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玲眨了眨眼,不是很确定地说道:“也还好吧?”
没办法,上一世,末世爆发前,她衣柜里的衣服,那是三个月都不带重样的!
末世爆发后,因为在最短的时间里,就将木系异能修炼到了让人必需敬仰膜拜的高度,因此,她衣柜里的衣服,就上升到了一年都不重样。
没办法,谁让末世里粮食是最稀缺的,而,衣服这玩意儿,除去那些不妨碍身体活动的运动服和必备的羽绒服,其它的衣服,比如说,各类漂亮的衣裙鞋袜,就真是便宜到大白菜一样的价格了。
这种情况下,催生出些新鲜的蔬菜瓜果,换回自己心仪的那些衣服,对薛玲来说,还真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即便薛将军没有点亮“读心术”的技能,眼下,也因为薛玲这漫不经心的回答,和“不就是些衣服嘛,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淡然态度,而无奈地摇头:“这话,在自家说说,也就算了。在外面,可别瞎咧咧!”
“爷爷,你当我是三岁不懂事,随便谁给颗棒棒糖,就会被人诱拐走的小孩子呢?”薛玲翻了个白眼,也就薛将军,换了其它人,看她会不会这般肆无忌惮地闲聊八卦,“肉烂在锅里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不过,爷爷,你说的对,现在,我还小,正长身体。去年的衣服,今年就穿不上了。收到柜子里,就那么放着,不仅占地方,也确实可惜了!”
薛玲托腮,琢磨开来。
上一世,年幼时,她的衣服都是老妈亲手做的,也不知道后面那些穿不了的衣服,老妈是怎么处理的。而,等到她步入社会,参加工作后,又养成了个日常“买买买”的败家习惯,衣柜里的衣服,堆积起来后,也都是直接装到袋子里丢出去的。
没办法,生活富裕起来后,穿过的旧衣服,还真送不出去。说是可以寄到贫困山村里,但,大人的衣服,小孩子又哪能穿得上?更何况,看多了那些所谓的贫困山村里的孩子和大人们,收到城市里寄来的衣服后,看似兴奋了。
不过,这一世,现下才解决了温饱这个最基本的问题,s市才刚刚被大领导画了个圈,作为经济开发的试行点,“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的口号还没提出来,大部分人还处于一种“贫困”的状态。
“爷爷,咱们老家那儿还有亲戚吗?”
“你说呢?”薛将军“砰”的一声,就将手里的报纸拍到了茶几上,虎视眈眈地瞪着薛玲。真以为,他跟孙猴子一样,也是从石头里蹦出来,天上地下都没个亲朋友人呢?
“我错了。”薛玲双手举高过肩,干脆利落地认错,“我就是好奇,平时也没见你提老家的亲戚,所以就随便问问。”
“是吗?”该说,不愧是“风里来,雨里去”,真正当得起“吃过的盐,比小辈吃过的饭还要多”这样评价的薛将军嘛?很快,他就反应过来,磨着后槽牙,斜睨着薛玲——就薛玲这连跟自家长辈说话都不忘记挖坑的习惯,刚才那番话,能是随口一说?才怪!
“我发誓!”薛玲举起手指,一脸信誓旦旦地说道,“我真得只是随口一说,没别的意思,信我!”
薛将军:“……”我信了你的邪!
“好吧,好吧!我交待!”最终,在薛将军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威胁警告目光里,薛玲还是败下阵来,摊手,耸肩,“谁家没个穷亲戚呢?哪怕,这所谓的穷,只是暂时的。这所谓的亲戚,也都是扒拉下去,八杆子打不着边的亲戚。但,自古以来,不是有‘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的说法吗?”
