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一白见他夺了书去,也不恼,只是自在道“有什么可急的?”
沈鼐气道“您儿子都在人家门前摆阵仗了,这都要打起来了,你还不急?”
“我说沈鼐啊,你也长长见识好不好,若是此时是张云锦在我身边,便不会如你这般上窜下跳了!”
沈鼐瞪着双目“大哥,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根本就不会打起来!”
“呃.....”
“好了,你也别在这和我瞪眼,去看看小言吧,这小子喝高了,估计现在正梦周公呢!”
“好吧,我知道了,这便去!”
见沈鼐出了房门,苏一白放下手中的诗书,看着远方,神色不定。
苏幕遮回到侯府,便先到苏一白处报了个平安,听说此事,苏一白皱眉道“如你所说,郑浑似对你多般照拂,并且要你将他的小徒儿带回侯府?”
苏幕遮道“正是,孩儿也不明其意,还请父亲解惑!”
苏一白道“我轻璧侯府也尚有什么值他觊觎的,况且此次小言做下这种事,郑浑定从中周旋,反而是我们受了他的利,他所图为何呢?”苏一白思忖良儿,忽地目光大放“难道是....”便立时禁言。
苏幕遮接道“是什么?”
苏一白看了苏幕遮一眼,道“没什么,我是想说,难道是想通过你讨好朱先生?”
苏幕遮看着苏一白,心中不明,为何他忽然这般说,道“也许吧,父亲,我去看看小言,至于郑浑之事便先放下吧。”
苏一白点头道“你去吧!”
苏幕遮一揖离去,只是心中有疑“适才父亲分明是想到什么,却临时改了主意,说是借我讨好师父,可是以郑浑今时今日地位,何须再讨好师父?究竟是什么让父亲避而不谈呢?”
苏幕遮一路向苏慕言处走去。
方一到苏慕言小院,便见苏桓在院中徘徊,见了苏幕遮到来,忙上前道“大少爷,你总算是来了,这次二少的事,我们究竟该怎么办,我全无头绪啊?”
苏幕遮道“你放心吧,只要让小言不再父亲面前受罚便可,其他的,便不用再管了!”
“啊?”闻言苏桓一愣“大少爷你说什么?大骂静昔师太可不是小事?怎么会没事呢?还有,老爷这次只怕会被气坏了,二少刚刚回来,便,哎!”
苏幕遮道“我刚从父亲那里回来,看父亲气色很好,似乎并没有为此事发怒的样子,所以你先备好礼物,待小言醒了,便要他去母亲那里。”
“好吧,礼物早已备好!那我去看看二少。”
见苏桓一副无奈的样子,和早已备下礼物的先见之明,苏幕遮不由苦笑,“我也随你一同吧!”
于是二人在苏慕言房中呆了地忽,便各自离去。
浅浅独自坐在小园中,一时心事百转,时而想着离去之别愁,时而想着齐王萧关之伤,竟是两难。不由眉间微蹙,花开映脸,苏幕遮来时见到的便是一幅美人蹙颦图。
见有人来,浅浅方抬头,苏幕遮坐在她身边,轻声道“在想什么?”
浅浅摇摇头“没什么,只是乱想而已,你呢,静昔的三试怎样?”
苏幕遮道“也什么,他们并没有为难我,你看,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
二人便这般坐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会话,良久,苏幕遮终于道“浅浅,我带你去个地方!”便大着胆子,牵起浅浅的手,便要向处走。
浅浅虽然害羞,却也没有阻止。
二人方到侯府的马厩,便见叶莫莫也在马厩旁,手中拿着草料,向着马儿道“马儿啊马儿,你瞧,现在也就只有你知道我是冤枉的,哎,马儿你说我该报复回去吗?可是那里个女孩子啊!可是若是便这般轻易放过她,那我还是叶莫莫嘛!”
想了想又道“马儿,不如这样,你若是觉得我理当教训一下那小丫头,便眨一下眼,若是觉得我应放过他,便蹬一下蹄,如何?”
叶莫莫正一脸兴奋地等马儿给他答案,哪知,马儿见了苏幕遮二人前来,不由激动,四蹄扬起,口中长嘶!
叶莫莫当即远离这马,口中道“哇,不愧是轻璧侯府的马,竟如此通人性!马儿,你是要告诉我要放过那小丫头!哈哈,马兄。”言罢,便上前将马儿搂在怀中。
苏幕遮与浅浅并肩而来,看到叶莫莫这副景象,不由俱是一愣,苏幕遮放开浅浅的手,向叶莫莫道“小莫,你在做什么?”
叶莫莫闻言回身看向二人,放开怀中的马儿,向苏幕遮讪讪笑道“这个....我就是看到这马身上有处毛发很是好看,公子先生你看,便是这里!”
