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兵谏(1 / 1)

太子自然知道那是什么,那是他给了莫离的证明。中文 w≤w≤w=.≥8≠1≥z≤w=.≈c=om

为了证明他对漠北大王子的诚意,他将自己的私章给了莫离。

他以为大王子在自己的帮助下将琅晟杀死之后,定然能够战胜边关大军,从而在大庆取得高高的话语权,到时候,他自然能够水涨船高。

可是结果是大王子败了,而这东西,此时此刻,跟着一堆的信件被许倾落扔了出来。

“那是,殿下的私章。”

王家主开了口,眼中全是疑惑:“不知道县主这是何意?”

那一刻,太子知晓自己不能够让许倾落继续说什么。

她定然是知道了自己和大王子之间的交易。

太子忘记了顶在自己喉咙处的长剑:“杀了他们,把他们都给本宫杀——呜!”

太子的脖颈处一道血光闪过,那是琅晟的剑划过他的喉咙。

“血,血......”

太子的身子颤抖着,眼看着就要晕过去。

他杀过许多人,直接间接不知道有多少,别人的血,甚至能够让他兴奋,可是自己的血,却是让他的整颗心都在颤抖。

琅晟的手很稳,不论太子如何抖动,他的剑尖始终都贴附在太子的脖颈处,那寒冷杀气如影随形。

许倾落看琅晟控制住了太子,周围也一时间没有人动作,径自蹲下捡起了地上的一封信和那太子的私章。

“方才王大人没有认错,这确实是太子,不对,皇子殿下的私章,至于为什么这私章会在我的手中,这可是我亲入漠北大王子的大帐之中取出来的。”

许倾落高举着那私章,向着四处展示,太子几次想要开口,却都因为琅晟的剑不敢动弹一下。

许倾落看着该看到人都看清楚了那私章,并且不少人也如同王家主一般认出来之后,展开了手中的一封信:“这是大庆的某位皇子殿下和漠北大王子相交的通信,我给大家读读......”

眼看着事态完全向着不可思议的方向展而去,明明许倾落,琅晟只带着百多个随从,他们却更加像是占据上风的人:“大王子如晤,恒与大王子神交已久,有幸相交,今有一事——”

这个时候,只要不是傻子都知晓了许倾落前面口中的叛逆究竟是谁,知晓了太子与漠北勾结之事,也许是真的有其事。

毕竟许倾落手中的证据掌握的太多。

而且想到太子这一年来一次次的荒唐作为,便是想要说太子不会这么不顾全大局都不成,只是,那大王子可是和太子被抓住了做那种事情的,信中还说什么神交已久。

不止是那些个臣子面色多有变化,便是那些本来只是听命行事的禁卫军,面色也有些难看。

他们是只听从皇帝的命令,皇帝让他们听太子的杀琅晟,他们即便心中多有些猜测不愿,却也还是遵从命令。

可是现如今许倾落手中的证据,真正卖国的是太子,边关上一次的变故死了多少人。

有些人手中的刀剑利箭不知不觉的放了下来。

“不能够继续这么下去了。”

一些本来看戏一般的臣子皱眉低声商议。

“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他若是在这里出了事情,我们也难逃其咎。而且若是让那许氏继续下去,陛下的脸面也跟着要受损。”

“方才我看到有人偷偷离开了。”

那说话的臣子望了太子一眼,摇了摇头:“陛下应该会有所决断的。”

皇帝既然与琅晟撕破了脸皮,琅晟便一定要死,而太子,只看皇帝对他还有多少父子之情了。

想到皇帝的狠心,对方看着太子的眼神已经是看着死人了。

琅晟与许倾落真的以为挟持了太子便能够掌握胜算吗?

太子终究只是为皇帝办事的。

所有人看着琅晟和许倾落的眼神都有些遗憾,那是一种自以为高明的智慧,他们觉得琅晟和许倾落现在做的一切都是徒劳的挣扎,会给皇帝带来麻烦,却更加会触怒皇帝,在京城,没有人能够斗的过皇帝。

“圣旨到!”

有太监尖利的声音从遥遥的地方传至。

“琅晟身为叛逆,与敌勾结,不思悔过,反而变本加厉,越跋扈险恶,挟持朕之皇子,捏造莫须有罪名,意图侥幸,朕深恨之,恒儿身为朕之皇子,当以大局为重,不堪为逆贼挟持,必要之时,可权宜行事,在场禁卫军听命,当场拿下琅晟及其一干附逆,若有反抗,一律立斩无赦,不得有违,钦此。”

那太监的声音最后一个尾音高高扬起,而那带领禁卫军的与琅晟不和的副统领,已经是快上前,跪地领旨:“臣,瑾遵皇命!”

