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歌所料不差,在他们与大金牙一伙在东交民巷外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土肥原贤二还有rb驻北平领事馆武官高桥坦(注1)正连夜拜访宋哲元,真的堵住了宋哲元家的大门。w w★w .く8 1zw.
土肥原贤二在东兴楼中了一枪,亏了他脂肪厚,又及时进行手术取出了子弹头,这才逃过一劫。许是在病床上躺的时间长了,他的脸上红白滋润的,气色看上去相当不错。宋哲元此时已经躺下了,接到侍卫长的报告,尽管嘴上抱怨说“这帮小rb有没有一点涵养?大晚上的扰人清净”,还是起身,穿上马褂在会客室接见了他们。
双方分宾主就坐,土肥原也不废话,开门见山的问:“宋委员长,我听说您今天接见了一批欧洲来的客人?我还听说,这批客人,是您的师弟引荐的?”
宋哲元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暗暗警醒。宋哲元很清楚,他和二十九军想要继续待在平津这块宝地,看老蒋还有rb人的脸色都是假的,关键是自身是否足够强大。因此,他非常的重视和迪亚斯初步达成的军售协议。他端起面前的茶盏,用盖子拨动着茶叶,乘此机会理顺一下思路,然后抬头平静的看着土肥原,反问:“怎么?我宋某人要见谁,还要向土肥原机关长报备不成?这北平,难道说已经成了你们rb国的领土了?”
宋哲元话里带刺,而且还特地点出了土肥原“机关长”的身份,从沈阳特务机关机关长降级就任北平特务机关机关长,这堪称土肥原人生经历中的滑铁卢,土肥原盯着他看了两眼,见他丝毫不让的和自己对视着,心中暗忖:“这个宋哲元越来越桀骜不驯了,看来,我们想要彻底收降他,只怕难以达成了。”面上,他眉头一挑展露笑容,哈哈一笑说:“宋委员长,瞧您说的,我只是感到好奇而已。作为朋友,我关心一下您的日常,不为过吧?!”
宋哲元冷哼一声,问:“你们深夜来此,只怕不是单单为关心宋某人的日常这么简单吧?说吧,什么事,时间不早了,咱们早点谈完,也能早点休息。”说完,他看向一边的高桥坦。
高桥坦正端着茶盏将茶水往嘴里送,忽然,他“呸呸呸”的连吐几口,将茶盏往茶几上重重一搁,说:“宋委员长,这就是您的待客之道?霉的茶居然也拿出来招待客人。”
宋哲元愠怒,同样将茶盏往茶几上一搁,喝道:“客人也分善客恶客,高桥武官执意要做恶客,也就难怪茶水涩口了。看两位的架势,好像不是拜访,是上门挑衅哪?怎么,贵军又想要在哪里搞军演哪?!”
宋哲元说这样的话是有原因的,盖因为自35年年底至现在,驻丰台还有东交民巷的日军已经组织了好几次演习,其中比较夸张的两次,直接在卢沟桥外架起枪炮进行实弹演练,摆足了一言不合就开打的架势。宋哲元当时还不知道屯驻军军火库爆炸案乃自己的便宜小师弟肖战歌所为,只以为日军蓄意挑衅,便也摆明车马,进行了几次针对性的演习。日军在丰台和东交民巷的驻军,尽管今年增兵两次,人数也不过只有三千人左右。宋哲元每一次演习,都拉出了过万人的军队,这种针锋相对的架势,一下子就将日军的嚣张气焰给打压了下去。
高桥坦大怒,“噌”的一下站起来,正要大放厥词,土肥原喝止住他:“高桥君,你的坐下。”然后他看向宋哲元,说:“宋委员长,一直以来,我们都以为,我们和贵军是能够精诚合作,以维系华北的长治久安的。现在看来,我们显然是一厢情愿了。是这样的,我们刚刚接到手下的报告,说找到了军火库爆炸案的元凶。只是,这个人的身份非常的敏感,我们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所以特地过来向您打声招呼。”
宋哲元面对土肥原灼灼的目光,并无一丝一毫的慌乱,而是装出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问:“哦,不知道此人是谁?贵军设于海光寺的军火库,用龙潭虎穴来形容也不为过吧?我倒想知道是哪位大能,居然有这般通天的手段——”
宋哲元话里话外,开始吹捧起肖战歌来。高桥坦再也忍耐不住,拍着茶几再次站起来,喝道:“八格!宋委员长,请您注意您的措辞。”
宋哲元看向他,眼底深处有怒火燃烧起来,脸上面色一沉,同样使劲一拍桌子,喝道:“高桥坦,注意你的身份,你一个小小的中佐武官,也敢在我的宅邸里撒野,谁给你的胆子?!”他这话才出口,他的侍卫长还有执勤的几个侍卫便好像预演过一样,气势汹汹的冲了进来,侍卫长喊着“军座”,手握枪柄,双目如电射向高桥坦。
土肥原见状眼眸微微一缩,然后,他厉色瞪了高桥坦一眼,喝道:“高桥君,立刻向宋委员长赔礼道歉!你不要忘了,现在我们是客人!你真要撒野,也得等自己成为主人以后!”
土肥原话中有话,高桥坦眼珠子转了转,咬着牙,向宋哲元微微一躬,然后气咻咻的坐下了。
宋哲元摆摆手,侍卫长和一众侍卫朝他敬个礼,退了出去。
土肥原心中暗忖:“难道肖战歌是宋哲元的师弟这件事是真的?!那么——”面上,他微微一低头,说:“宋委员长,刚才真是失礼了——”说完,他抬起头来,面上表情一变,肥嘟嘟的脸上多了几条棱角,正色说:“鉴于爆炸案嫌犯和您特殊的关系,宋委员长,我们不得不怀疑您以及二十九军在其中究竟扮演了何种角色。这是我国政府的外交照会——”说着,他从身上掏出一份公文,起身恭敬的将它递给宋哲元。
宋哲元抬头看他一眼,面上露出嘲讽的笑容,说:“土肥原机关长,既然是贵国政府的外交照会,应该交给金陵政府才对,你交给我是什么意思?怎么?你们以为我还会上第二次当?”
宋哲元说这样的话是有原因的。rb人为了将华北从中国分裂出去,无所不用其极,什么伪造rb政府的外交信函,伪造金陵政府的委任书,各种低劣的手段都曾用过。比如,宋哲元就曾接到过一份署名何应钦的伪造信函,在这封信中,“何应钦”居然说为了安抚日军,老蒋允许宋哲元私下接受rb人的要求,成立华北自治政府。这份信函,无论是抬头还是用纸,都和以往金陵要人寄给宋哲元的一样,而且比较绝的是,用的何应钦的印章居然也惟妙惟肖。亏得当时萧振瀛当时正好在金陵,宋哲元接信之后有电报过去询问,否则的话,用宋哲元事后的话讲:“老子一世英名可就付诸流水了。”
rb人后来刁难萧振瀛,要求他下野,原因正在于此。
注1:高桥坦其人,正史上,在促成《何梅协定》后,积功调回rb国内,升中佐衔,转任“参谋本部支那课支那班长兼6军大学校兵学教官”,活到91岁才寿终正寝而死。本文根据需要,让他继续留在了北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