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薛将军掏了掏耳朵,有些不太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一只最胖的野猪,和一只最大的野鹿?
薛玲点点头,催促道:“爷爷,时间不早了,你快和许叔叔出发吧!”
“哦……知道了……”薛将军随口应着,一脸茫然地被薛玲推到院子外。
直到,一阵陡然而起的冷风拂过他的后背,才让他蓦然清醒过来,然后,就毫不犹豫地转身,奔到院子里,冲正座在竹椅里,一幅悠哉惬意模样的薛玲吼道:“玲玲,不是告诉过你,不要随随便便上山吗?你咋又不听话,一个人就跑到山上去?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情,让爷爷怎么办?”
“爷爷,我不是一个人。”薛玲仿佛没有感觉到薛将军身上爆发出来的怒火般,老神在在地回答道,“还有秀珊姐、秀瑚姐、侗姐和佩佩。”
“你!”薛将军气得手都抖了,“你这丫头,简直是要气死我!”带什么人上山不好,非要带四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上山,真出了什么事,是这四人保护薛玲,还是薛玲保护这四人?
“爷爷,你呀,就是喜欢杞人忧天。”这回,薛玲终于抬头了,“你再不过去,说不定,那只野猪和那只野鹿就被其它人得了。”
这儿所说的其它人,代指大院那些眼睁睁看着王秀珊、王秀瑚、林侗和林佩四人,与薛玲到后山上转了一圈就带回二十个鸡蛋、三只野鸡和三只野兔,从而也跟着闲不住,本着“占便宜”的侥幸心理,也摸上后山的人!
“你不是常说,后山那儿,就相当于你的后花园,想什么时候去,想怎么样去,都没问题吗?”话虽如此,薛将军却迅速换了身常服,并走到储藏室内拿出工具。
“但,爷爷,不是还有这样一句话吗?——个人的力量是弱小的,如萤火之光,而,群众的力量是强大的,如月亮太阳之光。”
声音虽轻,却依然落到了从储藏室里走出来的薛将军耳里,换来了薛将军一个瞪眼的怒视。
“歪理!”
薛玲摊手,耸肩,一脸“你是我爷爷,你怎么说,就怎么说”的无奈神情。只让薛将军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懒得再和薛玲说话了,掉头就往外走去。
偏偏,薛玲竟又伸着脖子,扯着嗓子:“爷爷,别在外面待太久,早点回家啊!”
得亏,因为自家的入住,让这片被人嫌弃的小院,一跃而成为众人眼里的香饽饽,导致后勤部那儿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提高重新申请入住小院的条件,再加上其它的外力因素影响,以至于,到现在,快一个月了,薛家依然“一枝独秀”,没有任何邻居。
不然,薛玲这一番大叫大嚷的行为,就会落到旁人眼里,让人无端地“脑补”出许多东西来。
那,才是真正地哭都找不着地儿!
虽然这样想着,但,薛将军依然顿足,回头,给了薛玲一个很有分量,满是威胁和警告的眼神。
……
林家
一家人聚在一起,喝着香喷喷的鸡汤,啃着麻辣到极致,越辣,却让人越想吃的兔肉,偶尔再来一勺滑嫩的鸡蛋羹,这日子,还真是快活得神仙也不换!
吃饱喝足的林将军,摸着自己仗着身份地位等缘故,从儿子手里抢食次数太多,而吃得有些撑的肚子,忍不住地夸赞道:“薛家这小丫头,还真有老薛之风!”
林家其它人还没来得及说话,和薛玲关系最好的林佩,就忍不住出声问道:“爷爷,薛爷爷当年,也是随随便便一上山,就能找到许多猎物的吗?”
