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手?你确定?”
眸光轻眯了起来,宸妃盛怒的心情,迅速就随着沉稳,冷静。
也曾经是在这后宫之中,唯一敢于前皇后相对抗的人物,自然也不是寻常之辈。
淑妃帕子掩着唇角,咯咯的笑,“总之现在那姓个姓苏的女人,基本上都已经要独霸后宫了。姐姐坐以待毙是等死,联手试试,或许还可能会有转机,又何必再想得太多呢?”
这就如同一个人站在壁立千仞的悬崖边,前进无路,后退无门,四面八方尽是绝路,无论都样想办法,都不可能会有一线生机在等着自己。
可若是,再换一种思路去想,先行于置之死地而后生呢?
“宸妃姐姐,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呢。没看现在那个小溅人,都已经日渐强盛而起,先是皇后,又是惠妃……她这是要一点一点的要把我们全都逼死。宸妃姐姐,都已经是在这个时候了,你还要再犹豫什么呢?”
三寸不烂之舌,极尽所能的煽动着宸妃的思想。曾经从天堂跌入地狱的过程,她不是没有享受过,如此才刚刚又能重新喘一口气,她真的要去再次得罪那个小宫女吗?
心思瞬间浮动,她抬了眸光,慢慢看着淑妃一张娇娇嫩嫩的脸色,如婴儿一般的肌肤,光滑细腻,可她这一辈子,大概也就只能走到淑妃的位置了。
话风一转,漫不经心的道,“淑妃妹妹,许大人最近身体可好?本宫听说,许大人外出办差,也极是忙碌,恰好本宫这里新送了几盒血燕过来,妹妹带一盒回去,给许大人补补身子?”
慢条斯理避开她的话风不谈,倒是一转眼就谈到了别人的身上?
淑妃为这跳跃过快的思维呆了一呆,立时又反应过来,脑瓜子极快的道,“那宸妃姐姐的意思,就是不愿意了?”
“什么愿意不愿意的。本宫什么都没听到,倒是淑妃妹妹可千万记得带盒血燕回去,给老大人补补身子……唔!柳翠,将本宫的血燕拿盒出来。”
扬声唤了殿门外的柳翠,宸妃笑意盈盈,不动声色间,就将淑妃想要联手的提议,给巧妙化解?
眼下锦贵妃势头正猛,谁在这个时候敢出头,那必定会惹得皇上震怒。
都是一群……蠢货!
“好了!道不同不相为谋。既是宸妃娘娘不愿意联手,那么这血燕也就不必拿了。”顿了顿,又哼着道,“本宫父亲也不缺这一盒血燕。”
淑妃甩了帕子,落下这一句话,转身离开。宸妃哑然失笑,“这还真是好一个淑妃呢!”
转眼的姐姐妹妹喊得亲热,再一转眼的时间,完全又是一宫主位的派头了。
唇角轻扬,宸妃回了身去看满地的碎渣,明明灭灭的眸光轻闪中,她将刚刚扶了血燕回来的柳翠又喊了住,一反常态的温声道,“柳翠,刚刚是本宫心急了些,不该出手打你。这盒血燕,就当是本宫赏你的,你拿回去炖着喝了吧!”
她身边无论是柳红,还是奶娘嬷嬷,都已经不在了。皇上也早已对她不再如同昔日一般留恋,她也要尽量做得不惹人注目才好。
锦宫,月嬷嬷很晚了,还在厨房里忙活着。她要准备第二天的早膳。娘娘最近用惯那了她的手艺,反倒不爱吃御膳监的东西。
“喵!”
厨房外突然有猫轻轻的叫了一声,月嬷嬷一怔,立时放下手头的活计,急步过去。
打开后窗,是一个侍卫打算的人,月嬷嬷眉一皱,看着那人熟悉的背影道,“不是说不让你来了吗?要是被人发现,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声色犀利,毫不留情,竟半点都没有亲情所在。
那人听在耳中,顿觉得心下彻寒,蓦然间咬了牙,他沉沉道,“我脑袋够不够砍,你真的在乎过吗?月嬷嬷,你现在倒是混得人不知鬼不觉,可淑妃难道就不会出卖你?”
“她敢!”
月嬷嬷冷哼,这些天里,也早已习惯了低人一等的生活,一瞬间就复又像是回到了最初。
她是荣登后位的武皇后,天下所有臣民,都要向她俯首称臣。
“武月妍,我劝你最好还是小心一些吧。淑妃骨子里就是个小人,她昨天能出卖锦嫔,对锦嫔落井下石,今天也同样能出卖你月嬷嬷。”
女人心,海底针,毒起来比黄蜂的尾后针都要毒。
“我的事,你最好少管!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好好的一个机会,你就那么心软了?”
