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是柔软的,月光朦胧,星光迷离,灯光灿烂,五彩的光交相掩映,流银泻辉。
苏若涵静静地坐在葡萄架下面,桌面上摆放着一壶小酒,还有一些点心和菜肴,她一个人赏着月喝着小酒,吃着可口的小菜,今日府邸里面几个大刺头都已经出去了,府邸里面难得的冷清,不过这样的安静,让她觉得很自在。
“小姐。”碧莲端着一份糕点上来。
“坐。”苏若涵拍了拍她旁边的凳子。
碧莲听话地坐了下来,苏若涵却只是淡淡笑着,看不清她眼底闪过的光影。
“我是应该叫你碧莲,还是应该叫你慕容碧莲呢?”苏若涵直言挑破。
碧莲一听立马不自觉起来。
“我知道你没有恶意,知道你身份的那一刻我也吓了一跳。”
“我不是有意隐瞒姑娘的。”
“记得蔓藤山庄那最后一夜吗,我用迷药把你迷倒了,那个是段千尘给我,却也是你让段千尘给我的,你在装晕,我不是没看出来,可是我也得谢谢你,要不是你和段千尘,我也不会离开那里。”
“你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的身份恐怕夫人也早就知道了。”苏若涵淡淡地一笑,那日花开并蒂的一副刺绣,她能如此决绝地划破,当初就觉得那里不对,她能决绝地一分为二,恐怕那个时候许秋水就已经知道了碧莲的身份。
“我之所以怀疑你的身份,刚开始直觉告诉我你不简单,但是我并没有察觉什么,因为你也的确并没有对我做什么,而我总是觉得你好似见过,又很熟悉,直到你出现在黄州城的时候,我才想起,你和慕容莲一样,都会亲自调配跌打损伤的药膏,而且药量十足,也是在黄州城,我才知道当初夫人刺绣的那对并蒂莲,也是有所指的,恐怕那个时候夫人对你也动了杀心,你跟着我,无非就是不想回清幽山庄。”
“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为什么还留着我。”碧莲警惕地看着她。
“因为你和我一样,都是可怜人,而且我也十分欣赏你,仅此而已。”苏若涵当然知道她不一般,她对正清的情感并非是假的,只是若要继续在蔓藤山庄的话,恐怕她会越陷越深,如今她只是希望早些脱离罢了,既然如此,她何不帮她一把,也帮自己一把。
“小姐把一切都说破了,是为什么?”
“是因为让你不必忌讳,从今以后,你不需要再装着一无所知、毫无心机,做回你自己。”苏若涵看着她能够和自己一样隐忍蛰伏这么多年,她身边也需要这样一个聪明的人,当然了,她也要谢谢她,若不是她让婆婆来带自己身边,她又怎么能打算摒弃一切做回自己。
今日一番话,反而让碧莲更加铁定心思跟着她了,她也不希望跟着一个装着糊涂的聪明人,与其互相猜忌不如开诚布公。
春天的夜晚,淡月笼纱,娉娉婷婷。有风拂过脸颊,掠起长发。
“小姐怎么还没睡呢。”碧莲进屋,却发现她根本就没睡,而是坐在床上发呆。
苏若涵却只是摇摇头,道:“今夜注定不太平,我还舍不得睡。”
碧莲笑了笑说道:“小姐还是放心的睡吧,那事成了。”朝着外面了看了看,然后凑到她面前道:“我刚刚听见老爷跟二夫人发怒了,说是二小姐在太子府居然……”
苏若涵却只是淡淡一笑,道:“恐怕以后没有什么苏二小姐了,她只是太子殿下的收房,这算不算给二夫人的大礼?”
碧莲疑惑道:“你这么知道?”
苏若涵却只是躺下,然后掀开被子钻了进去,懒洋洋道:“山人自有妙计!”
