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叫马琼,是一个动物饲养员的儿子,与公子般有仇。
或许,你会感到奇怪:一个是高贵的鲁国储君,一个是卑贱的马夫之子,两个人的身份地位天差地别,怎么可能有机会结下梁子?
其实,说起来,一点也不奇怪,一切都是因为一个女人,一个姓梁的女人。为了叙述方便,我们姑且称之为梁女。
那时候,人的业余生活实在少的可怜。没有电视,没有电脑,也没有手机,甚至也没有唱片和收音机,人们的生活很无聊,非常无聊。至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生活尤其无聊。梁女就是一个大家闺秀,一个无聊的大家闺秀。
这一天,梁女正在家中闷坐,忽然听到外面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梁女按捺不住好奇之心,顺着梯子上了墙头,探出头来看风景。
梁女万万没有想到,她站在墙头上看风景,不料,却成了别人眼中的风景!
把梁女当作风景的人至少有两个,一个是公子般,另一个就是马琼。公子般想把梁女娶回家作老婆,马琼自知没那个福分,只想过过嘴瘾。
要说马琼一个马夫,还真有才,至少比诸儿有才。当年,诸儿不知费了多少吭哧,杀死了多少脑细胞,才敷衍出一首文理不通的情诗。而人家马琼,张口就唱,唱词还合辙押韵,朗朗上口,煞是好听:“桃之夭夭兮,郁郁芬芳。偶有所见兮,美女梯墙。愿为比翼兮,化为鸳鸯!”
马琼正在摇头晃脑的吟唱,忽然就被人摁在了地上,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鞭子!
原来,公孙般一见钟情,早就把梁女当作了心目中的女神。正在盘算着明天如何派人提亲,尽快把女神娶回家。没想到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不截皇杠,专门截胡!公子般又妒又恨,不由得气往上撞,不管三七二十一,打了再说!
打完了,双方一照面,熟人!原来,无论是公子般,还是马琼,在当时都是名人,不是小名人,而是大名人,大大的名人!不过,他们出名的原因却各不相同。公子般之所以有名,是因为他的身份地位,堂堂国之储君,自然是尽人皆知。马琼不同,靠的是真本事,当然不是诗词歌赋,而是轻功和力气!据说,马琼轻轻一跃,就能攀上鲁国城门的城楼。双手扳住城楼轻轻一晃,整个城楼都会为之剧烈摇晃!
不过,真材实料比不上身份地位!此时此地,马琼只能磕头认错,乞求公子般大人大量,饶他一条狗命!
公子般细细一琢磨,不禁哑然失笑。自己要胡梁女这张牌,别人又不是自己肚里的蛔虫,怎么会知道!马琼截胡,不过是误打误撞而已。算了,大人不记小人过,打也打了,就把这小子放了吧,权当放了个屁!
这件事充分说明,公子般很年轻,很多事,他不懂。他不清楚,屁可以放,马琼却不能放,绝对不能!因为,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你要呢别惹,惹了就要往死里整!否则,他一旦缓过劲来,就会把你往死里整!恰巧,马琼就是这种人。
这件事在鲁国传的沸沸扬扬,很快就传进了哀姜和庆父的耳朵里。哀姜是个有心人,立刻怂恿庆父收容了马琼,以备不时之需。
现在,不时之需来了!要马琼去刺杀公子般,就像要中国军人去杀日本鬼子,压根就不用动员!
当天深夜,马琼施展轻功,悄悄潜入了党家,潜入了公子般的房间。
意外发生了,公子般还没有就寝。看到马琼闯了进来,公子般吃了一惊,厉声叱道:“你,来干什么?”
马琼嘿嘿一阵冷笑,得意洋洋的回答:“特来报鞭背之仇!”
话音未落,公子般的长剑已经刺到,马琼来不及躲闪,一剑正好削在他的脑袋上,天灵盖被削去了一半,一小半。
看来,轻功好,力气大,并不代表一定擅长格斗。马琼选错了职业,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从事刺客这个行当。
不过,马琼虽然不擅长格斗,却足够彪悍,彪悍的吓人。濒死之际,他奋起全身最后的力气,长剑脱手而出,狠狠的钉在了公子般的胸膛上!
等党家族人闻讯赶到的时候,屋里只剩下两具死尸!
消息传到都城,季友很清楚,背后的主谋一定是庆父!可是,他拿不到任何证据,而且,他也担心,担心自己会步公子般后尘,成为一个糊里糊涂的冤死鬼!最终,他决定,跑路。
公子般死了,季友跑了,庆父把所有罪责都推给了那个死人。马琼的族人,无论男女老幼,被杀了个干干净净。
计划很成功,哀姜很得意,比庆父还要得意,她深情款款的依偎在庆父怀里,腻歪歪的说:“郎啊,现在,你可以作鲁国的国君了!”
庆父摇摇头:“不行!我那个死鬼哥哥,你那个死鬼丈夫,还有两个儿子!”
“那么,让公子申上位?”
“不行,公子申已经长大成人,而且聪明过人,不好控制!”
“那么,就是公子启。”
“对,就是公子启!一个八岁的小屁孩,无论多么聪明,都翻不出我们的手掌心!”
于是,鲁庄公八岁的小儿子,公子启继位,是为鲁闵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