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毅府上。
如今,正午已过,屠庸三族之内,全部被诛,而刑部那边,也已经推出了替罪羊。
原本,事情该就此过去了,曾毅也该安心的等着七天之后的国子监辩论的开始了,可,司徒威的到来,却是打破了曾毅认为的这份宁静。
“你。”
曾毅看着司徒威,不住苦笑,可,却也说不出什么责怪的话,司徒威之所以早上的时候没有把这消息告诉他,其实也是为了让他能安生的休息一会。
说起来,这,还真的是没法责怪司徒威的。
“罢了,不提了。”
曾毅摇了摇头,看着手中的情报,脸上的表情有些莫测。
司徒威在一旁坐着,对于曾毅如今的这表情,他是见过的,不过,每次一旦曾毅露出这种表情,那,就证明是碰到棘手的问题了。
“七天。”
曾毅把手中的情报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直起了身子,在屋内来回走动。
而司徒威,也是站了起来,就站在椅子跟前,双眼跟着曾毅的步伐来回转动。
“七天,除了锦衣卫外,别的势力,消息是不可能传递这么快的。”
曾毅最终,在屋门口停下了脚步,眉头仍旧紧紧皱在一起,甚至比之前的表情还要更加难看了。
“应该是没有。”
司徒威摇头,但是,也不敢肯定,毕竟,这事情,牵扯到了曾毅的判断,而且,事无绝对,他也不敢把话说的太满了。
如今,司徒威也算是学的圆滑了许多,哪怕是面对曾毅,并非是他刻意如此,而是已经习惯了。
“也就是说,南京那边,就算是真出了什么大乱子,也不可能影响到七天之后国子监的事情。”
曾毅自言自语,虽说司徒威说的圆滑,可,曾毅对司徒威也是很了解的,或者说,司徒威的变化,一直都是被曾毅瞧在眼中的。
所以,司徒威哪怕是变的圆滑了,可是,他说的话,曾毅还是能够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的。
“但是,若七天之后,或者在过一段时间,南京那边乱了,有消息传遍了整个大明朝。”
“到时候,京城的事情虽然已经结束,可,若是被人翻起旧账来。”
曾毅嘴角浮起了一丝笑意,原本一直紧皱的眉头也缓缓舒展了开来。
“好算计,好谋略,好布局,如此精妙的布局,怕是要朝廷的那些个老家伙们才有的手笔了。”
曾毅呵呵笑着,显然,已经堪破了这个局,只不过,看破了,却只是第一步罢了,有些时候,往往明知道如何,可偏偏无解。
最起码,现在曾毅就是这样,明知道对方设下的是什么局面,可现在,他还没有解决的办法。
“大人您猜出来是怎么回事了?”
司徒威忍不住出声询问,从刚才曾毅的自言自语里,他也能听的出一个大概,只是,让司徒威想不到的,则是南京那边,传来的消息,是此事是下面的兵丁自发形成的,应该并无外来因素干涉。
这点,就是南京兵部尚书王守仁也是这个看法的。
可,听刚才自家大人的自言自语,这事,却是有朝中位高权位之人亲自出手布置的大局,为的,就是对付自家大人。
“这世上,不乏巧合之事,但是,这事的巧合,却是真的有些蹊跷了。”
“南京军备,原本,已经是稳定了下来,而且,若说是南京那边的那些个千户、指挥使等闹事,这还能说的过去,毕竟,形势所迫,日后,他们定然是要有些去留的,这些,只要是明眼人,都看的出来。”
“他们闹事,为了自己的利益,这是有可能的。”
“但是,这些兵丁闹事,为的是什么?”
曾毅歪着脑袋,看着司徒威,:“本官自问,对南京那些个兵丁的安排,可是不薄的,不比以前差。”
“试问,他们为何会闹事?这可是冒着掉脑袋的危险啊。”
“这正常么?”
深吸了口气,曾毅方才缓缓的道:“朝中的那些个老臣,别看平日里有些连走路都有些不稳当,可,他们只要一日不驾鹤西去,他们的那些个门人弟子等,全都要敬重他们。”
“有些个老臣,门人故吏遍天下,若是其小心些,哪怕是军营当中,也能被他惹出一些麻烦,而不被人觉察的。”
听了曾毅的话,司徒威点头,的确,正如曾毅所说,有心算无心,而且,对方还是小心翼翼,且,其实力也不差,这种情况下,自然不会被发现了。
“是卑职失察了。”
司徒威拱手,锦衣卫原本就是负责探听消息的,可是,这事,锦衣卫却没探查明白。
“锦衣卫也不是万能的。”
曾毅笑着,摇了摇头,道:“你也不必如此,若是锦衣卫真的什么事情都能查清楚,那,这大明朝,也就不需要刑部都察院和大理寺了。”
“人力终究有限。”
“有所不能,这才是正常,怕是圣贤,也非无所不能,若是无所不能之辈,以是仙神,而非凡人了。”
曾毅这话,的确没错,这世上,就不可能有谁或者是哪个势力真的无所不能。
“守仁一直不报此事,怕还是当局者迷啊,不想给本官添麻烦,岂不知,如此,却是恰恰落入了对方的圈套当中。”
“对方要的,就是守仁如此心思,不愿意给本官添麻烦,一直瞒着此事。”
司徒威恍然,刚才,他还在迷糊,这事情是锦衣卫在南京那边探来的消息,而南京兵部一直是在掩盖此事,司徒威还在怀疑王守仁是不是出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现在听曾毅这么一说,才算是明白了这其中的缘由。
若是换个时间,或许,王守仁会把这消息传来京城给自家大人的,可是,这个节骨眼上,天下人都知道国子监辩论要开始了。
王守仁这个南京兵部尚书岂会不知,就因为此,他才要尽可能的不给曾毅添麻烦,最起码,要这段时间过去了,再说。
可,谁知道,这恰恰是对付利用了这心思,设下的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