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想过若是如此的后果吗?”
闵珪叹了口气,在他看来,有些事情,是有商量的余地的,只要曾毅肯答应做出一些让步,确保那些个官员在军备革新以后利益不会有多大的损伤,想来,对方也是会答应让步的。
毕竟,局势已经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他们若是继续和曾毅这么强行对抗下去,就算是最后胜利了,可,他们的损伤也绝对不会小的。
而且,这损伤,不代表他们胜利就可以弥补过来,旁边不知道暗中盯着的有多少人呢。
指不定,别的些势力或者大枪匹马的都想借着这个机会咬那么一口呢。
所以,和曾毅拼死相斗,不划算,在闵珪看来,若是双方能够讲和,各退一步,却是最好不过的。
不过,很显然,对于闵珪的想法,曾毅是不认同的,若是按照闵珪的想法,的确,这事情是会变的简单的多。
可是,如此来的变法革新,其实本质上等于没变的。
变法革新,就是消除一些不该存在的势力及其利益关系链的,如果按照闵珪的想法,这效果是根本达不到的。
至多,等于是改变了一个机器的包装罢了,可是内在却是完全没变的,这,是绝对不成的。
“后果无非是两种,胜或者败。”
曾毅笑着,似乎对这结果毫不在意,却是反而看着闵珪,笑着道:“那些个反对变法革新,在暗中使绊子的官员,可又曾知道他们这么做的结果?”
曾毅这话,却是在告诉闵珪一件事情,那就是他们这边在担心,可,同样的,那些仍旧躲在幕后,到现在还不肯露头的官员们,更担心。
毕竟,如今的主动权,其实是掌握在曾毅的手中的。
或者,那些个隐藏在幕后的官员们手里握着不少的计谋,可是,这一切,都是要跟随曾毅的步伐,他们才能用出相应的计策的。
既然如此,其实,换句话说,曾毅如今的掌握了主动权的,仅凭此,曾毅就算是占据了上风,占据了一定的优势。
既然如此,曾毅为什么还要退步?
听曾毅这么说,闵珪叹了口气,就不在吭声了,不为别的,曾毅既然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那就意味着,曾毅在这件事上,是绝对不能退步的。
既然如此,那,他闵珪在多说也是没用,还是好好想想该怎么应付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吧。
至于和曾毅对着干,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他闵珪自然他没这能耐,更何况,当初,既然选择了彻底的站在曾毅这边。
那,其实就等于是选择了相信曾毅,在两人意见相左的时候,肯定是要听从曾毅的意见了。
“放心吧,这天,塌不下来。”
曾毅笑着,话语中充满了自信。
闵珪双眼眯了一下,心中却是对曾毅的自信十分赞赏的,曾毅这一往无前的勇气和自信,正是闵珪一直以来非常欣赏的。
或许,碾压一切太过暴力,但是,有时候,这未必不是最好的法子。
一力降十会,若是能够足够强势的时候,其实,不用那些阴谋算计也是好的。
“不过,这快该年底了,这事情,暂且拖一拖,等过了年再说。”
曾毅这话,等于是把这二百来号人的脑袋暂时留下了,等过完年以后在砍他们的脑袋。
“这事,尚且还没旁人知晓,万不可外泄,本官倒是很想瞧一瞧,等过完年以后,那些个一心藏着的军中老将们到底会是个怎么样的表情。”
曾毅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不现在砍了这二百来号官员的脑袋,其实是让人过个好年,若不然,二百来号官员的脑袋被砍,这个年,怕是满朝文武谁都别想好过了。
可是,曾毅之前一直催着四部衙门加快速度审问此案,为此,四部衙门不惜分开审问案子。
如今,怕是无数人都盯着这个案子呢,都想要知道曾毅最终是如何给这个案子涉案官员定刑的。
毕竟,这案子经四部院衙门的加速审问,如今已经全部审清问明,而且,皇帝已经把量刑的权力交给了曾毅。
这个时候,所有人肯定都不会认为曾毅会把这个案子拖到年后了结,毕竟,若是如此,那之前曾毅让四部院衙门那么匆忙审问就没什么必要了。
可,若是等到最后,百官发现,这案子,曾毅竟然一直不定案,真要拖到年后,会是什么心情?