“可不!”林将军朝林佩笑了笑,说实话,林家的儿孙太多,孙子孙女几乎对半开,让他根本就没办法体会到薛将军那种“五代单传”的独苗,突然降临在自家后,从心底深处生出来的幸福满足感,但,这并不代表他就不清楚,或者,应该说是不关注自家的儿孙。
尤其,长房最小的孙女林佩。
“说来,你们也是托了老薛的福。如果不是老薛那一手寻摸猎物的好手艺,在最困难的那几年,别说咱们林家和王家,就连薛家,都不可能全手全足地活下来,并且,还能活得这么好。所以,对老薛,你们大家要懂得感恩。”
最后这句话,林将军不仅仅是说给林佩这些第三代的儿孙们听的,也是说给林佩父母那一代的儿子和媳妇们听的!
“嗯!”作为一个真正八岁的小姑娘,林佩并不太明白林将军话语里流露出来的感伤,但,这并不妨碍她拍着小胸膛,挺直脊背,掷地有声地道:“爷爷,我会像尊敬你那样,尊敬薛爷爷!”
其它的人,也纷纷点头应诺。
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王家。
唯一的区别,就是王将军提到薛玲的时候,赞叹的话语,却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果然是老薛的血脉,和老薛一样有能耐,这运气,真忒么绝了啊!”
王家众人:“……”咱们不是在谈论那座大院子女们经常去捉迷藏玩耍的小土坡,竟然和那些深山老林一般,拥有这么多让人震惊和感慨的“宝物”,以后,他们都不用再像以前那样吃个肉,都要抠抠索索地了吗?
顾家
如果说,林家和王家的晚餐,是在一片温馨和谐的气氛中结束的,那么,顾家的晚餐,就是在众人沉默不语,心里有着不同思量,尴尬得让人“食不下咽”的气氛中结束的。
顾家几位儿媳妇在厨房里收拾的时候,自下午放学回到大院后,一路上,就听了无数人变着花样地夸赞吹捧王秀珊、王秀瑚、林侗、林佩和薛玲五人的顾倩倩,就再也克制不住满腹的恶念,一脸讥诮和不屑地出声了。
“顾美美,你不是天天在我们面前吹,说你和薛玲是好朋友吗?怎么她去后山玩,就只带了王家和林家的姑娘,就没想到叫上你一块儿去呢?”
顿了顿,又慢悠悠地补充一句:“如果你也跟着去了,那么,我们家今晚的餐桌也能添两样肉菜了,明天,大家还能吃上香喷喷的鸡蛋饼。”
不好!
顾美美心里叫苦不迭,不必特意抬头四处张望察看,她都能猜到,眼下,众人看向她的视线里,定然满是质疑和愤怒!
轻飘飘一句话,就将她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顾倩倩这丫头,什么时候,这么有能耐了?
“二姐,你忘记了吗?我要参加今年七月份的小学升初中考试。最近一段时间,每天五点起床,晚上十一点才睡觉,难得周末有两天完整的学习时间,哪能浪费在玩耍游戏上呢?”
“对哦,瞧我这记性,忘记了你在听说珊珊要跳级参加升学考试的消息后,也跟着申请跳级考试了!”顾倩倩不咸不淡地说着,然而,话里流露出来的讥诮和嘲弄,却是在场所有人都能听清楚的。
可惜,顾家的长辈们,向来没有插手小儿女之间争斗的习惯。再加上,他们这些人也打心眼里觉得顾美美确实被父母宠得娇惯得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竟然因为顾珊珊跳级参加升学考试的消息,就也按不住地提出申请!
兄弟姐妹,朋友亲戚之间,适当的嫉妒,是他们乐见其成的,因为,它能促进一个人的进步成长。但,这世间任何事情都有一个“度”,过犹不及。
而,顾美美对顾珊珊的嫉妒,就过了!
就连顾参谋长,看向低头不语,一幅哀伤悲痛,却又不敢为自己辩驳的顾美美时,眼神都不由得带上了一抹冷冽和狠厉。
——顾家难得出一个“天才”,尤其,这位天才还出在长房,任谁,都不能因为任何缘由,将这个还没有成长起来的天才碾压,打落尘埃!
