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西关脸上青筋毕露,他紧咬着牙关,要让自己站起来,可是却发现自己的脚筋居然断掉了。
他脸上不由露出愕然的表情。
紫阳宗的大长老与赤魂宗的宗主看着陈西关一副落水狗的样子,脸上别提有多畅快。
四长老曾世贤也似嘲讽的冷笑一声。
陈西关面红耳赤,或是因为愤怒,或是因为疼痛。
“吼……”他咬紧牙关发出沉闷的怒吼,可是却再也无法站起。
“林辰!”
一道惊呼响起,众人看去。只见前后六人簇拥着向着他奔跑而来。
这几人……我认识……好像吧。
林辰眼中闪过一丝茫然。
无视了陈西关,掠过其身侧,来到林辰身边。
分别是白书寒、李明山、惊鸿等人,沈继祖也加入行列。
“你还活着?!”白书寒惊喜连话说的语气都变得颤抖。
林辰茫然的看着众人,看着这几个一脸喜色的样子,心中微暖。
这几个人一定都是自己的好朋友吧。
“你是……白书寒?”林辰问道。
白书寒重重地点了点头,笑骂道:“你搞什么?连我都不认识了吗?我就知道你没死,别以为在我面前装模作样,我就会被你吓唬住了。”
许文汉与老胡都在后山,敌人攻击最薄弱的地方,根本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
林辰翻了翻白眼,左手轻捂住头,眉头微皱。
“你怎么了?又想糊弄我?”白书寒不岔道。
林辰一只手臂突然搭在白书寒身上,他附耳对其轻声说道:“谢谢你。”
白书寒一颤,感觉两眼有些发热,下意识的吸了两口气,泪水不自觉的掉落下来。
“我以为你真的死了。”他啜泣道。
林辰露出微笑,“我死了,可是又活过来了。”
惊鸿神情复杂,没有说一句话。
“你是惊鸿,我记得你。”林辰忽然道。
惊鸿表情有些僵硬,不知该说什么,林辰死而复生,虽然他心中是有几分欣喜。可是亲眼看到林辰竟然杀死了三名炎炤门养魂境的长老,还重伤了炎炤门门主陈西关,那可是附魂境的高手!是自己和宗内长老都无法撼动的存在,而他却这么轻而易举的做到了。
一股挫败感在他心中滋生。刹那间,他突然感觉过去自己那所谓同辈第一人的傲气,只不过是坐井观天,夜郎自大而已。
索性便扭头选择了离开。
而且他只是看看此人是否真的是林辰,仅此而已。
林辰苦笑的摇了摇头,他不知道为什么,好像了解到惊鸿的情绪。
“他们说你死了,我一直都不相信。”李明山欣慰道。
林辰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三具残破的尸体倒在陈西关的身侧,里面还是不停地被雨水冲刷出殷红的血渍。
他的周围的地面上早已就被鲜血染红,大雨也无法将其冲刷干净。
“小辈,今日是我陈西关败了。要杀要剐,尽管来吧!”陈西关怒吼道。
狼狈的求饶不是他的性格。年轻时候他技压同辈,后来能够与老一辈的人平起平坐,上位者的傲气,不允许他求饶。
林辰示意众人退开两边,此时陈西关一脸的狰狞,他的鲜血已经被自己止住,但是断了的脚筋却短时间之内还是无法接续。他脸色通红,脸上的也不知道是汗水,还是雨水。
他一次又一次的挣扎要站起来,可是却只是让止住流血的伤口再次裂开。
林辰不顾众人的劝诫,慢慢走近了,站在陈西关的面前,他停下了脚步。
陈西关愤怒的直发抖,双手握紧了拳头。
一拳轰出!
“小心!”
白书寒大呼,陈西关这一拳包裹着附魂境的力量,青色的魂焰犹如一道惊鸿飞燕,破空袭来。
“唰唰唰……”
无数的雨点化作锋利的细剑,穿透了陈西关的护体魂焰、穿透了他的手臂。
把他的拳头刺穿成了筛子……
“啊!”
剧烈的刺激犹如挖心之痛,陈西关忍不住凄厉大叫。
出手的右拳此时已经密密麻麻的被穿透了数不清的细孔,鲜血犹如水柱一样留下。
两手双腿皆废,陈西关面目痉挛。弯下了身子,鲜血在他身下随着雨水,漫出了很远。
“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却这般心狠毒辣。”
林辰冷漠道:“你带着那么多人来攻打我赤魂宗,看着那么多弟子死于非命,却无动于衷。你的心又好到哪里去?”
