玎珰满头问号,“这与墨泉柯这个呆子犯蠢有什么关系?”
“如果每位青龙只能有一个子嗣,那么,当年我突然冒出来,墨泉柯能怀疑的,不就只剩膝下无子的自己吗?毕竟他爷爷有了他爹,他爹有了他,只有他没儿子嘛!”
墨承青掰着手指头,一个一个数过来,希翼地看着玎珰。
她却还是有些迷惑,“整个龙族又不止他们一家,他就算怀疑,也应该先想到别人家吧?”
“青龙一族只此一家。”墨承青指着自己的鼻子,苦笑道:“单只龙涎草,说不定他还会怀疑别人。可你执意要取他精血,就一下子缩小了他的怀疑方向。”
玎珰微微一窘,可不是吗!他们当年身处青龙域,其他龙族时不时还是能窥得真颜的。
可她生怕那些血统略低的龙族,会让墨墨雪上加霜,因而都不曾觊觎过他们的精血,只一心盯着青龙星君。
就连今日,她也是确认青龙星君真的姓墨,才悍然下手的。
墨泉柯这个家伙,肯定打从一开始,就确认了墨墨的身份!难怪在后来那么长久的时光里,他总是想方设法接近墨墨呢!
墨承青也想到了这一层,不由叹气道:“墨泉柯后来一直明里暗里给我们送东西,我一直以为他是为了伤你之事赔罪,现在看来,他是把我当白捡的儿子养了。”
玎珰看着近在咫尺,依旧冥思苦想的墨泉柯,恨不得狠狠给他一脑瓜子!
时至今日,她才彻底明白!要不是这家伙自作多情,蒙蒙能对她态度大变,像是防贼似的,防了她那么多年?以致一步一步铸成大错?
她咬牙切齿道:“我突然觉得,中庭被毁真是太冤了!”
“也不尽然。魔神早有不轨之心,即使没有我们,他也能找到别的机会,圣主大人毫无防备,中庭陷落是迟早的事情。”
墨承青安慰着她,其实两人心中都明白,过去无法被改变,当他们从时空裂缝中掉落在这里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各自的命运。
“走吧,这儿也没什么好看的了。墨泉柯白等几日,才动身去追我们。我们难道要跟着他在这儿傻傻等?”
他话音刚落,眼前的场景突然模糊起来。花园也好,墨泉柯也好,都如同镜花水月一般,泛起了涟漪,渐渐消失不见。
连同他们脚下的黄土路都晃动起来,慢慢变成了青石板路。
“玎珰!”墨承青下意识地紧紧握住玎珰的手。
“我在这里!”玎珰紧张地警惕着四周,不知道摇光又在搞什么花样!
然而,当周围的景致再度清晰起来,她却愕然发现自己和墨墨已经身处一个万分熟悉的地方。
她的目光有些怀念,有些迷离,“中庭……墨墨你看,这里是中庭的城门……”
墨承青见玎珰仍旧在他身边,这才安下心来看向四周,青石板路的尽头,一队护卫森严的人马正缓缓驶来。
“玎珰,这是我们第一次面见圣主大人的日子。你可千万不能激动,不能被摇光左右!”
“我没事的,虽然当时心里恨得要命,可是后来不是都弄清楚了嘛!”玎珰看着那队人马,眼中流露出无限感慨。
车,还是那辆车,只是现在它不再是自己飘浮前进,而是多了两匹拉车的牲畜。
护卫,就不是墨泉柯了,而是一大队穿着整齐铠甲的侍卫,神情严肃,寒气凛然。
墨泉柯骑着马,紧紧跟在车厢的小窗左右,时不时地就瞥向那一尺见方的小窗户。
他面无表情,可心里却在不住祈祷,希望车厢里那几个别再打起来了!
车厢里,正处在难得的肢体休战中。
头发乱得像稻草一样的祝蒙蒙,要不是那一身华贵的女帝正装,跟街头的疯婆子几乎别无二致。
苏小巧护在她身前,形容就更加狼狈,衣服都被撕破了好几个口子。
如果说祝蒙蒙对小玎珰初始还很有好感,那她最多也就是那个好玩的小丫头当做一个可以逗弄的对象。现在被小“玩具”弄得狼狈不堪,她心中怒火如何能平息?
她柳眉倒竖,恶狠狠地威胁道:“小丁姑娘!你一而再,再而三对女帝大人不敬,圣主大人是不会放过你的!”
“反正你们现在也没想放了我们!”小玎珰像个护崽子的老母鸡,张开左臂,护在车厢的一角,右手则将丁媚寄居的白虎匕横在胸前。刀刃正对祝蒙蒙和苏小巧,闪着寒光。
而她身后的角落里,墨墨虚弱地斜靠在车厢里,双手扶着车厢壁,支撑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还不忘紧扣一柄短剑。他紧紧盯着对面那两个打扮精致的女人,不敢有丝毫放松。
他们大意了!
从时空裂缝中出来,他们一开始的位置其实是在和青龙域遥遥相对的白虎域。
玎珰为了治疗他日渐崩溃的肉身,才带着他长途跋涉,穿过玄武域,来到了现在定居的小村寨。
他们自认走过了蛮荒时代的大部分土地,对这个茹毛饮血的时代已经十分了解,金丹期就可在小城镇里称王称霸,更何况已晋升化神的玎珰?就算是虚弱不堪的自己,也难有人可以近身。
可他们万万没想到,蛮荒人口中神圣无比的中庭,竟然不只是一群会忽悠的神棍。
他们原以为这是一个仙凡混居的时代,可直到这时,他们才明白,中庭和圣兽四域相比,才是真正的仙与凡。
而不幸的是,他们一直以为自己是仙,如今却被证明,他们不过和那些穿着带血的兽皮袄子的人是一样的,一样只是凡人而已!
如果不是白虎匕还算神兵利器,如果不是那个青龙星君对他们还有一丝庇护之心,他很怀疑,自己和玎珰是不是早就被打回原形,只能任人宰割。
车厢外传来青龙星君暗含警告的声音,“前面就是城门,你们收敛一点!”
“星君大人!这一路上,我们已经忍让再三!您怎么能如此偏心!”苏小巧忿忿不平地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