碧莲却只是轻轻吹灭了蜡烛,屋内顿时一片漆黑,只是辉映着窗外的月光。
那天见到太子的时候,她便计划着了,第一个,五皇子许晟睿,他太喜欢热闹了,所以这个人在这个局里面起着至关重要的角色,虽然他毫无察觉,第二个,太子殿下好色之人,但是他也太过自负了,太子给苏景洪安排了西苑作为他休息的地点,他就一定相信苏景洪会给他个面子,让他得到他想要的人,第三个,她的父亲也是就是苏景洪,他虽然跟太子走的近,但是他却不想把关系放在明处,所以他不会卖他的账,第四个,许璟皓,他说过会保护自己的,摒除一切障碍,所以今天也有他的一把助力。
今天的夜色也许太过迷人了,可是却波动了不少人的心弦,苏景洪对太子殿下已经心生纤细了,许璟皓也渐渐露出想要夺得太子之位的端倪,太子殿下浑浑噩噩恐怕已经被人诟病了。
她却只是淡淡一笑。
第二日一早苏若涵假装什么都不知,到正堂用餐,桌子上面琳琅满目的饭菜,大夫人无精打采地坐在一旁,身后的丫鬟轻轻地给她扇着扇子,二夫人脸上尽是憔悴不堪,眼底下还有一团乌青,看来昨天一夜都没有睡,苏艳艳却无精打采地假装看了一眼苏若涵,淡淡道:“若涵妹妹昨天没有参加太子的婚礼,真是有些遗憾了。”
二夫人脸上却闪过一丝不悦,但是碍于大夫人在,却不敢说什么。
苏若涵哪里听不出来苏艳艳这是幸灾乐祸,想让二夫人记恨她,还想让自己也跟着她一样犯蠢,既然如此她也抖一抖她好了,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大姐,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苏艳艳一看她果真接话,冷笑一声道:“二妹昨日让太子收房了。”
“什么?”苏若涵假装大吃一惊。
苏艳艳却只是偷偷一笑,看向二夫人一脸更加阴沉,不由觉得心情大好。
大夫人却假装正直道:“若涵,别瞎说,等下让你父亲听见了就不好了。”
苏若涵却只是冷冷一笑,这对母女真是够了,明明是大姐挑起来的,现在却倒打一耙说是她的过错,既然如此,也不妨,她淡淡一笑,道:“太子殿下一直心有所属大姐,连连轻视父亲多年,一直想要大姐嫁过去,这次怎么变成了二姐了,难不成二姐是替大姐过去的。”
大夫人一听立马不乐意了,凌厉地目光一扫,道:“胡说,是若芳自己犯贱,非要往太子殿下房间走,怎么怪我们艳艳。”
苏艳艳也立马柳眉倒竖:“苏若涵你不要瞎说。”
苏若涵却只是淡淡一笑,道:“大姐我也没说什么啊,只是就事论事罢了,还有二姐成了太子的收房也是你告诉我的,若涵什么也不知道啊。”
“苏若涵,明明是你倒打一耙说到我身上来了。”苏艳艳火气蹭蹭地往上走,要不是母亲在场,恨不得上去扇她一个耳光。
今日之事也是王氏打断让苏若涵得知了二夫人,那么以后她就可以高枕无忧地坐山观虎斗了,可很显然,她那个女儿并不是苏若涵的对手。
自从她回来的时候,她就知道,她和以前不一样了,一起苏若涵对她的话都是言听计从,从来不敢忤逆一句,如今回来到是改头换面了,也不把她这个大夫人放在眼里了,三言两语就把矛头指向了她的女儿苏艳艳。
“都吵什么呢?”苏景洪这时才从里屋走了出来,来回看了一眼桌上的人,冷声道:“一家人吃一顿早饭都不安生。”
“父亲。”苏艳艳刚糯糯地叫了他一声,却被王氏推了一下,道:“艳艳呐,还不快点把你一早上起来熬的小米粥给你父亲添一碗。”
王氏及时把苏艳艳的话赶快退回去,她太了解苏景洪了,现在不是挑起事端的时候,更何况,她昨天不是没看见他回到府中雷霆动怒的样子,吓的她现在还心有余悸。
苏艳艳连忙起身,给他端了一碗小米粥,道:“父亲,请用。”
苏景洪看了看苏艳艳两眼有觉得胸口一闷,叹了一口气道:“昨日若芳被太子收房了,太子也不会再打你的注意了,只是……”苏景洪的话到此就断了,又一阵叹气声。
苏景洪刚刚上朝回来,进门的时候脸上就挂着一丝担忧之色,今日朝堂上皇上要张罗着给还没成婚的四皇子齐宣王指一们亲事,这件事情之所以在朝堂上说,无非就是怕下面大臣结党营私,分派太子的地位。
近几年不少大臣都把自己的女儿想尽办法送进太子府,表面上好像对太子这一支队伍十分拥戴,但是明争暗斗的事情多了,而且这天下也是皇上兄弟手中争夺过来的,他当然知道这一席地位是用无数鲜血和性命换来的,如今他不会让自己拥立的太子地位动摇。
所以皇上对四皇子亲事拿在朝堂上说,也是想要试探一下,看看众位爱卿的诚意,这一点也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
苏景洪之所以这么担忧,那是因为谁人都知道苏景洪的嫡长女还没有出嫁,而昨日他的庶出女儿和太子做的事情也让皇上知道了,不禁怀疑了起来苏景洪对太子的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