“哼哼,想要杀我就动手吧,给我个痛快。”陈西关咬牙道,他脸上浮现紫红之色,显然正承受着巨大的痛楚。
双脚的脚筋被雨箭射断,一条手臂此时疮痍的辨识不出,而另一条却也是筋络被打穿。无法动弹,此时就算他空有一身附魂境的力量又如何。
“你放心,你的罪孽,本应当遭受天诛地灭,我便在此替天行道。”
陈西关怒极反笑,“你这小辈真会巧言令色,自以为会使些邪门歪道,便敢在我面前大言不惭;还扬言要替天行道,真不怕大话说过了头,让风闪了舌头。”
“今日在此……我,就是天!”
林辰缓缓说道。
当他最后一字落下,天地都为之颤动。
天……
余音缭绕……
“我就是天……”
陈西关脑中一片空白,明明这一句话听起来那么的可笑,可是却好像变成了事实。
林辰探手一抓,手中凝聚出一把雨水汇聚而成的长枪,长约八尺。
通体晶莹透亮,犹如水晶一般。雨,仍旧在其中流转,好像身体的血液一样,川流不息。
陈西关心神颤动,这到底是什么附魂斗技?!可是却又感觉不到任何魂力的波动。
他操控着雨水,难道他真的是战灵境的强者吗?
可他如果是林辰的话,再怎么也不可能达到战灵境。那是多少人仰望了一辈子也都没有到达过的境界,就算是炎炤门与赤魂宗的开山祖师也不过才附魂后期的境界。
难道他得到了什么传承?
只有这个可能,当初潘龙也曾提到林辰原本无法修炼,被其害死;后来不知道为何竟然离奇复生,还能够修炼魂力。
如今看样子他好像又死了一次,难道是某种可以涅槃重生的传承,如果真的是如此那真的太过逆天。
想到这里,额头一道冷汗落下。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林辰淡漠道。
“杀了我吧。”
林辰握紧手中长枪,正准备刺下,却听到一声阻拦。
“不能杀他!”
回头看去,是大长老在宗主等人的搀扶下,慢慢起身。
他的气色恢复了一丝,多亏了宗主运转魂力,渡过大量的魂力替他稳住了伤势。
“师父。”林辰眼中稍显柔和。
大长老正经肃穆道:“林辰,你的妻子至今下落不明,当初潘家之人说潘龙将其送走,或许便与陈西关有关。”
“我的妻子?”林辰语气微微诧异。
大长老一愣,“你难道忘记了吗?”
“我……想不起来。”林辰眼中出现一丝迷茫。
我还有妻子?为什么我没有印象。
可是我的记忆不是找回来了吗?
看着四周的赤魂宗弟子,他几乎都认识,有些不认识的,但是也见过。
孙师兄、白书寒的师父王勤、三师兄、还有好多人,自己都认识。
我的回忆没有完全回复吗?
“你问他是否知晓许灵儿的下落。”
许灵儿?好耳熟,她是我的妻子吗?
林辰脑海中浮现出一道身影,白衣袅袅,雪白的长衫衣裙衬托得她好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
好像还能听到她犹如银铃般悦耳的轻笑。
可是面容却那么模糊,任凭林辰怎么努力去回忆,也无法看清迷雾后的伊人真容。
“你是说那个被潘龙送到我炎炤门的年轻女子吗?”陈西关故作神秘道。
林辰从回忆中醒转,看着陈西关脸上阴毒的神色,不由皱起了眉头。
“她在哪?”
陈西关嘴角露出狞笑,“你猜……”
林辰将长枪抵在陈西关眉心,“你如果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
“哼!”陈西关冷笑一声,向前一顶,头碰在枪尖上,一道殷红的血迹滑落。
林辰眼中一道杀意闪过,他手指微动,却听白书寒道:“林辰,不要动手。”
林辰转首看着他。
白书寒慢慢谨慎的靠近陈西关,“如果你不说出林辰妻子的下落,我就会慢慢的折磨死你,绝对不会让你轻易死去。”
陈西关,目光一凝。
“小辈,你在威胁我?”