“我就想着,与其到时候,让那些人从别人嘴里得知我们家的真实情况,一窝蜂地跑来打秋风,还不如该伸手拉扯一把的时候,就拉上一把。不求他们富贵发达起来后给我们一定的回报,但求他们不要因为一些蝇头小利,而落入有心人的圈套里,逢人就说我们家的坏话。”
“虽然,我们家的家风就是‘做人做事堂堂正正,不搞那些上不了台面的阴谋诡计’,根本就不需要担心这些莫名其妙的流言蜚语。而,真正聪明的人,也不会将这些话当回事。”
“但,谁知道这世上有没有那些自诩聪明的蠢货,一门心地觉得自己是‘救世主’,处处跟我们家的人作对,慢慢地变变成了敌人手里一杆非常好用的指哪打哪的枪呢?如果,这样的人,身后再有一个可供他们耀武扬威、恣意妄为的庞大家族,谁知道,到时候,会不会将他们所在的家族拖下水,从而慢慢地演变成两个家族的斗争呢?”
“再说了,‘三人成虎’‘众口铄金’,这流言蜚语传到最后,谁知道会传出些什么新鲜花样来?到时候,我们家的人,怕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这番话,薛玲并没有刻意夸大。
按照常理来说,政敌和仇人之间,阳谋阴谋不断,彼此之间却绝不会越界,使出这等上不了台面的后宅阴私惯用手段。但,架不住,这世间,确实有那么些蠢货啊!
与其等到事情爆发后,才临时想法子解决,却因为种种原因,而不能从根子上铲除这些隐患,反还养出一些惯会吸血的蝗虫,到不如,在事情还没萌芽的时候,就从源头将一切可能发生的危机扼杀掉!
薛将军:“……”话糙理不糙,但,他咋觉得,这话,越听,越怪呢?
静心琢磨了一会儿,也没能琢磨出个所以然的薛将军,挑眉:“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做?”
“很简单。”薛玲举起手指,摇了摇,义正辞言道:“自古以来,就有‘升米恩,斗米仇’的说法。一味尽心尽力地帮助人,却不去分析对方真正需要的东西,而自顾自地给予的帮助,并非所谓的‘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而是一种看待比自己身份地位低的人时,自以为是的高高在上行为!而,这样的行为,更容易养出‘白眼狼’,真正蠢到了极点!”
“……所以,我们打算帮一个人的时候,就应该实地考察,探知对方真正想要的东西,再结合对方的现状和未来进行分析,从而推测出达成这个目标所需要的东西……”
薛将军的目光,无意间,溜过墙角那一摞小山样的包裹旁被拆开来的三个包裹:说起来,他们最初在探讨什么?好像是衣服吧?
所以,这话题,究竟是怎么歪的?
怎么歪的?当然是薛玲在“脑洞大开”的状态下,思维不由自主地发散了下形成的。
那么,怎么解决这些穿过一两次,看起来,还和刚买的一样的衣服呢?
很简单。
送人。
当然,不是随便挑捡些人,不去调查对方的真实需要,就一股脑地将衣服强制性地塞给对方。否则,谁知道会不会触动到对方那所谓的“穷人自尊和傲骨”呢?别到时候没能讨着好不说,反还莫名其妙地结了仇,那才是哭都找不着地儿!
这事对薛玲来说,并不太难。
首先,她今年才十岁,虽然已经是个大学生,但,实际年纪摆在这儿,再加上,她是少年班的学生,不论在学校,抑或是回到家里,也多是和同龄人相处。而,人嘛,总是下意识提防和自己年纪相当的成人,而会对比自己小的人,尤其,还没成年的小孩子疏于防备和戒备,从而在言谈举止间无意中泄露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其次,她是披着嫩嫩羊羔皮的老狐狸。要知道,不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一个人的阅历都和他的年纪成正比。而,就算这人再如何地蠢笨,让人时常感慨“朽木不可雕”,但,都活了两辈子了,哪能还那么“傻白甜”呢?
