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边哭,一边拿拖把在卫生间冲湿,跑到客厅使劲拖地上的血,我一共拖了五遍,客厅里恶心到想吐的血腥味依然散不开,我又跑去拉开落地窗,沙发单扔掉,下面侵蚀到的血,我端水拿肥皂用力刷。
我想把我妹的痕迹从沙发上刷去,可无论我怎么一遍一遍刷,血腥味还是钉在上面一般散不掉。
我扫不去屋里的骚气,只好把自己关在卧室,可我坐在卧室的床边,看着墙壁上我跟张江的婚纱照,心里像磕了毒药,愤怒加心痛,烧灼着我的大脑神经。
我扯起床头桌上的化妆品罐子砸向婚纱照,砰的一声后,上面多了条印。
砸了一下没烂,我又捡起张江的刮胡刀往上面扔,我一边扔一边骂他混蛋。
它就好像张江的脸皮一样厚,怎么都砸不烂,我干脆取下来往地上扔,扔了很多次,框架散开了,里面的照片散出来,我直接拿剪刀剪。
剪完以后,我看着地上散落的婚纱照碎片,心里大口大口喘着气,我觉得鼻子里总是吸不进氧气,可能是心痛到缺氧,我甩掉剪刀,瘫坐在床上使劲呼吸。
呼着呼着,我还是觉得心好痛,我的眼泪打在床单上,大腿上。
哭累了我就睡,睡醒时已经下午,我揉着火辣辣的眼睛听到外面有人敲门。
我去开门,外头是张江,不知道他在哪儿找了双拖鞋穿脚上,脚指头有血和泥巴。
我淡淡扫他一眼,转身要回卧室,他拉住我。
他说我妹的孩子流了,问我有没有什么要说的,我呵呵的讽刺的笑,我喊着他的名字,我说张江:“你他妈这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我有没有要说的?你清楚明了点!”
张江推门进来,重重擦过我肩膀,走到沙发边坐下。
他劈哩啪啦教训我怪罪我,说是我的错,是我把孩子弄掉的,还说田欣说的,就是喝了我那番茄汤肚子才不舒服。
他非要问我在汤里加了什么,我说我没有,他说他不信。
我说你不信你去看那汤,我说番茄汤还有剩,你去看看那里面是不是像乱加过东西,我说我要下毒的话,其他人也会跟着毒死,毒死了她,我还要负刑事责任,我有那个必要?
张江不吭声,气冲冲的去厨房冰箱把番茄汤拿出来,他说他端去医院问医生,我说你去问啊,我朝他吼:“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没做过的事,你休想冤枉我!”
他不理我,黑着张难看得像死人般的脸冲我嚷:“田璐,我觉得田欣说得对,你一直不想这孩子出生,可你自己生不出就算了,干嘛让我也当不成爸爸?”
“田欣?你一口一个田欣?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我看你是彻底被她洗脑了!田欣她这么能干,你当初怎么不娶她呢?你非要娶我!”
我被他的话气得差点没站稳,我人要不是扶着沙发,恐怕该倒下去。
张江说:“你自己不下蛋就嫉妒别人怀孕!田璐,以前我觉得你很善良,你很好,现在看来是我瞎了狗眼!”
我狠狠的指着张江的鼻子,我说你他妈的再给我说一遍?
他说再说也是这样,我就是心毒,不让他当爸爸,害死了他的种。
我被他骂哭了,我说张江:“到底是谁瞎了眼?到底是谁瞎了眼睛才嫁给你!你说话可要讲点良心!我他妈是白痴,中午还好心好意的帮你做饭,我还同意你,让田欣把孩子生下来,到现在看来,我真是多此一举,自作自受!我那天就该拖她到妇产科打胎!”
