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氏离开大惠氏处,便直接带着众人往府外走去,待走至府门口,望见门外停了多辆马车,晏氏与淳于妙绮母女二人上了顶前头的一辆,淳于元弼与妫氏夫妇二人紧跟着上了后面一辆,丫鬟们都走在最后面。
马车启程,窗帘被风吹起,淳于妙绮坐在马车里,无意扫了一眼窗帘外,却隐隐约约望见府门前东边那尊石狮子后站着一个人,一身丫鬟打扮,却并非淳于家的丫鬟,看着倒像是公子府的人……
淳于妙绮始终盯着石狮子后看,晏氏有所察觉,问道:“妙绮,你在看什么?”
淳于妙绮回首看了晏氏一眼,而后又看向马车外,正想与晏氏解释,奈何马车已走远,她也已看不到石狮子后的人。
于是只好坐回去,同晏氏道:“我看见一个人,站在咱们府门口的石狮子后面,像是公子扶苏府上的人。”
“公子府的人?”晏氏不解,打趣的笑道:“你是不是看错了,公子府的人站在那儿做什么,总不可能是公子扶苏派来监视咱们的吧。”
淳于妙绮顿了顿,思忖道:“娘,你还记不记得,我曾与你说过,我一直怀疑妙之和公子扶苏之间有一种不明不白的关系,前些日子,给妙缘送葬那天,我看见公子扶苏亲自来府上,就站在府门口一直看着妙之,那会儿妙之正和姜衍说话,我便过去试探他,故意同他说妙之和姜衍自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谁知他竟像是吃醋一般!娘,我怀疑刚才那个丫鬟,保不齐就是公子扶苏派来找妙之的。”
晏氏听了却是冷笑,言道:“她来找妙之又如何,妙之都已经死了,对你再也构不成威胁,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倒不如放宽心,等着陛下为公子扶苏选妃,而今公子扶苏年纪也不小了,虽说他一味以要为郑夫人守孝三年之事推脱,可他到底是大秦的长公子,选妃也就是这个把月的事了。”
淳于妙绮听言自是满心欢喜,冷笑了一声,迎合道:“娘所言极是,只是女儿有一事不明白。”
晏氏知道她想问什么,便道:“你想问,娘如何知道妙之已被妙绣害死?”
淳于妙绮应道:“正是。”
晏氏冷笑出声,言道:“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妙绣身边那个碧池,恰恰好就是个急需用钱之人,娘给她点钱,她就把什么都说出来了,害死妙纾,毁了妙纾的墓碑嫁祸妙之,利用妙缘害妙之,这些事情,她都一一交代了,还有妙之突然不辞而别前去营丘,也不过只是掩人耳目,妙之早已被妙绣与姜岐合谋害死了。”
“妙之死于非命,此事娘确定么?”淳于妙绮仍不大放心。
“你放心,那个碧池整天跟在妙绣身边,妙绣有什么秘密,她都了如指掌,你看妙绣而今突然病倒,可不就是被妙之吓得?妙之已死,此事断不会有假。”
淳于妙绮唇角微微上扬,脸上浮现起一丝笑意,却并未言语,晏氏将手搭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拍了两下,言道:“妙绮啊,现如今妙绣重病缠身,定然命不久矣,等到她一死,惠氏无子无女,是为不孝,娘便想办法把她从正妻的位置上拉下来取而代之,到时你可就是咱们淳于家的嫡女,足可匹配公子扶苏。你父亲,可是他的老师啊!”
淳于妙绮听罢愈发洋洋得意,可忽然想起淳于妙绸,又是愁容满面,言道:“可是娘,还有大姐呢,即便妙绣死了,母亲还有大姐一个女儿,况且,大姐是夫人,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晏氏冷笑道:“远水救不了近火,你大姐即便贵为夫人,终究是女儿身,何况她久居深宫,娘家的事,她也插手不得。”
她说至此,顿了顿,忽而又道:“倘若日后当真到了万不得已之时,直接杀了惠氏,也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
淳于妙绮应道:“母亲说得是。”
…………………………
躲在淳于府门口石狮子后的人,正是桑芷。
桑芷如今一心想着告诉淳于家的人,姜妙之并没有死,好让淳于家的人将姜妙之接走,到时她便可以回到公子府。
如今姜夫人过世,桑芷见方才那一群人往东边去,想来就是到姜家奔丧去的,待那一行人走远了些,她便移步要往淳于府大门口走去,岂知刚走了一步,突然被人从身后抓住手腕,她习武出身,向来颇具警惕性,不问身后到底是谁,便立马反抗,欲要挣脱开,可转身却见是高阳恭。
“高阳公子?”桑芷有些惊诧,高阳恭却仍是紧紧抓着她的手腕不放,面无表情的问道:“你要干什么?”
桑芷隐隐有些不安,唯恐高阳恭识破她的来意,支支吾吾的回道:“我……我……”
却是实在编不出来意,索性直接说道:“既然公子已经猜到了,又何必再问。”
高阳恭原本只是怀疑桑芷有此等心思,并不确定,而今看桑芷这般,看来他猜的果然没有错。
“我特意去杀了姜夫人,就是为了你能继续留在将军府伺候淳于妙之,万万没想到,你居然想着告诉淳于家的人淳于妙之没有死,那我杀姜夫人又有何用!”
桑芷听罢冷笑一声,直言道:“公子杀姜夫人,想必不是为了奴婢吧。”
“你!”高阳恭顿时觉得无可反驳,只道:“这阵子你就给我好好儿的待在将军府,尽心尽力的伺候好淳于妙之,套出公子衍的下落,别的什么也不用想,我已同义父知会过你的事,只要你套出公子衍的下落,便当是将功折罪,不过你要记住,你只有半个月的时间,半个月之后,倘若你还是一事无成,那义父便容不得你了!”
桑芷听言冷笑,言道:“打探公子衍的下落,这原本是公子你的事吧,公子当真是好手段,你一事无成,唯恐赵府令怪罪,便将这事儿推脱到奴婢身上,现如今奴婢已无路可退,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而公子却在这儿逍遥快活?”
高阳恭听出她在发落他,便也冷笑道:“正所谓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现如今我为刀俎,你为鱼肉,你也只有任人宰割的份,眼下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死,要么生,而生的代价,就是公子衍。”
他说罢便转身离去,转身之际又道:“是生是死,你自己看着办吧。”
桑芷望着高阳恭走远,心里的怨气愈发的重。
凭什么,凭什么她的功劳要给一个整日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的高阳恭!她不服,也不想去做,可这又是性命攸关的事,她这是不做也得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