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透过窗户洒照而进,白色的墙壁泛上昏黄的色泽,空气里隐隐有股消毒味飘散着,房里不时有轻微的交谈声传出,间或夹杂着纸张翻动的声音。中文√ 网w★w w .く8 1くz√w.
半掩的病房门被推开,贝明辉手里提着果篮,和雷子骞并肩而行,朝贝母的病床走去。男人俊美的五官,以及身上那股强大的气场,莫名吸引着大家的视线,目光不自觉随着他的走动而移动。
靠坐在床头翻阅着报纸的贝母,看到他后,原本挂在唇角的笑意瞬间凝结。
贝明辉率先走到病床前,将果篮放下后,转身朝母亲说道:“妈,雷大哥知道你病了,特意来看你。”
雷子骞随后走来,先是看了眼床尾牌内的小卡,黑眸微闪,而后走到床旁站定,看着贝母苍白的神色,黑眸里浮起一丝担忧。
贝母神情冷淡地看了眼他,未待他开口便率先说道:“不敢劳烦雷先生挂心,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撑一段时间。您贵人多忙,我就不耽误您的时间了!”
雷子骞眼里浮现一丝讶异,他凝着眉,黑眸直视贝母冷漠疏离的神色。因她迥异于上次见面时的热情态度,而心生疑惑。
而一旁的贝明辉,陡然皱起双眉,刚想开口说话,贝母却转头看向他,板着脸说道:“明辉,送雷先生出去!”
贝明辉张大眼,不敢置信地望着母亲:“妈,你在说些什么?”
贝母紧抿双唇,目光严厉地瞪了眼他,而后低下头,重新翻阅起手里的报纸,没再多说一个字。
房里其他的人听到贝母这么不客气赶人走的话,不由好奇地窃窃私语起来。
不明白母亲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不近人情,贝明辉气恼地挠了挠头,张着嘴还想再说些什么,雷子骞却伸手制止了他,他当下转头歉疚地看着他。
雷子骞面色微冷,垂眼看着无声表达着送客之意,头也不抬的贝母,黑眸不由沉了几分,带着抹深思。
片刻后,他抿着唇说道:“伯母,你好好休息。”
说完便转身迈步离开,贝明辉见状,急忙跟在他身后,“雷,雷大哥,我送你。”
雷子骞转头,视线越过他的肩头,看见了不知何时抬起头望过来的贝母,她满脸不悦地盯着背着身的贝明辉。心头的疑惑不由更深了些,他摇了摇头,拒绝他的相送,独自离开了病房。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房门外,贝明辉才转身走回床前,气恼地看着母亲:“妈,你怎么能说那种话,让雷大哥多难堪啊!”
贝母紧抿双唇,板起脸,满眼严肃地看着他:“明辉,以后除了工作上的事,私下里不许再跟他有任何接触!如果你不肯照做,就马上离开那个公司!”
贝明辉一愣,难解母亲为何会提出如此不近人情的要求,双手紧握成拳,激动地反驳道:“妈,这太没道理了,你到底是为什么要这样做?”
“别多问,照我的话去做就好!”贝母紧凝着眉,满脸严峻,隐隐有些动怒,让贝明辉还想说出口的话,就这样卡在了喉口。
他满脸的疑惑不解,却又不敢再惹母亲生气,只能憋下心头的疑问。可是任他想破脑袋,也思索不出其中的原由。
而走出病房门外的雷子骞,脸色越清冷,同样思索着贝母态度陡变的原由,也百思不得其解。眼里带着抹深思,他缓步走到走道口,没有朝电梯走去,反而转身往另一侧的护士台迈去。
电梯叮的一声响,身着便装的宋伟泽迈步走出。这段时间,他总是一下班先来病房看望贝母,今天也不例外。只不过这次他没有直接往病房走去,而是转个弯来到护士台。
嘴角噙着一抹淡笑,他向熟稔和他打着招呼的护士问道:“三床的病人还差多少费用?”
前天从贝明辉那里,听到他不小心透露出缺钱的意思,他便想帮他们一把。
谁知护士却是双眼闪亮,满脸期待又八卦地望着他,“先前一个好帅的男人,一下子就把所有的费用全都交齐了,也不知道他跟病人是什么关系。对了,宋医生,你跟病人那么熟,你也认识他吗?“
宋伟泽一脸的惊讶,凝眉沉思不语,片刻后,眼里闪过一道微光。他没有回答护士的问题,转身朝病房走去,刚要推开病房的门,眼角余光瞄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他侧过身背靠墙壁等着她走近。
贝晓柔秀眉轻蹙,一脸的愁思,想着母亲的手术日期将近,可是费用到现在还没凑齐,她的心底便沉甸甸的。
见她根本没注意到他就要从身前走过,宋伟泽急忙伸手拉住她,双眉紧锁:“晓柔,你知道有人帮你们把手术费用全都交齐的事吗?”
贝晓柔愣愣地转头看向他,好半晌后才反应过来,满眼惊讶,“怎,怎么可能?是谁?”
张口刚想说出自己的猜测,从病房里出来的贝明辉看到两人,眼睛一亮,张口对着宋伟泽匆匆说了声抱歉,便急忙拉走姐姐。
宋伟泽微愣,看着往走道尽头走去的两姐弟,抿了抿唇,轻呼一口气后,转身走进病房。
这边,两姐弟在窗边停下,贝明辉伸手搭在姐姐的肩膀上,满脸困惑地看着她,一股脑地把之前母亲对雷子骞的反常态度说了出来。
贝晓柔咬着唇,脸色微白,听弟弟说完后,垂眼喃喃自语着:“他刚刚来过?也就是说,是他交的?”
没听清姐姐在说些什么,贝明辉抓了抓头,皱着眉一脸的苦恼:“姐,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贝晓柔却没有回答他,低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她身子微微轻颤着,心下涌起万千滋味,有震惊,有感动,有酸涩,还有一丝羞愧。
脑中蓦地浮起雷母高傲又轻蔑的脸庞,心间一刺,她咬了咬唇,身前交握的双手用力地隐隐泛白。
夜幕降临,马路两旁的商店大多都已停止营业,只有路灯静静洒落光芒,照亮着夜里的街道,偶有行人路过,不同于白日的喧闹,显得静谧。
贝晓柔静静坐在靠窗的桌子上,侧着头望着玻璃窗外,整个人犹如一尊雕塑般,好半晌都没有动静。店里明亮的日光灯早已熄灭,只余晕黄的射灯暖暖地倾泄而下,映着她的侧脸更显柔和。
风铃的声响在此时异常安静的店内响起,听在耳里犹其轻脆。贝晓柔终于有所动作,长睫轻颤,抬眼看着缓步走近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