对方接过了那一旨代表着绝无缓和余地的代表着狠心与杀戮的圣旨。

太子的面上现出了不敢置信的色彩:“父皇,父皇,儿臣不想死,来人,还不快保护本宫,来人!”

太子知晓皇帝的狠心,却没有想到皇帝如此狠心,一时间挣扎了起来,甚至顾不得琅晟横在他脖颈处的利剑了,鲜血四溢,太子眼中全是疯狂。

太子此刻已经没有用了,琅晟眼睛一眯,剑刃背部对着太子的脖颈后面穴位轻轻一拍,太子闷哼一声,已经被定住在了那里。

“琅晟,你现在有两个选择,放了殿下束手就缚,还有便是当场带着你身边所有人去死,殿下自然也会殉国!”

那接了圣旨的统领转身对着琅晟,冷笑一声道。

琅晟曾经任了一段皇宫禁卫统领的职,那个职位本来他是志在必得的,却被琅晟半路抢走,更甚至手下人对琅晟多有佩服恭敬,这副统领早就不止一次想要对付琅晟了,只是始终没有找到机会,现如今有这么好的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

虽然是在给琅晟两个选择,他的手已经高高抬起,那是只要落下便立刻开始杀戮的手势。

眼看着琅晟他们似乎就真的要殒命于此,许倾落收起了手中本来还在念着的太子与大王子勾结的信件,盈盈而笑:“这位大人,真的就确定我们就只是牢笼中待宰的羔羊了吗?”

她的笑容是真的很舒缓,很轻松,丝毫没有勉强的意思,不少敏感警觉的,心底有了些许猜测。

下一刻,许倾落抬望向被关紧的城门,透过那厚重的京城大门,仿佛能够看到城门后的场景一般。

所有人的目光,忍不住随着许倾落的目光落处,向着城门的方向望去。

“琅晟,你别妄想逃脱,这京城大门关紧之后,除非是拉动机关,否则的话重达千斤,绝对不是你这血肉之躯能够硬闯过去的,便是你想要硬闯,在那之前,弓箭手也足够将你们所有人都给扎成刺猬。”

那禁卫军副统领却是误会了许倾落的目光意思,冷笑了一声,如此道。

许倾落对他的声音充耳不闻,眼神中甚至多了那么儿期待,琅晟和他带来的那些随从的眼神也没有丝毫的紧张,仿佛那副统领的话只是风吹过的一粒微尘,没有办法引起丝毫的涟漪。

副统领皱眉,觉得自己被琅晟鄙视了,他眼中狠,正要直接不管不顾的挥手让手下攻击。

“有声音......”

有人突然出声。

“是......马蹄的声音......也许是有不知事的商队——”

有人忍不住将上半身伏到了地上,侧耳倾听:“不对,不是商队或者车队,是军队!”

那听出了隆隆马蹄声从远处向着京城席卷而来的官员面上一片惨白:“是军队,是大批的军队到来了!”

此刻,所有人都听到了轰隆隆的骏马奔驰接近的声音,那不是一匹马,两匹马,而是宛若成千上万匹的骏马一起奔腾而来的声音。

那是一种厚重的,凛然的,让人忍不住战栗的压力。

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仿佛就在耳边响起一般,脚下所站立的土地都仿佛跟着颤动。

轰然间,最后一声巨响,方才还像是要将整座京城都给踏平了的可怖马蹄声戛然而止,从极致的动,到极致的静,仿佛刚刚他们感受到的战栗,他们听到的巨响,都只是错觉一般。

可是怎么可能大白天的所有人都有错觉,有知兵的脑海中想到的惟独有四个字,令行禁止。

“大人,有一支军队包围了城门!好多人......”

站在制高点处的举着弓箭本来对准琅晟的士兵忍不住向着城门里大喊了一声。

他的这一声喊,让本来便有些惊恐猜忌的人心更是多了慌乱。“谁的军队,是谁的军队!”

有人忍不住有些崩溃的喊出了声,眼睛四处逡巡着,然后,慢慢的落到了丝毫没有变色的一直都表现的太冷静的琅晟的身上。

显然不止是一个人想到了,越来越多的人眼睛落到了琅晟的身上。

气氛凝滞的厉害。

“大胆琅晟,你居然敢私自召集军队围困京城,你果然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副统领的手颤抖着,指着琅晟厉声呵道。

反而是他身边那个本来有些趾高气昂的传旨太监,小腿抖了抖,心中全是不妙的感觉:“萧统领,我们现在还没有证据,先不要定罪——”

“定然与琅晟有关!”

