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苏慕言回头笑道“荷心姐姐,你修的这株柳,便是大哥当年种下的吧,姐姐可真是有心哦!”
闻言,荷心笑道“二少说笑了,荷心怎会有非分之想?”
苏慕言只是笑笑,便转身向门里走去。
只是他没有看见,在他转身一瞬,荷心脸色立时变得苍白。
或许他知道,或许他不知道。
苏慕言整理心情,长吐了一口气,才向苏母道“娘,小言来看你了!”
苏母睁开眼睛笑道“我儿怎想起来看我?快坐。”
苏慕言脸上带着灿烂的笑,“是啊,娘!”便快步走到苏母身边,依在她身上,笑眯眯道“娘,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于是献宝也似地拿出那手串,举到苏母面前。
苏母眯着眼睛接过,道“难为你还想着我,这手串我很是喜欢。娘有你,可真是有福气。”
苏慕言笑道“娘,大哥也一直想着你啊,对了,大哥送你的拙贝罗香呢?那可是稀罕物事呢!”
苏母笑道“一直在房中呢,我没舍得用。怎么想起它了?”
苏慕言叹气道“只是想到我们回来时遇到了刺客,当时大哥情势危急,却一直保护着怀中的盒子。”
这话自是乱编的,苏慕言也不觉其他。
苏母却惊道“什么,遇刺?小言,你可伤到哪里?快让娘看看。”
苏慕言笑着道“没事了,有我和鼐叔在,自然不怕那些个小毛贼了!”
苏母这才放心,道“为何你回来时不与我说,哎!”
苏慕言道“我虽没有受伤,可是大哥却伤到了。”说到此处,苏慕言面向苏母,一字一顿道“而且伤得很重。”
苏母问道“可有延医诊治?伤得重不重?”
苏慕言面色有异,道“娘,你当真不喜欢大哥?”
苏母一愣,握着手中手串,低声道“怎会,你与他一般兄弟,我怎会厚此薄彼?”
“可是,为何大哥自小便在外养着?小时候我不懂事,以为你真是为大哥好,如今我明白了,娘您不喜欢大哥,对不对?”
苏母无力道“我,没有。”
“娘,从小大哥回来,都会与你带些礼物,每次,都会出现在荷心姐姐手中,那么这次的异香,我想娘一定也是送给他人了吧!”
苏母道“那些东西难为阿遮寻到,只是于我来说,全无用处,我瞧着荷心喜欢,便送与她一些,我想阿遮也会同意的。”
苏慕言便这样算了苏母良久方道“娘,不管您怎么不喜欢大哥?你,你都不要伤害他好不好?”
苏慕言眼中出现乞求的神色,“娘,求您了,大哥他,真的很辛苦。”
苏母一愣道“小言,你是什么意思?你是想说,你们遇刺是我指使的?你以为我想杀了苏幕遮?”
苏慕言低着头,良久,才轻轻点了点。
苏母哈哈大笑“我的儿子竟然不信我,反而是、、、、、”苏母说到此处便停了下来,向苏慕言道“我若是想要杀他,早在十多年前,他便死了。”
苏慕言心中不知是何滋味,一方面是自己一向敬重的大哥,一面是向来疼爱自己的生母。
苏慕言道“娘,你为何不喜大哥?”问出此言,苏慕言心中忐忑,不敢再抬头看着苏母。
苏母闻言,回头看向窗外,口中道“谁说我不喜他?”
苏慕言没有接言。
苏母续道“这么多年,苏幕遮待我,素来是毕恭毕敬的,倒是有些生分了,难怪连你都这般想了,小言,你与苏幕遮都是我最爱的孩子。都是,娘的心头肉。”
苏慕言点点头,看向苏母,期待道“那么,让亭叔去杀大哥的,当真不是您了?”
苏母点点头,“怎么,是廖云亭去刺杀阿遮的?”
苏慕言道“是啊,我也是才发现不久的。”
苏母并未多言,只是叹了口气道“哎,此事你不要与你爹爹说,否则,他们感情甚好,我怕会因此产生嫌隙。”
苏慕言道“这个我晓得,不会和老头子说的。”
苏母本不欲再言,却看着苏慕言期待眼神,只好道“你放心吧,阿遮也是我疼爱的孩子,不如等明日叶家之事解决后,你们兄弟二人,便随我去浮云寺还愿如何?”
“好啊!当然好,若是大哥知道了,一定也会很开心的!”
看着苏慕言一脸高兴的样子,苏母心中无限欢喜。轻笑道“如今小言可愿告诉娘为何要逃婚了?”