便指着黑色鬃毛上的一缕白色,眼神闪烁。
苏幕遮走到近前,摸着依旧兴奋的马儿,道“是啊,家父便是觉得这丝白鬃与他有缘,便一直对他甚是喜爱。小雪,你还好吗?”
苏幕遮看着这个名为“小雪”的马,笑道“你又在调皮了。”
叶莫莫张着嘴道“公子先生,你说它叫小雪?”看着这匹黑马,不由一头雾水。
苏幕遮点头道“是啊,它叫小雪。”
浅浅走到近前,也试探地摸着小雪,却被小雪甩开,苏幕遮笑道“小雪也是女孩子,看来,它也在嫉妒你的美貌呢!”
浅浅闻言扑哧一笑“就会胡说!”便扭过头去。
苏幕遮顿时脸色通红,双目乱看,突然看见叶莫莫正一脸惊奇地看着自己,不由道“对了,你刚刚在和小雪说些什么?”
“呃...没什么。对了,我还有事,那个,就先走了,你们,你们,自便。”便匆匆而去。
见叶莫莫走远了,苏幕遮才看向浅浅,道“我们走吧。”
便与小雪打了个招呼,便别处牵出两匹马,将缰绳递与浅浅,不敢看她,径自上了马。待坐定,才向浅浅道“你怎么不上马?”
浅浅却道“谁说要和你去了?我为何要上马?”
苏幕遮略一皱眉,忽地跃马上前,一手执缰,另一手将浅浅拉上马,让她坐在自己身前。
浅浅惊呼一声,便倚在苏幕遮怀中,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心道“这个呆子,当真笨得紧!”
苏幕遮温香在怀,不由心神一荡,手揽着浅浅纤腰,竟自痴了。浅浅见他半晌不动,问道“怎么了,不是要出去嘛?”
“哦,哦!”苏幕遮立时醒转“对,对。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
于是将左手收得紧了,右手提缰,便跃马前行。
一路上侯府仆役便看到府中大少爷怀中抱着一美丽少女,在府中张扬地跃马而过.....
苏幕遮掌握马缰,寻些人少处走,以免惊扰当地百姓,二人出了彭淮城。
城西三里,正处处飞花,点点游人,在指点韵光。
姻缘柳下,不知听何人诉说衷肠,丝丝红带又牵挂着谁的檀郎?
苏幕遮在人少处勒马,向浅浅道“这里便是姻缘柳,我听小言说,可是十分灵验的。”
浅浅本在苏幕遮怀中,正自高兴,心道“这呆子总算是开窍了,还会单独约我了。”
又哪知突闻此言,心头微怒“我们的事,虽然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可是你却连些情话儿都不会说,便带我来这个什么‘姻缘柳’,看来我不给他些颜色瞧瞧,他永远不会明白女孩子想要什么,哼!”
浅浅稍正身子,道“哦,便是这棵歪脖柳?”
苏幕遮心中正充满幸福,便点头道“是啊,是啊!”
浅浅“哼”了一声“我瞧不过是民夫愚妇以讹传讹罢了,如何当得真?你带我来,便是为了看此处风俗?”
苏幕遮终于意识到浅浅似乎不对,不由奇道“浅浅,你是怎么了?这风俗不好?你,可是生气了?”
“是啊,我瞧着这柳树,便想到从前在无妄崖的日子,自然是高兴不起来的!”
“啊?浅浅,抱歉,我不知道....”
“没事,我不喜欢这,我们回去吧!”
苏幕遮心中顿时没了主意,便只好附和道“好吧!”便欲打马而回。
浅浅却忽然冷下脸道“好,苏幕遮,我也正有此意。”便突然回身,掌间劲力一吐,将苏幕遮震落马下。
苏幕遮一时不查,竟狼狈落马,不由甚是不解,道“浅浅,你怎么了?”
浅浅道“你自己回去吧!”
便不理会苏幕遮,打马而回。
苏幕遮见浅浅走远,眉头皱起,心道“这是为何?难道叶莫莫说的不对,不是说只要我和她单独在一起,她便会很开心嘛,可是为何她却生气了?哎....”
于是苏幕遮只好独自一人走回侯府。
浅浅打了马儿,却未向轻璧侯府行去,而是信步由缰,随意走着,见苏幕遮并未跟来峭由心中更气“这个呆子,笨蛋,白痴...轻功那样好,难道会追不上,哼,我看是根本没想追。”
又过了一忽,见仍是不见苏幕遮身影,心道“难道是我今日态度冷硬,他生气了,否则为什么不追来?哼,生气便生气,想我堂堂天师,才不会在乎呢!”
又过了许久,浅浅终于不放心,道“哎,他能主动约我,便已是不易,我原不应该强求的,哎,浅浅啊浅浅,你怎么就喜欢上一个感情白痴呢!这可真是苦了自己。”
于是浅浅终于认清,苏幕遮不追来,是因为他根本就不明白自己在气什么,便调转马头,向来处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