副统领只不想要错失杀琅晟的时机,人已经得罪狠了,他和其他人不一样,他没有退路了。

说话间已经不管不顾想要让人直接将琅晟杀死了。

只是在他开口之前,外面先传出了声音,山呼海啸一般的声音:“琅将军无罪,请陛下明察,琅将军无罪,请陛下明察!”

“琅将军无罪——”

一连三声,一声比一声大,那是上万人异口同声的呐喊,那是带着边关血气的汉子自内心的愤懑。

地动山摇不过如此,整个皇城,那一刻,都仿佛不受控制的在震动。

一直在皇宫中来回走动的皇帝顿住了脚步,他隐约间听到了外面的声音,一开始听不清晰,待到了京城外军队连着喊了三遍之后,他终于是隐约听清楚了,然后,那张一直还算是胜券在握的脸上,失去了所有的沉稳镇定:“小全子,小全子,怎么回事儿!”

皇帝大喊着王总管的名字,眼中全是震怒与一丝丝微不可察的恐惧。

他始终在害怕着琅晟做大的一日,始终想象着琅晟的不忠,可是此时此刻,当他真的隐隐感觉到了自己的怀疑成了真实的一刻,他却比谁都要无法接受。

——

“秦恒勾结漠北,有罪!”

“望陛下明察秋毫,惩处真正叛国之人!”

非天大喊了一声,他身后的军队将他的话语异口同声的重复了一遍,这是‘兵谏’!

这是琅晟的军队,是边关那些一向被京城中所有的上位者只是当做数字看待的百战之兵。

一直都生活在京城中养尊处优的众位大臣官员,终于反应过来生了什么。

有人的脚一软,生生吓的瘫倒在地。

一直用眼神凌迟琅晟凌迟那个传旨太监的太子,眼中也是一片空白。

“琅晟,你想要造反吗?兵临城下,真是好威风。”

萧统领愤恨的望着琅晟,越嫉妒对方手中的军权与手下士兵的拥戴。

琅晟终于开口:“琅晟一心为国,不敢贪功,却更加不愿意背负一个莫须有的叛逆之名而死,琅晟只要一个公正,为自己,为边关众多无辜牺牲的士兵,为边关死于异族人之手的百姓,讨要一个公正,在证据如此之全的情形下,琅晟要真正的罪人得到应有的惩处!”

琅晟从进了京城大门便始终没有怎么开口说话,都是许倾落出头,而此刻他凛凛然一番话出口,却是携带着百般正气与义理,他是被逼兵谏,是在皇帝与太子的不断不公下不得不要求一个公正。

“你要公正,本将军让你去阎王爷那里求公正,弓箭手齐,给我——”

副统领的一声射没有出口,因为王家主站在了他的面前:“萧统领,你有把握真的战胜这些百战之军吗?”

琅晟的军队都是在边关百战血战而出的,比起京城中所谓训练有素的禁卫,根本不可同日而语,萧统领自己心中都清楚,若是真的对上,不说以一对百,那些见过血的起码以一对十不成问题。

京城中所有的禁卫军城防军加起来还不到一万!

王家主的一句话比千百句劝说都管用,因为他说的是现实,是不得不妥协的现实,若是真的此时开战的话,萧统领自己都知晓自己一方的胜算有多么渺茫,他也承受不住若是战败后皇帝的怒火。

而现在,只要琅晟和他的人在京城中有一丁点儿闪失,都是他的错。

劝说的声音继续:“萧统领,你我都是奉命行事,现如今情势至此,还是等陛下有消息传来吧。”

王家主眼睛似乎是不经意的扫过许倾落,心底赞叹一声,今日这一出出,一件接着一件,全都仿佛是精心安排好的戏剧一般,从最初的孤身入城,到劫持太子,宣布太子罪状,乱己方军心,到后面的皇帝索命圣旨下达,边关众军及时赶到兵谏,每一个环节都配合衔接的极好,时间也是掐算的极准确,若是说这些都是顺其自然展,而不是许倾落一环一环算计好的,王家主都不能相信。