会是认为被曾毅给耍了,还是认为曾毅遇到难题了?
怕是猜测第二种可能性的官员要多一些的。
毕竟,这事情,之前曾毅的意图一直摆在呢,突然转了性子,肯定是有什么让曾毅为难的了。
怕是那些自认为看破了这些的官员这个年,会过的非常的开心,因为,他们认为,这事情已经把曾毅给难住了。
二百来号官员全砍了,那是多大的事情,他们不认为曾毅有这胆子。
可,若是不砍,只惩首,哪怕是其余的全都流放充军等等,这事情,也算是虎头蛇尾了,毕竟,之前这事情闹出的动静太大了。
一旦如此,对曾毅的威信的打击将会是巨大的。
所以,这个时候曾毅面临的是两难抉择,这个时候,若是在有外力施压,怕是曾毅必须要选第二个选择了。
可是,当那些如此自认为的官员在过完年后,突然看到曾毅下令砍了这二百来号官员的脑袋的时候,怕是当时都能愣住的。
曾毅这一招,可以说是把所有的人都给玩弄在了鼓掌之间。
而且,最为主要的,则是让这些个官员在这个新年当中所准备的一切,都是要因此失效,无用,这才是最为主要的。
或许,这个没多大的作用,也不会让对方有太大的损失,但是,其对心里的打击,却是巨大的。
“大人放心,下官不是多嘴之人。”
闵珪点头,他倒是并没什么不乐意,这样的提醒,很正常,并非是对其不放心,就算是他闵珪,对他自己的心腹的时候,也有时候会如此的,不是不放心,而是习惯性的在遇到中意事情的时候,这么的说上一句。
“可是要劳烦你这个刑部尚书这些日子多加费心了。”
曾毅笑着,道:“虽然这些个官员罪名已经确定,可,终究是没有量刑的,这段时间内,不可让他们出了什么差错。”
闵珪点头,冲着曾毅拱手,道:“大人放心,刑部大牢那边,绝对不会让旁人进入的,而且,已经吩咐了下去,比平日里多了数倍的关卡,相互监督,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而且,有那么一句话,闵珪没有说。
这些个官员虽然全都进了刑部大牢,且也全都认罪了,可是,这次抓的人实在太多了,所以,就算是这些个官员自身,也不认为曾毅会全都把他们给砍了。
尤其是那些自认为在这些个官员当中的罪名排不上号的,更是心情不错,没有多少的担心。
流放什么的,他们根本不怕,或许,他们早就得到了一些传信也未可知的,毕竟,之前,刑部大牢这边,可是没看怎么严的。
这是为了让锦衣卫那边能够顺藤摸瓜。
所以,依着如今的情况来看,只要曾毅准备砍了这些所有官员的脑袋立威的消息没传出去之前,这刑部大牢内的这些个官员,肯定是会活的好好的。
谁不想活命?
