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儿孙自有儿孙福,这生前身后事,岂是能一直管下去的?”
老管家叹气,眉宇间,有些担忧之色:“如今,朝局动荡,老爷您何苦这么撑着?”
“老爷,告老还乡吧,这事情,咱们不掺合了。”
也就是老管家跟了刘大厦大半辈子了,说是管家,甚至,比家人还要亲近,整日伺候,是以,才敢说出这话的。
“如何退?”
刘大厦摇头,苦笑连连:“若是之前,告老还乡,也就告老还乡了,老夫这一大把年纪了,也不争那么多了。”
“可现在,却是退不成了。”
“老爷我这一生,从未退缩过,若是此时,告老还乡了,岂不是告诉世人,老爷我怕了,斗不过曾毅,所以要告老还乡?”
虽然年纪一大把了,可,刘健的脾气,仍旧是没有改的,仍旧是不服输。
“老爷,其实,您心里也明白,曾毅所做,没有错,是为了大明朝好,何苦来哉?”
管家苦笑,这话,也就他敢如此说了,就是刘大厦的儿孙,怕也是不敢这么说的。
“朝堂之上,没有真正的对与错。”
刘大厦叹了口气,看着身边的老管家,苦笑道:“这些,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了,见的不少,也该明白的。”
“曾毅的行为,暂时而言,对大明朝,是好的。”
“可,那只能是暂时而言,日后,谁也说不清。”
“且,若是曾毅连老夫这一行将就木之人都斗不过,何谈接下来的事情?”
刘大厦嘴角浮起一丝的笑意:“就让老夫,来看一看,曾毅到底有多大的能耐吧。”
旁边站着的管家不在吭声了,他也知道,自家老爷决定的事情,是不会更改的,尤其是已经把话说的这么明白了,不管到底原因是什么,但是,不会更改,这,却是肯定的。
“让小豆收拾东西,搬出去吧,从库房给他支百两银子。”
刘大厦双眉皱在了一起,他口中的小豆,是管家的儿子,平日里,也是住在刘府的。
“是。”
管家点头,虽然事关他的儿子,可,他也不会多说什么,而且,他也知道自家老爷是什么意思,这,是下定了决心,而且,是绝对不可能退缩的表现。
这是在安排后事了。
若是最终,自家老爷败了,指不定,会落个什么下场呢,这,也是朝堂的残酷所在,没人会去管你多大的岁数。
今个,或许,自家老爷还能后退,可,一旦真正的交锋起来,到时候,就不能退了。
这么多年,老管家跟在刘大厦的身边,也看明白了很多,有些时候,看似很简单,退一步的事情,往往,根本就不能退。
不是无路可退,而是不能退,明明有路,但是,因为某些原因,不能后退,若不然,其所引起的后果,承担不起。
因为,这个世界上,总是有很多牵挂的,而这些牵挂,或是名声,或是权力,或是财富,或是亲情等等,总会有许许多多,拦着退路的东西,让你明明有退路,可,却是不能后退。
“你也休息吧,一把年纪了,不必伺候着了。”
刘大厦摆了摆手,自己也准备休息了,老管家如今,还是每天伺候着刘大厦睡下的,如此的年纪,也幸亏是身体健朗,若不然,怕是要旁人伺候他了。
“不碍事的。”
老管家笑了笑,跟在刘大厦的身边,他已经伺候了几十年了,突然,若是让他歇着,一天不忙活了,真的闲了,却是觉得没事可干,觉得真的是老了。
“都老了啊。”
刘大厦轻笑:“也不知道,咱们这两个老家伙,还能在活几个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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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毅府上,刘大厦府上今个发生的一切,司徒威都在向曾毅禀告,甚至,都谁去了刘大厦府上,什么时候进去的,什么时候出来的,几个人结伴进去的,等等,甚至,连出来时候的态度,表情,都有记录的。
“这老家伙。”
曾毅把手中已经看完了的东西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顺势,靠在了椅子上:“人老成精,果不其然。”
“还欠缺一个时机。”
曾毅一根手指在桌子上点动,显然,心中,是有些烦躁的,虽然不知道刘大厦在府中具体说了什么。
可,这么短的时间,肯定,刘大厦是训斥了他的这些个门人弟子。
而刘大厦如此行为,曾毅也是能猜的出来,这老家伙,怕是下定了决心,要和他斗一斗了,是绝对不会服软的,也不可能让步的。
这,可就难办了,当然,曾毅也可以直接请旨,免了刘大厦的官职,甚至,是曾毅自己,有先帝钦赐的金牌,也能免了刘大厦的官职。
可,若是那样的话,太过粗鲁了,容易激起一些不必要的事情。
军备改革,不同于旁的,虽然最终肯定也是要强势压倒才行的,可是,这个过程,却是要循序渐进。
“看来,还是有些早了啊。”
曾毅双眼眯在了一起,其实,原本,按照曾毅的计划,是不会这么早进行军备改革的,如今,最起码,要早一年有余。
可,白莲教的事情赶在这了,曾毅也不想继续留着白莲教这个祸根,免得自己性命继续受到威胁。
是以,才加快了进程。
可,如今看来,太快了,有些事情,却是还不成的。
“看来,要加一把火了。”
曾毅冷笑,叹了口气:“何苦来哉,真当本官好欺负,好说话不成?真是要让旁人把他们这性子,都给磨一磨了。”
旁边坐着的司徒威苦笑,这却是替那般大臣,替刘大厦苦笑的,何苦来哉,非要自己没事找事,现如今可好,真逼自家大人恼了,急了,一旦出手,怕是要让他们招架不住了。
曾毅的法子,司徒威身为曾毅的心腹,自然能猜到一二的,这法子一出,到时候,刘大厦他们,怕是该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