“呃、、、、娘,这事你不要问了好不好?大哥会帮我的。”言罢,苏慕言心中委屈。
苏母道“你啊,自小便会闯祸,哪次不是人家阿遮帮你解决的,你就不能快些长大,也让为娘高兴一番。”
苏慕言腻到苏母怀中,嘻嘻笑道“在娘面前,我才不要长大!”
米洗风带着步溪月一路低头而行,终于到了苏幕遮的院中,只是发现院中除了苏幕遮便再无他人,米洗风不由奇道“大苏哥哥?小苏哥哥呢?他去哪了?”
苏幕遮无奈笑道“他一会便到。”又向步溪月道“这位便是步小姐吧,因舍弟之事,麻烦你了!”
步溪月只是一笑道“大公子客气了,能成就叶卫之情本是我所愿,能不连累到苏十二少,自是最好,若是因此让他受到非议,我与朝若都不愿为之。”
苏幕遮笑道“步小姐大义!请坐。”
步溪月并无半分扭捏,便落落大方地坐在下首。
米洗风笑道“大苏哥哥,你不要与月姐姐客气了!月姐姐,你不是一向很看重两位苏哥哥嘛,今日见了真人,怎么样?”
步溪月闻言只是向米洗风一笑,道“就你会乱说!”
于是便与米洗风聊了起来,如在叶家一般。
原来是米洗风看出苏幕遮不善与女子沟通,便主动提出话题。
米洗风所学极杂,多是些故事,想来是郑浑无事时与他讲的。
不多时,三人便见苏慕言从外走进,见了苏幕遮,似乎还没有从喜悦中出来,扑向苏幕遮,大喊道“大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哦!”
苏幕遮连忙拉住飞来的小言,不由无奈道“小言,这里还有客人!”
苏慕言慌忙从苏幕遮身上下来,先是整理衣衫,才向四处望去,见米洗风一脸笑意盈盈,旁边还坐着一个低眉女子,连作揖道“步小姐,小可这厢有礼了!”
步溪月见他故作有礼的模样,不由笑道“十二少有礼。”
苏慕言抬起头来,便见一女子笑盈盈看着自己,愣道“好美。我、、、、我、、、、”
苏幕遮敲了敲他的脑袋,米洗风哈哈笑道“小苏哥哥,你可是说对了哦!”
苏慕言脸上现尴尬之色,看向步溪月时,脸都快羞红了,只是故作镇定道“怎么,有错?大哥,你说呢!”
苏幕遮道“没错。”
苏慕言听了苏幕遮的肯定,略了心定,这才发现,无论是自己的调笑也好,还是米洗风的打趣,好像都与步溪月无关似的,至少他还没有看见步溪月动容过。
不禁心中生了一股豪气,道“在小爷看来,步小姐便是玉露,小爷便是金风,嘿嘿,那诗怎么说来着?嗯,小风儿?”
米洗风嘿嘿一笑“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苏慕言看着步溪月,却向米洗风笑着“怎么,你也是这般想的。”
米洗风白了他一眼,道“有吗?”
苏慕言不答,仔细看着步溪月,见她似乎当真不在意,不由奇道“你为生气吗?我这样说?”
步溪月看着他,道“为何要生气,得十二少如此赞誉,是溪月之幸。何况,我并不认为十二少说得有误。”
闻言,苏慕言愣在当场,道“那个,你说什么?”
步溪月笑道“没什么。”只是目光却暗了下去,只是苏慕言心中并未关注。
苏慕言嘿嘿笑道“那个,我是说笑的,步小姐你不要介意。”
苏慕言此时哪里还有什么豪气,只觉这般女子实在可怕,便不敢再与她开玩笑了。
步溪月道“无妨,听说十二少是位千夫长,定是对兵法有独到见解了?不知小女子可否请教一番?”
苏慕言不禁一愣,自从离开军队,便再没有听过有人以“千夫长”相称,只是唤他为“苏十二少”,如今听闻此言,不禁回到当时金戈铁马的日子,心中甚是怀念,只是从未敢言,于是苏慕言看着步溪月的目光变了,好似多年的朋友一般,笑道“对于兵法,我只是略有涉猎,步小姐请说。”
步溪月道“兵法有云:弱而示之强。不知十二少对此有何见解?”
苏慕言道“此乃兵法之诡道也。佐一例,当年辛大帅在上党郡与西戎第一次交手时,手下只有数百人,当时他却凭借智慧,竟将当时西戎大将拓乐逼到一隅,示之以强,令拓乐从此不敢再与辛北固为敌。
直到后来,拓乐发现真相,也只能言道‘辛北固真乃是人杰也,大宣得此良将,足堪匹敌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