“二姐,人这一辈子,总要勇敢去尝试。只有试过了,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大的潜力和能耐。”顾美美心里发狠,脸上却还不敢显露分毫,“我们享受了家族给予的庇护,那么,就应该为家族的兴盛发展出谋划策。”
“旁的我不太懂,也确实人小力微,但,现下,我知道的,也能做到的,就是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如此,才能为家族添砖加瓦,走出去后,不论遇到任何人,都不会堕了家族的名声!”
这话,乍听之下,没什么问题,但,不知为何,顾倩倩却总觉得顾美美是意有所指,甚至,还隐含嘲讽和讥诮……
“行了!”不等顾倩倩琢磨出个究竟来,就见坐在沙发里的顾参谋长抬头,以一种警告的目光扫视了她一眼,让她莫名地有些心惊肉跳感,而,同样被顾参谋长这道冷冽目光扫视到的顾美美也有同样的感觉。
“你们只要记得一件事,你们都姓顾,走出去,都代表着顾家!私下里的一些争吵,也就算了,在外人面前,我不希望听到任何关于姐妹不和的传闻!”
……
薛家
“叩叩!”
随着敲门声响起的,是罗清婉那似水温柔的声音:“玲玲,你在家吗?能帮我开下门吗?”
真是锲而不舍哪!
这,算不算另类的“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呢?
结束一天晨练的薛玲,抓起搭在肩膀上的毛巾,擦了擦额头渗出来的汗水,正盘算着要不要抄小道翻墙入院,以避开罗清婉的纠缠时,就听到了向来维持着“沉默是金”人设的植物们,竟破天荒地说话了!
【林老头这是要做什么?】
【多大的人了,还跟小时候一样,遇到点事情,就躲到树后面!】
【这就是狗改不了吃屎的本性!】
【他是来看未来孙媳妇的吧!】
……
林将军?
薛玲嘴角抽搐了下,心里那因为听到植物们特有的调侃吐槽语调,而生出来的为何大家竟突然摒弃以往沉默的本性,转而变得一个比一个嗨,恨不得下一刻就嗨上天节奏的“探究”心理不翼而飞。
而,薛玲这一迟疑,脚步声就不免加重几声,让哪怕在敲门,却依然下意识竖起耳朵聆听屋内院外动静的罗清婉注意到了。
“玲玲,你这是……去晨跑了?”
薛玲点点头,既然被罗清婉发现了,她也就不打算再躲藏了。不然,还不得让罗清婉以为自己惧了她呢?!
“罗姐姐,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怎么,没什么事情,就不能过来找你呢?”罗清婉眼底快速地掠过一抹暗芒,眉眼含笑地调侃,甚至,还伸手准备轻点薛玲的额头,以行动来向旁人表明自己和薛玲的熟稔亲近。
薛玲不慌不忙地避开:“罗姐姐,我等下还有事情要做,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就只差没直截了当地挑明“我们不熟,不必这样热络”了!
“玲玲,我不知道,你以前究竟遇到了什么,才会让你这样的……”罗清婉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若有人细看的话,就能发现她脸上的肌肉都没有抖动一下,“但,我希望你能敞开胸怀,接纳每一个对你好的人。”
“只有这样,你才会发现,其实,这个世界很美好。而,过往那些困扰你许久的东西,其实,不过是一些芝麻绿豆大的小事。你所谓的担忧和烦恼,不过是杞人忧天……”
“罗姐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薛玲摆摆手,打断了罗清婉的长篇大论,“你听……”
罗清婉:“……”
除了微风拂过树林,传出来的沙沙声响,还能听到什么?
“你听到了吗?小鸡、小鸭和小鹅们在叫我了。”薛玲一本正经地忽悠人,挥手,与罗清婉道别,“它们饿了,我得去喂它们,就不和你多聊了。”
“玲玲,你还养了小鸡、小鸭和小鹅?”罗清婉一脸惊喜地说道,“以前,在乡下,我家里也养了一大群鸡、鸭和鹅,都是我一个人照顾的。每一只都长得壮壮的,能吃能喝能下蛋,没有一只生过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