他说他不想跟我扯,他要去看田欣。
我说你滚去她那儿后就永远不要回来,我说你们两个贱人最好都去死,他说这里是他家,他想什么回来自然有权利什么时候回来,我管不着。
他匆匆忙忙的收拾着几件衣服装在口袋里出了门,出门之前,他翻箱倒柜的到处找东西。
我知道他找银行卡,好在我早有准备,卡都藏起来了,原本打算把钱取出来,存在闺蜜或者我妈那儿,一直犹豫不绝这婚要怎么离,才没付诸行动。
他上来问我卡放哪,我说没有,钱都花了,我说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他狠狠瞪着我,气得眼冒绿光,无可奈何的只能提着衣服口袋走人。
他重重的关门,墙壁好像在晃,我自言自语的在客厅骂他混蛋,不要脸,贱人。
死死的忍着多次想把家里砸遍的冲动。
我趴在沙发上撕心裂肺的哭,我不停的扯茶几上的纸,茶几上的一包纸被我扯完了,眼泪还是没停,鼻子和眼睛擦到最后,特痛。
我哭完以后,我立马给我闺蜜打电话,我说:“夏莎,你有空没?你现在能来我家里趟吗?”
她说她这几天服装店忙死了,没时间。
我说那我过来找你吧。
挂掉电话我到洗手间洗脸,我脸上,眼睛,鼻子全红肿着。
我洗了把脸,回到卧房打了粉,画了眼线才勉强盖住脸上的狼狈。
找到我闺蜜夏莎时,她正在给客人拿衣服试。
那客人试过以后说考虑下,让我闺蜜少五十块钱,我闺蜜没干,那客人甩脸走人。
她走过来盯着沮丧的我问怎么了?是不是张江又气我了?
人在最脆弱难过的时候,最怕朋友突然的关心,哪怕一句小小的你怎么了,都能恰到好处的变成催泪弹。
我闺蜜喂喂喂了几声,她说:“我做生意的啊!这是我店里呢,不是家里,你得替我计较下吧?这么哭很晦气!”
我抬起手背擦脸,她去给我拿纸。
我尽量忍着不再哭出来,我从我包包拿出来一张卡,我说:“我想把钱取出来,不然到时法院能查到我账户上有钱,存你这儿查不到,等我离婚,你再给我!”
闺蜜坐我旁边拉着我的手:“你真想好了要离婚啊?”
我说暂时不会离,我要把他们收拾够了再离。
她问我又发生什么事了,我说田欣流产了,闺蜜拍手叫好,直说流得好流得好,“活该那贱人,我就说她那孩子要夭折吧!真被我说对了。”
我呵呵笑两声:“我妹说是我搞的鬼,非说我在番茄汤里下毒!张江也这么认为!”
闺蜜说:“她俩的脑袋被门夹了吧?无凭无据的说是你害的?要我说啊,你就早该给你那贱妹碗里撒把毒药!早该毒死她了!可话说回来,璐璐你可不是做这样歹毒事的人,我认识你这么久,你什么性格,我能不知道吗?”
我说现在我管不了这么多,她现在猴急着呢,巴不得我跟张江离婚,从此,张江就她一个人的,我说不会让她这么快如意。
闺蜜又说:“我看你妹流产的事,是她自个儿自导自演的吧?”
我说怎么可能,她有这么聪明?真有这么会演?
闺蜜哼了声,她说璐璐啊,这林子大了什么事儿都有。
她说:“她为了得到张江,又有什么不能演的?女人心,海底针,要是我,我也能为了心爱的男人,这么拼命的演,况且她孩子掉了,更能得到张江的怜惜!你若还是凶手,张江恨你是肯定的事,不想跟你离婚也得离!”
我沉默着,仿佛明白了闺蜜话里的意思。
我在附近找了个取款机,我是农业银行的卡,正好她也是,我把钱几千几千的取出来存进夏莎卡里。
夏莎让我直接转账,我说不能转账,转账有记录,还是能知道钱的去向,只有把钱取出来,到时候我直接跟他们说我用掉了。
正好她这卡是空卡,她告诉了我密码,说还是放我自个儿手上,别让张江看见就行。
晚上九点钟,我半死半活的回到家,我婆婆在给他大儿子安排睡客房,婆婆说她睡沙发。
他们看我打开门换高跟鞋,都盯着我。
婆婆走上来拉着我问:“你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忍着心里的委屈,婆婆说:“这事发生得巧,具体的,医院在查,你别难过!我相信你不会做没道德的事!”
我说:“妈,谢谢你能在这个节骨眼还能这么相信我!”
我说我好累,我先去睡觉。
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刚走到卧房门口,张江他哥喊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