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刘东方顺利到达水中,小船也在一分钟后到达,蛇营的兄弟将她拉上了船,顺便扯顺了绳子。
在绳索顺利的情况下,李涛和华汉元的下崖的速度很快,张松正见三人都成功下崖,立马端起了手中的轻机枪对中天空连扫了三梭子。
他是想吸引日军往自己这边进攻,如此一来追击马达的人便会分兵,马达便多了一份生存的希望。
这的确是一个办法,只是这样一来他们下崖的地点便彻底暴露了,下一波执行任务的队员便再无机会从这里撤离,这一点成了必然。
张松正机枪扫射完毕后便准备立马下崖,见前方没什么动静,于是又来了一梭子,最后才看到灯光在五里开外闪烁,这才放心的下了崖。
但愿神仙保佑,大吉大利,张松正内心祈祷。
见活着的人都顺利抵达,蛇营接应之人立马扯上了沉在水底的锚,迅速摇动双桨掉头,默默的离开黑石崖底,因为过来追击的日军已经离他们很近,再不走便危险了。
船驶出百米,众人便开始听到子弹射击水面的声音,声音如冰雹砸入水中一样,很小但很刺耳。
庆幸的是这次渡河所有人都没有受到伤害,顺利到达。
当所有人成功的到达对岸,张松正才看清船夫的全貌,这船夫分明还是当初那个骨骼精奇的少年,只是他的脸上多了一丝暗沉,想必是这几日熬夜的缘故。
“谢谢长官!”
张松正带头敬了个军礼,身后三人紧随其后也朝着船夫敬礼。
“虽然有损失,但还是要恭喜你们顺利的完成了结业考核。
你们是军统特别训练营第二批成功通过考核的人,但你们的成绩确是前三批队伍中最突出的。
因为第一批只有一人活着过岸,第二批全军覆没,而你们去了六人,回来了四人,已经是重大突破。”
船夫笑着道,眼神中满是赞许,但这赞许又一次锉到了张松正的伤心点,他不得不反驳了一句:
“报告长官!
不是四人,是五人!
我们竹叶青小队还有一名兄弟为了引开大几百日军独自一个人向西离去,日军的枪声还没有停止,他还没有牺牲。”
船夫一怔,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接下去,对岸从枪声响起到现在,情况他能猜测几分,他知道小队中有人做出了牺牲,将日军引开。
但凡能做出这样决定的人都已经报了必死的决心,或者回来的人真的很少。
尽管惋惜,尽管知道希望不大,但船夫还是安慰道:
“这几日我都会在此,但愿勇士吉人自有天相,一旦发现有什么异常情况,我都会及时出手相救!
请众位放心!”
船夫不知情说了句伤心话,但张松正也没有怪罪的意思,这位蛇营的兄弟后话一出,他是满满的感动,即使是在特务处,能够说这种话的人还是很少,除非是一个战壕滚过的兄弟,但绝对不是这样的陌生人。
这国军还是有人情味的。
“不管结果怎样,张松正还是代我那位兄弟谢过,我们都希望他活着,因为他一旦死了,这辈子我们都会活在内疚和自责中”
张松正深深的鞠了一躬而不是简单的行了个军礼,因为对岸受苦受难的是他的亲弟兄。
面对这样的大礼,船夫鼻子一酸,他知道这样一鞠躬的分量,这一鞠躬代表的是兄弟情义,他们蛇营拥有的正是这种情义。
“嗯!
你们的这份情让我深受感动,相信你们不仅能够通过考核,而且会受到所有教官的敬佩,在精神上,你们现在就毕业了。
好了!
外出这么久,蛇营的教官们等着你们回家,蛇营的猪也等着你们喂养”
教官皮笑肉不笑的化解着气愤,但他说的也是事实,新队员没毕业之前都得喂猪,这是规矩。
“尼玛,真坑!
现如今我们都通过了考核,再让我们喂猪有点不近人情吧!
我们容易吗?”
李涛割了十三天的猪草,本以为回去可以解放,谁知道蛇营依旧是这么没有人情味。
船夫不厚道的笑了笑:
“你们不喂猪谁喂猪?教官?
反正你们明天便要离去,为何不剥削你们最后的休息时间?
好了,此事暂且不提,前方已经为你们准备了一辆三轮摩托,你们挤一挤,顺着来时的路回去。
这一路应该没什么危险,因为日军的暗哨被我空闲的时候全部暗杀了。”
船夫说的风轻云淡,但在竹叶青小队的人看来,他这是赤裸裸的在秀自己的本事,但这样的秀法所有人都认同,至少高端大气上档次。
简单告别之后张松正便带领队伍上了马路,离开时最后看了一眼灯光闪烁的黑石崖,眼中是说不出的泪。
顺着马路走了百余米,张松正看到了教官说的那一堆稻草,掀开稻草之后,一辆五成新的日军摩托出现在眼前,四人上了摩托,前轮都差点翘起,张松正严重怀疑这辆车能否支撑这一百七十里路。
随着轰隆声响起,张松正简单的热了一下发动机,油门一上,三轮摩托驶离了原处。
荒山野岭之间,只看见摩托车昏黄的灯光在崇山峻岭之间穿梭,发动机巨大的噪音将山中的鸟兽惊扰,昆虫时不时冲撞着黄色的车灯,而后化作一条平缓的抛物线坠落
张松正不知道自己开了多久,只知道开着开着天已经麻麻亮,眼看蛇营与他只有几十公里,速度也快了起来。
在这辆破车面前,所有人都失去了脾气,因为从一开始众人便觉得这辆三轮摩托撑不到蛇营。
一路上张松正不敢熄火,连加备用油的时候都是开着油门,做法虽然危险,但和四个人光着脚回家相比,这些都不叫事。
几十里路走下来,就是不死也会让人精疲力尽。
当众人看到蛇营那个熟悉的瞭望塔,东边已经有了鱼肚白,太阳似乎在调皮,时而露出额头,时而又躲回了云层中,但这个藏头不藏脚的家伙始终放射着万道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