那一瞬间,他是真的对许倾落歇了心中隐隐的心思,王瑶虽然死在太子手中,归根结底,其中未尝没有许倾落的一点点影子,这些王家主还是查的出来的。

本来想着若是有机会便回报一二,现如今,却是要将那心思歇下来了。

许倾落的手段老辣狠绝凌厉还占据大义,比之他这个官场的老油条也是不逊色了。

不过这般手段的女子虽然让人忌惮,成为敌人不好对方,但是若是成为利益共同体的话却是再好不过,想到许倾落给自己和九皇子牵的线,王家主对自己的选择更加坚定了几分。

有琅晟的军队和许倾落的手段支撑,九皇子只要不是秦恒这般完全扶不上墙的烂泥,必定是最有机会登上那九五宝座的人。

这一点,他此刻深信不疑。

——

等待的时间似乎很短,可是却又觉得很长,真的有一种度日如年的感觉,毕竟那些边关士兵虽然停止了呼喊,但是从城墙上往下一望那密密麻麻却是军容整齐到了极致,血腥之气弥漫的千万士兵,便有种呼吸一窒的感觉。

许多人便是面对都觉得困难,更何况是直接交战。

在场的官员有一个算一个,此刻都希望皇帝脑子清楚一点儿,要对付琅晟日后找机会再是,别在今日做下冲动的决定。

那所谓千斤的京城大门,丝毫没有给予他们什么安全感。

许多人都后悔死今日没有告病没有躲开了,一个个的愁眉苦脸,忍不住一次次的望向皇宫的方向。

城外的军队和城内的禁卫军对峙,反而是琅晟这导火索,早已经离开了太子的身前,不知道何时走到了许倾落的身边,拉住她的手,牵着她走到一处石墩前,伸出袖子为她拂过上面的灰尘之后,让许倾落坐下暂时歇息一下。

许倾落对着琅晟一笑,一拉他的袖子:“你也一起坐。”

两个人那宛若是在家中一般的自在,看着两个人那言笑晏晏的样子,让有些人羡慕的很,让有些人赞叹,让有些人不屑,也让有些人咬牙恨的厉害,不过无论是什么想法,此刻都觉得更加焦急了,皇帝的命令怎么还没有到。

一缕风卷着寒气拂过,琅晟解下自己身上的大氅,披到了许倾落的肩膀上。

太子望着他们,眼睛都充着血。

若是能够动,他此刻定然直接让人出手杀了两个人。

他对许倾落现在完全没有旖旎心思了,这就是个毒蝎子,沾了便死!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

“应该是陛下的决定到了!”

有人大松了口气。

是好是坏,先让他们有个底子,这么被困在这里,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怎么可能不心焦。

许倾落和琅晟一起站了起来。

然后,许倾落看到了那个一马当先在周围人的映衬下显得有些瘦小的身影,唇角勾起了一抹笑。

她知道,今日,自己和琅晟胜了。

“九皇子到!”

九皇子身边的内侍高声大喊,一行以九皇子为的人畅通无阻的进入了禁卫们的包围圈:“父皇有旨,所有人跪接圣旨!”

男孩儿高举手中一卷明黄色的圣旨,大声喊道,那一刻,他小小的身影仿佛都带着凛然之色。

带着皇家气度,在千军万马的面前,也是无所畏惧:“......今日得悉秦恒乃是叛逆,为自己一己之私,与敌国勾结,意图不轨,妄为皇家儿郎,更甚污蔑国之栋梁,害朕险失臂助,秦恒除名宗室,废去一应身份,贬为庶民,押入天牢,着大理寺审理其叛国一事!琅晟得天之幸,有幸找到秦恒与漠北大王子勾结证据,更有护卫边关,战胜异族,促成议和协议之功,着即日起,封琅晟为定安王将军,赐封定安王府一座,赐其与泽柔县主择良辰吉日成婚,赐内库珠宝三箱,绸缎五箱,碧玉如意两对......”

九皇子的声音朗朗,吐字极其清晰的将皇帝的决定说出,那一刻,所有人望着琅晟和许倾落的目光都是艳羡与佩服,而太子,被琅晟点了穴道,身不能够动口不能够言的他直接一个白眼昏死了过去。

皇帝一念间,他入了地狱,琅晟入了天堂,只是这一念间的变化,却是许倾落和琅晟几番筹谋,几番努力争取来的。

琅晟握紧了许倾落的手,待到九皇子嘴里最后一句钦此之后,双双跪了下来:“臣,与臣妻领旨谢恩!”

那一刻,琅晟庆幸自己的选择,因为他终于能够实现自己对许倾落的承诺,给她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给她一个光明正大的未来。

九皇子将圣旨递给了琅晟,他面对着面前的许倾落,压低了声音:“许姑姑,你安全回来,真好。”

他实现了自己保护她的诺言,男孩儿眼中仿佛有星子闪烁。

许倾落抬眸,望着九皇子,唇角的笑染上了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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