更何况,曾毅刚才的话,虽然没明说,可意思,闵珪却是能听懂的,这是让刑部断了大牢内那些个罪臣和外面的联系,不让他们暗中的各种联系了。
如此一来,就算是外面的那些个将军大佬们猜出了什么不对劲,可,却终究不能传消息进大牢了。
只要消息不传进大牢,那就根本不会生什么事的。
曾毅怕的,是这些个官员有这其中死了的,若是出了这种情况,虽然曾毅原本就准备砍了他们,可,死在了刑部,怕被别的官员借此机会胡搅蛮缠。
临近年底,南京那边,却是显得有些清净了。
毕竟,南京这边,原本就是留都,自然不如京城那边有百官等等的。
而且,南京这边的军备革新可以说是早就被曾毅给完成了大半,而且,曾毅所完成的那大半,全都是比较困难的。
剩下来要进行的,是一些程序化的事情,或者说是走一个过场罢了。
所以,南京这边,倒是一切如常,没什么大的波动,若是说有波动,那就是南京城的皇宫当中了。
如今,刘瑾整天都似乎疯疯癫癫了,喜怒无常,除了在面对跟随他而来的东厂的番子的时候,其余的宫中的那些个侍卫和宫女太监什么的,刘瑾是从没给过一个好脸。
而且,刘瑾的性子,似乎也变的暴戾了起来,没事就喜欢让人按住犯了不管大错还是小错的太监宫女们打板子。
而在听到这些个宫女太监们的惨叫求饶声的时候,刘瑾更是异常的兴奋,甚至,还能乐呵呵的哼唱那么几句。
刘瑾如此的行为,却是让整个南京皇宫当中一片恐慌的气氛,就是跟着他来的东厂是番子,也是心里都有些担忧的。
谁都怕刘瑾疯了,若是刘瑾真疯了,那,他们这些个跟来的番子也就等着滚回家去吧。
“贺档头,你说,杂家最近是不是要狠狠的抽那几个杂碎了?”
刘瑾尖细着嗓门,虽说他来了南京以后,从未巡视过贺桂,可是,面对如今暴戾的刘瑾,贺桂仍旧是心里恐慌。
可,奈何,在南京这边,时日今日,根本就没找到什么可以离开的借口,这却是让贺桂很是无奈的。
“厂督,这都是看您的意思了。”
贺桂脸上陪着笑意:“那几个杂碎不知好歹,背后乱嚼舌根,就是打死他们,也是不冤的。”
刘瑾和贺桂所说的,是南京皇宫当中的几个宫女,闲来无事,聚在一起,说起了刘瑾,总之,是没说什么好话,然后被旁人听到了,讨好刘瑾,把这话说到了刘瑾的跟前。
宫中原本就是如此的,性命不是性命。
而结果,就是刘瑾大怒,这几个背后说闲话的宫女全都被他给抓了,也不用板子,只是用绳子把她们绑起来,使劲的用鞭子沾了水,抽打她们。
而那报信的小太监,其原本还想着借此能得到些赏赐,可结果,却是直接被刘瑾给下令打死了。
而这几个宫女,刘瑾却没一时就要了她们的性命,似乎是要折磨他们,猫玩耗子似得,闲着无聊了,心情不好了,就去抽打她们一次,把她们抽的惨叫连连,刘瑾方才满意。
平日里,却是就把她们关着,吃喝拉撒,全都在那间小屋子内。
怕是在这么下去,用不了多久,她们身上的伤势溃脓了,总是要熬不住的。
那几个宫女如今的惨状,就是贺桂,都有些不忍看的,太过凄惨了,浑身上下,没一个好地,可偏偏,刘瑾却是对此非常的有兴趣。
试问,如此情形,不是疯了又是什么?
贺桂可是记得,在京城的时候,刘瑾似乎是最喜干净的。
可是,虽然心里也猜测刘瑾是疯了,可是,这话,却是不能说出来的。
毕竟,刘瑾就算是疯了,可他仍旧是这南京宫中的大内总管,仍旧能管着他贺桂,更何况,说刘瑾疯了,刘瑾还清明着呢,只是行为太过残酷了。
“走,跟杂家去瞧瞧那几个杂碎,让杂家在赏她们几鞭子,让她们下辈子能投个好胎。”
刘瑾说着,抬腿就走,跟在后面伺候的贺桂闻听此言,反倒是心里松了那么一口气,听刘瑾这意思,今天是要打死那几个宫女了。
这在贺桂看来,却也算是那几个宫女的解脱了。
若不然,那几个宫女还不知道最后要被刘瑾给折磨成什么样子呢,如今,已经是满身伤痕,真要是全都溃脓而死,那可真是受尽折磨,死无全尸了,还不如现在这样,就算是死了,可,最起码,能少受些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