白书寒笑道:“不然我们试试?”
哼,陈西关再次冷哼,境界压制释放出来。蝼蚁竟然也敢对自己指手画脚,当真不知死活。
林辰长枪点地,瞬间将其压制破除。
白书寒笑容更甚,而陈西关却越发的阴沉。
“杀了我!”他大吼道。
“你只要说出林辰妻子的下落,我就让林辰给你个痛快。”
“啊!”
放眼过去,谁敢这般威胁自己,陈西关心中的怒气无法用任何语言表达。
白书寒直接从地上捡起了一名炎炤门长老的一把长剑,刺在陈西关的大腿上。
“啊!”
他还搅动起了长剑,发出嘎嘎的响声。
陈西关龇目欲裂,发出惊天怒吼,可是他的魂力压制却无法释放出来。
“小辈!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如果你有机会再说。”白书寒无情的破了一道冷水,下手更重几分。
林辰皱了皱眉,“说吧,我可以让你安心死去。”
陈西关冷笑不已,“我陈西关今日竟然落魄到你们两个无知小辈戏弄的份上。当真是苍天无眼!”
“正是苍天无眼,才让你苟活了这么多年。今天我就是天,让我来替天行道,亲手了结你。”
“动手吧!”
“啊!”
陈西关再次痛呼,“小辈尔敢?!”
只见白书寒抽出了长剑又扎在陈西关的另一条小腿上,故技重施。
被搅动的伤口中隐约可见森森白骨,血肉已经模糊。
陈西关不忍剧痛趴倒在地上,浑身颤抖。
“小辈,我要将你碎尸万段!”他歇斯底里地大吼,可是白书寒却只是一再的冷笑,像极了冷酷无情的魔鬼。
“只要说出我妻子的下落,你就解脱了。”
林辰说道,好像他就是一个救苦救难的救世主,而陈西关是一个准备接受救赎的罪人。
陈西关被白书寒折磨的痛不欲生,龇牙咧嘴。
却一点也没有屈服的意思,只是一味地叫嚷着:“杀!杀!杀!”
哗啦啦……
大雨不停地下着。
陈西关一副落魄的样子,像极了亏空了家财的商贩,疯了似得跪趴在地上乱吼乱叫。
白书寒越发的兴奋,看着陈西关这一方霸主在自己的折磨下痛不欲生的样子,他心中居然产生一种无法言语的痛快。
突然一只干枯的手掌搭在了白书寒的手上,白书寒一愣,却见是四长老。
“退去吧。”四长老淡淡道。
白书寒悻悻退下。
“连你也来看我的笑话吗?”陈西关冷哼一声。
四长老沉默不语,抽出了插在陈西关小腿上的长剑。他的动作很慢,很小心,可是陈西关却还是皱了皱眉头。
“到最后是你给我一个痛快吗?”陈西关紧紧盯着四长老。
林辰眼中露出一丝迷惑,他不明白四长老是准备做什么。他更不清楚两人之间有什么过去。
大雨冲刷掉了长剑上的血迹,雨水不停地从长剑上淌下。
“这么多年了,我一直都想要亲手杀了你。”四长老说道。
陈西关冷笑数声,“那还等什么?这么好的机会,你难道想白白错过吗?”
“可惜我答应过她,不能杀你。”四长老愁苦着脸,思绪好像回到了许多年以前。
……
“我带你走!”一名俊朗的男子怀抱着一名倾城女子,慢慢离去。
女子眼角两道泪水滑落,她张了张嘴巴,却说不出一个字来。殷红的鲜血不断的从她的脖颈上的伤口上流出来,染红了她粉红的衣裙,染红了他赤红的宗服。
“你想说什么?”男子流着泪问道。
他附耳贴近女子的薄唇。
“答应我好吗?”女子艰难地说道。
男子问道:“答应你什么?”
女子紧紧的抓住他的衣袖,“你先答应我。”
男子神色复杂的看着她,点了点头。
“以后如果你们成为了敌人;答应我不要杀他。”
男子身子僵住,停下了脚步。
“你真的爱他?”他问道。
女子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那我呢?我在你心里是什么位置?”男子失落得问道。
“对不起。”
她离开了,永远的闭上了双眼,他得到了她,可是却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直到死,她心中在乎的却还是另一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