事。”
胡不归揖道“多谢大人栽培。”
如埙独坐房中,想来时与如笙言笑晏晏,如今却只得自己一人,虽然众人并无软禁之意,只是言语间却不及往日恭敬,思及此,不禁泪如雨下。
忽听窃位窗下有人轻轻咳嗽,急推开窗子,如埙破啼为笑,扑到那人怀中“师傅,你终于来了,姐姐她,自杀了!”
“别哭,没事的,我这不是来接你了吗?随为师走吧!”
如埙略一迟疑,便答应了。
二人悄悄从府中溜过,如埙道“师傅,让我现看一眼姐姐吧!”
“也好!”于是折回如笙殒命之处。
远远望着,厅中还有灯火,如埙厅道“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走近一看,原来是萧玉城,他依旧抱着如笙的尸体,怔怔的看着不知何处。
如埙不禁眼睛一酸“姐夫待姐姐是真心的,姐姐走了,最伤的却是姐夫的心。哎!”
如埙正要出去劝慰,却有一人先她一步,只好留在原处。萧关看着自己的儿子此时模样,大为心痛,他站在距萧玉城不远处,叹息道“城儿。”
萧玉城听得此言,抬起头来,勉强笑道“父王,你来了,浅浅平安了吧!”
萧关点点头“浅浅已经无事,倒是你实在令为父操心。”
萧玉城低下头去“对不起,父王,儿子没用。”
“罢了,城儿,你打算何日回京?”
萧玉城道“但凭父王做主。”
萧关一愣,不解道“为何?”
“如笙已去,这世上何处又有何区别?呵呵,心如死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到哪还不不样?”
萧关似被引出心事,附和道“不错。”
“父王只有二子,大哥已离世多年,如今齐王府内只得我一人,所以我是万万死不得的。”
萧关道“你...哎!”
“泉下如笙一人,甚是孤单,如笙,对不起,要让你久等了。”
萧关道“放心,九泉之下,定会重逢。”
“真的?”
萧关抬起头,望着远处,肯定道“一定会的。玥绾,我们一定会相见的,对吧,到时候,你能原谅我吗?”
萧玉城一愣,他素知父王心中一直有一个女子,原来,她唤作玥绾吗?
父子相对良久,萧关道“如笙要怎么办?”
萧玉城忽然笑了,“我想让她一直在我身边,和我们的孩子。”
“也好!”
“多谢父王!”
“哎,我们父子同命,没想到,算了,回去吧!”
萧玉城踉跄起身,随萧关离去。
不多时,如埙从暗处出来,道“姐夫真是苦命人!”
其师劝道“这小子倒是配得上如笙,可惜了!我们走吧!”
月色正醉人,苏幕遮一直守在床边,苏慕言则在桌前打着哈欠,苏幕遮道“小言,你回去睡吧。”
“大哥,我不困,只是小丫头什么时候能醒来?”
“这几日尧儿受了惊吓,让她多休息也好。倒是你,从回来便一直跟在我身边,你,可是想通了?”
苏慕言道“命里有时终须有,我又何必强求呢。”
苏幕遮闻此言点点头“那如埙只怕便是翟恃刀的弟子,再见时,未必是敌是友。苏家男儿,何求没有好的女子相配?”
苏慕言眼中闪过一丝落寞,笑道“是啊,我苏十二少可是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跨马定乾坤。”
又故作洋洋之态,惹得苏幕遮浅笑。
苏慕言道“忘机大师也真是的,为何要将谷则也带回来?”
“谷则是苍云寺后起之秀,兼有慧根,忘机有意要栽培他。”
“那个和尚也有慧根?还不是做了唐其休的犬牙?陷害叶莫莫?”
苏幕遮道“叶莫莫如何了?”
“睡着呢!”
“谷则只是想迟早拿回修罗赤珠而已并无大过。”
“哼,好吧,咦?小丫头醒了!”
苏幕遮回头,见尧儿扁起小嘴便哭了起来,苏幕遮连忙为她拭去眼泪,道“怎么了?莫哭啊。”
听到苏幕遮的话,尧儿反而哭得更加厉害了,想了想,便爬起来,扑到苏幕遮怀中“师哥,我还以为我死了呢,呜呜...”
苏幕遮揉了揉她的头“傻瓜,你怎么会死呢?”
“师哥,你不要离开我,我好害怕。”
“好,不离开。”
苏慕言笑道“小丫头便是小丫头,还会哭鼻子呢!”
尧儿瞪了他一眼,去见苏慕言眼中毫不掩饰的担忧,心中十分感动,便不再与他斗嘴,
反而向苏幕遮骄傲道“师哥,我是不是救了好多人,我是不是很有大义?”
苏幕遮一愣“你听谁说的?”
“是浅浅啊,她说,如果我们能炸开与衢江相连的坚石,一定会救很多人。那我们就是英雄了!对吧,师哥。”
苏幕遮笑道“没错,尧儿现在是英雄了。”
苏慕言道“那请问英雄,你们是如何逃出来的?”
尧儿此时沉浸在英雄的喜悦中,忘记了哭泣,眼中闪着兴奋道“是浅浅,她好厉害,凭直觉就找到了出路呢。我们就走啊走,到了很远,她告诉我,要炸开坚石...”
尧儿不厌其烦地讲着,苏慕言常常凑趣问上几句,苏幕遮则是微笑看着他们。
“最后,火药燃起的时候,浅浅忽然站在我前面,然后,我就晕过去了。师哥,是你救我的吧,对了,浅浅呢?”
苏幕遮道“不是我,是谷则大师和那位姓秦的公子。至于浅浅,她没事。”
苏幕遮嘲笑道“才想起浅浅,可直够忘恩负义的。”
尧儿吐了下舌头“才不是。”又眨了眨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苏幕遮道“早些休息吧,免得着凉了。”
苏慕言道“不为叶莫莫诊治吗?”
苏幕遮摇摇头“太晚了,明日再说吧!他应该不会有事的。”
尧儿道“小莫哥哥伤得重吗?我去看看!”
苏幕遮道“中了毒,早些晚些没有区别的。小言,我们走吧!”
待二人离去,尧儿心道“秦姓公子,便是那位‘庾亮恃才高更逸,方闻墨翰已成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