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无人接话,除了乐明夏,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袭城,怕是又来闹腾了······
半晌,宝剑出鞘的声音响起,宋歌转头一看,柯容竟面无表情将剑横在陆蒙脖子上,而后者由于没料到手足相残的戏码,一时有些愣神。
“柯容!你这是干嘛!”老何急了,想推搡柯容一把又怕误伤了陆蒙,只瞪着他惊道。
柯容淡淡道:“脸伸过来。”
陆蒙又是一怔,而老何可算是听明白了:敢情柯容觉着陆蒙刚回来就发生意外,十有八九这陆蒙是假的?他要摸脸看看?
乐明夏倒是第一次见这动真刀真枪了,虽然心下害怕,但想想陆蒙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还是壮着胆子对柯容道:“不是的,他是好人,不会下毒。”
司空翊见柯容很是严肃的模样,叹口气轻轻道:“你们如此下去,还不是中了人家的计吗?”
柯容闻言有一瞬间松动,但他对袭城有不一般的态度,哪怕这是假陆蒙的几率小到不存在,他也必须亲自验证。所以纵然陆蒙并未接触过酒壶也没有单独出去过,而且自己一意孤行很可能造成两人兄弟情谊的破裂,但柯容依旧把手触上了陆蒙颔下。
半柱香后,柯容收回剑,回身低低道:“抱歉了兄弟。”
陆蒙抿唇,默了片刻回答:“无碍。”
气氛一时有些僵,而司空翊也发现,虽然柯容对陆蒙卸下了防备,但却更注意起那个姓乐的姑娘。似乎她是奸细的感觉和可能性更加明显了,毕竟出现不过短短时间就有意外出现。不过既然答应陆蒙留下她,养虎为患的事情,可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敌在暗我在明,倒不如敌在暗我更暗。
宋歌举起刚才司空翊放下的酒盅,看一眼后凑近鼻端闻了闻,无色无味。她又望向司空翊,两人似乎心意相通,她代他将话说了出来:“司空刚才说,下毒下上瘾了,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柯容抬眸,老何和陆蒙也对视一眼,而晋宵和乐明夏反应更慢,几乎摸不着头脑。
“虽然我没有见过那个,唔,你们口中所说不容小觑的男子,但从国都到玜城再到这儿,仅我现在所看到的,那人除了易容掩人耳目,就是下毒这一个招数,”宋歌不急不缓道,“这样单一的手段把戏,不觉得配不上‘不容小觑’这个词吗?”
老何思索片刻,恍然道:“宋姑娘的意思是——”
宋歌点头,示意老何说下去,毕竟再怎么样的解释,比不上他们自己去理解去推敲。
“他只是以下毒作幌子,成了自然好,不成,会让我们盲目怀疑身边的人。”柯容靠在窗边,扫一眼陆蒙和乐明夏,言语有些复杂。
晋宵愣愣道:“他是想让我们窝里斗吗?”
司空翊挑眉意外,对于晋宵的反应难得给出了赞扬:“正是,所以接下去——”他顿了顿,目光将屋内人都扫视了遍,才接道,“不许单独行动,做任何事都必须至少两人一起,明白?”
几人不约而同点头,一顿年夜饭至此颇为意兴阑珊。
虽然除夕夜没什么人住店,但先前只订了三间屋子,如今大半夜的也不好劳烦掌柜再起来,所以乐明夏就暂时歇在了宋歌屋里头。宋歌将主榻铺好安顿下乐明夏,又回了司空翊那里。
“要和我睡吗?”司空翊似笑非笑倚在床头,又是素来衣不蔽体的模样,很是妩媚。
“······你说,今天这事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宋歌开门见山,坐定在桌边看着司空翊认真道。
司空翊将外袍披上,慢悠悠坐起道:“两种可能。一,你的猜测,掀起窝里斗;二,他就是换了风格,爱上下毒了。个人觉得,前者可能性更大。”见宋歌若有所思,司空翊不免心道:其实应该是三种可能的,第三种······第三种才是他的风格——步步陷阱,步步落套,可能下毒只是个引子,而他的目的,也绝不会只是取人性命这一个而已。
宋歌当然不会在司空翊房里过夜,她只在自己屋子的软塌上浅眠了一会儿。似乎今天的事更坚定了她出逃的心,不管自己的身份如何,西庭都不适合自己去扑腾。如今还在和亲之路上就状况不断,以后她这个小虾米能安全活下去吗?
下半夜,外头突然响起一阵马蹄和铃铛的夹杂声,宋歌翻了个身正是昏昏欲睡最困顿的时候,然后就被大力的敲门声生生惊醒。
“掌柜的开门!住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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