手里拿着的锅铲,重重的往窗台上一敲,立时有巡夜侍卫从月色的阴影处跳出来,厉声喝问:“什么人?”
武月妍低唤一声,“快!”
那人立即藏下身形,继尔,月嬷嬷略显笨拙的声音,连连讨好的赔着笑道,“对不起对不起,是老奴的锅铲掉了,惊到了小哥……”
手里的锅铲果然是掉了。侍卫惊疑的扫过来一眼,奇怪道,“这么晚不睡,还拿着锅铲到窗户边,你到底在干什么?”
月嬷嬷一声叹息,“是在准备娘娘明天早上的早膳,正好厨房里烟火热,便想打开窗子,结果就掉了……”
理由很充分,也很真实。
巡夜侍卫想了想,也便罢了,又嘱咐一句,“记得看火。”
可千万别出什么事了。
踏着步子远去,又重新隐入暗夜中,武月妍慢慢蹲身,将落地的锅铲捡起,再向着窗外喊了一声,久久没有人答,已经离开了。
慢慢将手中的锅铲放下,目光顺着夜色看去锦宫的方向,连同骨头缝里,都存着怨毒。
四月十五,天气晴郎,御花园的花色,也都陆陆续续的开了不少,放眼望去,满园子的争奇斗妍,极是亮丽。
核仁欢天喜地的小跑步过来,与正在园子里歇着的贵妃道,“娘娘。好事……纳兰大人生了一位千金。”
“这就生了?”
指尖中正轻掂着一片花瓣若有所思,核仁这么一说,贵妃立时便欣喜的道,“那倒是极好的喜事了。便是千金也好,公子也罢,都是纳兰家的孩子……核仁,你代本宫选一份礼送出纳兰家,将本宫的意思都说清楚。”
无论外人如何传言,如何中伤,也无论皇帝如何无视,如何的想要息事宁人,这总是无风不起浪。
锦言心里,终是对纳兰城有所不同的。只是这样一份不同,是因为纳兰城曾经数次救过她的命。
“这……娘娘,要不要禀告皇上一声?”
曾经夜色之中,御书房一幕,核仁直到现在都记得清楚,皇上一旦震怒,是她们谁也承受不起的重责。
“你的意思的是,皇上还在介意宫中的流言吗?”
指点的花瓣用力研碎,贵妃拍拍手将它扔到一边,金色的服饰亮着璀璨的光芒,阳光晴好,万里无云,她描着秀眉的脸色也绒绒的透着金光,甚至是连她脸上细小的绒毛也照得清清楚楚。
“既如此,那本宫索性就大大方方的再出宫一趟好了。核仁,带好贺喜的礼品,顺便挑些适合送给孩子的金银首饰也挑一些。本宫倒要看看,谁还敢再乱嚼舌根子?”
如今眼下的锦贵妃娘娘,也早已经不是从来唯唯喏喏胆小怕事的小宫女了。
她已然能够独霸一方,骨子里也越发的尊贵,傲然。
“可是娘娘,皇上那边……”
“那就去告诉皇上一声,就说本宫要出宫,去贺喜纳兰大人喜得千金……”
贵妃娘娘不容拒绝的笑言着,核仁张了张嘴,一脸古怪的去了,秀儿贴身守着,担忧的道,“万一皇上不答应呢?”
要是真的再出点什么事,这个后宫又不平静了。
可贵妃只是笑,也不再说话了,秀儿只好高高的吊着一颗心,不知如何是好。
核仁很快回来,得到的答复是:皇上同样了。秀儿这才松一口气,帮着核仁一起去准备送给纳兰大人的礼物。
锦言百无聊赖一个人坐在御花园暖暖的阳光下,身边不远处的暗中,也自然有人时刻护着她的安危。
摇摇晃晃一股香风飘起来,她抬了眸,顺着御花园中间的花道看过去,只闻得阵阵轻轻的脚步声响,却不见人影。
耐心等了片刻,终于听到了人声道,“上次的事情,你做得很好。这一次,便再将这药拿过去,放到华嫔的食物中,记住,一定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知道了吗?”
熟悉的声音,忽然就如同炸雷一般的响在耳边,锦言发誓,她这辈子就是死,也断断不会忘了这个人!
猛然直起身,她急急的近前去看,已然晚了。
拿药送药的两个人,从头到尾,都像是只有一个人似的,更甚至,她也只是听到了声音,而没有亲眼见到人。
会是幻觉吗?
轻轻皱眉,她抬眼又向着四周看去,猛然身后脚步疾响,她尚未转身,一把雪亮的匕首压在她的脖间。四下里数名暗卫急闪而去,身后的声音低沉冷冽得像是从数天寒天的雪地里跑出来一样,“都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