再次,别忘记了,薛玲是植物们承认的“植语者”,不仅拥有上一世让人敬仰和膜拜的木系异能,还额外点亮了“听懂植物们谈话”的技能。
而,人嘛,就算再如何地聪慧机敏,精于谋算,又不对任何人,即便那人与自己亲密无间,也都不会有意无意地提及自己的真实想法,更从不暴露自己潜藏在心底最深处的谋划。但,在寂静无人的深夜,一人独处时,也难免会忍不住地喃喃自语。这个时候,只要屋里屋外有植物,那么,这人的真实禀性,就绝逃不掉薛玲的探查!
……
既然做了决定,那么,就得行动起来。否则,岂不是“纸上谈兵”?
薛玲拨出去的第一个电话是给王萍的。
惯常的问候后,薛玲没像以前那样和王萍漫无边际,想到哪儿就随口聊到哪儿,而是单刀直入地问道:“大伯母,你那儿有不穿的旧衣服吗?”
“有啊!”
王萍想也不想地回答道,说来,她家世代从医。幸运的是大多家人都在各大军区医院担任医生。因此,过往那十年活动中,并没受到多大影响。
出嫁前,王萍在家里也算得上是受宠的。嫁给薛建国后,又一直过着顺风顺水的优渥生活。
虽然,一周七天时间,至少五天都要上班,穿得再好看,也因为外面要罩一件白大褂,而没多大用处。但,女人嘛,生来就喜爱一切美好的东西的。比如说,珠宝首饰,再比如说,华服美食。那么,在王萍看来,就算很多衣服都穿不了,但,买回家,放在衣柜里,闲暇时分拿出来欣赏一下,也是一种美的享受啊!
如此一来,这衣服可不就越来越多,这衣柜可不就加了一个又一个,直到最后,不得不腾出一间空房做衣帽间呢?
即便如此,王萍依然乐衷于购物。心情好,买,心情不好,更要买……
这买着买着,衣柜里就难免有很多衣服都没穿过。更难免因为经常去逛街,而在周围人群蜂动的抢购行动中,一时冲动地买下当时觉得很便宜,很好看,很划算,买回家后却觉得不合适,左瞧右看都不顺眼的衣服。而,最终,这些衣服的归宿,也莫过于束之高阁。
当然,这些事情,就没必要告诉薛玲了。
于是,王萍就放任自己的身体,懒洋洋地倚在椅子里,一脸轻松自在地问道:“玲玲,收到我寄的包裹了吗?打开来看过了吗?喜欢我给你挑的那些衣服吗?不喜欢的话,就放到箱子里。过几天,我再去买一些寄给你……”
这儿的一些,还真不少。一个包裹远不够装的,而,被装到包裹里的衣服配饰,少则四套,多则八套!从头到脚一应齐全的那种!!
这也正是薛玲每隔半个月,就能收到一座小山状包裹的缘由。
想到薛将军每次去门卫处取包裹时,在众人艳羡嫉妒的眼神中颇为自得,回到家后却满腹牢骚,愤愤不平,觉得平白无故地给她背了锅的“心不甘,情不愿”,就让薛玲也不由得有些心虚。
“大伯母,你寄的包裹收到了,你挑的衣服我都喜欢……就是我正长身体,去年的衣服,今年就不能穿了,放在箱子里,也挺浪费的。很多衣服,我都只穿了一次,崭新得就跟刚买回来一样,我就想着将这些衣服送人……”
这段时间,薛玲已经将老家的情况查清楚了,也探明了这些衣服,都能送给谁,又不能送给谁等这些最基本的信息。
虽然,薛玲不敢拍着胸膛,信誓旦旦地说她手里的资料真实无伪,不掺任何水分。但,绝对比离家数十年,有意无意地将过去的生活记忆美化了数倍,一个劲地沉浸在自己“脑补”中不可自拔的薛将军说出来的准确数倍!
谈得上精准到十分之九的那种!!
因此,眼下,薛玲就条理清晰地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这期间,还不露痕迹地“安利”一些自己的看法和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