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洺沚,我当真只是唤他一声么?你这话说得好像我故意害他似的,我可是他姑姑啊!”姜妙之当即反驳,说至此又转向淳于越,继续道:“父亲,我当时是见子楼爬得高,怕他摔下来,便叮嘱他小心,让他赶紧下来,碰巧他不慎滑下来。”
姜妙之说到这儿,又看向洺沚,道:“真没想到,这事儿到旁人嘴里头,便成了女儿这个当姑姑的居心叵测,欲加害自己的侄儿!”
洺沚无地自容,微微低下头。
淳于越还未言语,淳于妙绣倒是先开口了,呛道:“那你为什么要唤他,子楼坐在树上好好的,你为什么要唤他,提醒他小心?还真是难为你了!若不是你多管闲事,子楼至于受惊么,他到现在还惊魂未定呢!都怪你,你受伤压断膀子,也都是你活该!”
“够了!”淳于越起身怒斥,淳于妙绣一惊,当即住嘴,淳于越缓步朝她走去,道:“妙绣,你这咄咄逼人的性子是该改改了,你看看你,哪里像我淳于家的女儿!”
淳于妙绣心生不服,反驳道:“淳于家的女儿是什么样子的!在父亲眼里,你的女儿是不是只有妙绮姐姐!”
“你!”淳于越气得语塞,大惠氏见势不妙,抢在他前头斥道:“妙绣!你说的都是什么话!有你这样同父亲说话的吗!”
“母亲,我……”
“好了!你回去吧!”
淳于妙绣正要说什么,大惠氏一口打断,说话间仓促极了,分明像是有话要说,在姜妙之看来,适才大惠氏对她假仁假义,慈爱和善,可淳于妙绣待她却刻薄无礼,保不齐这对母女今日过来,早已串通好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一个说好话一个说坏话,只怕是适才淳于妙绣说坏话说过头了,大惠氏见势头不妙,便赶紧制止。
“哼!”淳于妙绣拖长了音,撒娇似的拂袖而去。
大惠氏见她走了,便又转向淳于越,道:“老爷,妙绣有今日这样的性子,实在是我管教无方。”
淳于越长叹一声,亦拂袖而去,见他走了,大惠氏自也要离开,临走之时偏偏又回首剜了姜妙之一眼,冷哼一声方才出去。
众人皆已走了,唯独姬氏一人还站在原处不动身,待亲眼望见大惠氏带着众人出了这间屋子,她方才动身,却是转向姜妙之,面无表情道:“今日你救子楼一命,只当是我欠你一条人情,这条人情,我日后必还,”她说话间脸上似乎没有表情,言语间也冷冷淡淡的,分明有些不情愿,可姜妙之也看出来了,姬氏是个重情重义之人,若不然,她也不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姜妙之淡淡一笑,道:“大嫂还真是有情有义之人。”
姬氏没说什么,只是长吸了一口气,这便转身出去。
见她们都走了,慎氏便也坐下,依然泪目道:“妙之,可还好么?”
姜妙之宽慰一笑,道:“娘,我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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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妙之料想得甚好,自养病起已好几日,这几日皆无人来汀园叨扰,甚至连每日早晨去池园请安都免了。
每日好吃好喝好睡,潇洒自在,惬意得很。
这日午后,姜妙之睡得正香,忽然嗅到一股肉香,当即醒了,起身下地走至食案前只见其上放了一碟肉圆。
“诶哟~好香啊~”自打到了这个鬼地方,她就没吃过一顿像样的美味佳肴,想她姜妙之阅食无数,自小到大,吃遍了全世界,何曾饿过肚子。
转头见屋门紧闭,屋子里又没人,姜妙之再顾不得什么,当即抽出右臂,坐下便开吃。
不料吃得正香之时,忽闻门外长廊里阵阵脚步声逼近,抬起头只见两只人影走在长廊里,吓得她连忙放下筷子,又把右臂吊在脖子上,随即左手拿起筷子,叉起一只肉圆优雅的往嘴里头送。
恰好一切准备妥当后屋门便开了,只听汀月欢喜道:“小姐,姜衍公子来了。”
姜衍?他怎么又来了。
姜妙之抬眸,只见姜衍站在汀月身后,手里头拎着一只三层式的食盒,像是带了吃的来。
他依旧玉树临风,温润儒雅,对她露出微微一笑,唤道:“妙之。”
姜妙之便也站起身唤:“衍哥哥。”
姜衍越过汀月朝她走来,道:“听闻你受伤,我特意过来看看你,顺便,给你带了些吃的。”
他说着,走至食案旁极自然的坐在姜妙之身边,姜妙之未曾注意这个,随后也坐下,却是装作随口问道:“衍哥哥怎知我受伤了?”照理说,他不该知道此事的。
姜衍听言顿了顿,分明是在思忖着什么,随后方道:“是母亲告诉我的,她早上到此找舅舅,听舅舅提起此事,回到府上便与我说了,”他说话间手里头未停过,一直忙着将食盒里的菜取出,却是说了这么一大溜,分明就是编的。
“哦,原来是这样。”
姜衍已将菜布好,委实是飘香四溢,这色与香皆有了,就是不知味道如何,唉,这是长肉的节奏啊……
“这是衍哥哥亲手做的么?”
姜衍笑了笑,温情脉脉道:“给你吃的东西,岂能让别人动手。”
是么,该不会有毒吧?若不能确保姜衍不是戴衍,姜妙之这心里头对姜衍的戒心便放不下。
“想不到衍哥哥厨艺了得。”
姜衍正舀汤的手顿时僵住,姜妙之已然察觉,只闻汀月道:“小姐说什么呢,姜衍公子一向精通厨艺的,以前姜衍公子在咱们府上的时候,小姐不是经常吃他做的东西么?”
姜妙之微愣,姜衍精通厨艺,她怎会知道,仓皇间连忙拿起筷子欲要夹菜,言道:“许久未尝过衍哥哥的手艺了。”
奈何左手不利索,实在夹不起菜,姜衍在旁笑了笑,道:“你的手不方便,我来喂你。”
“不用不用,”姜妙之连忙推辞,可姜衍已夹起菜送到她嘴边,看姜衍待她这么好,想来淳于妙之与姜衍交情极深,她若再推辞,只怕要弄巧成拙了。
“那就有劳衍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