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韩云感觉身体一阵剧痛,随后眼睛再也看不到任何光亮,整个身子仿佛置身于一个无比黑暗的环境当中。而这里似乎没有杀戮,没有尔虞我诈,柔和得令人很放松,仿佛是自己处于春天初解冻的小溪里随波逐流的感觉一般。
这种许久未曾感受过的滋味,令此时的韩云感到十分的陌生而又亲切,他甚至想要一直呆在其中流连忘返。可是,突然,一个念头从他的内心闪过,随即更是不断地放大,直至吞没了整个心头。
你真的就想要一辈子这样下去吗,你的责任感,你对于一切的追求难道就要这样子放弃吗?你难道不想看看刚才的战果到底是什么样子了吗?你忘了张华,忘了白希,忘了小玲了吗,你还不快点醒醒。
没错,这一切都是这个世界所没有的事物,怎么可以随随便便抛弃呢?想到这里,韩云感到眼前突然出现了一道亮光,一下子破开了他黑暗祥和的世界,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可是他知道那就是通往外面的大门,于是他咬了咬牙,没有丝毫留恋了冲了出去。
这一冲,韩云的意识回到了自己的身体当中,他发现花想容正跪坐在自己的面前,出神地看着自己。他伸出双手,发现自己的一切都完好无损,这刚才激烈的战斗仿佛就是做了一场春秋大梦。可是脑海当中挥之不去的影子却是在时时刻刻地提醒着他,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不是在做梦。
随后,韩云稍稍挺起身子,四处打量了一下周围,发现原本一个个刚刚阵亡的人都依次摆放在这里。不过从那均匀的呼吸中可以看出,他们也并没有遭受死亡的厄运,原来这就是楚河汉界的神奇之处吗?
就呆在韩云面前的花想容被他的动作所惊醒,快速地低下了头,看到韩云已经恢复了清醒,一把就抱了上来,兴高采烈地说道:“韩云,可多亏了你,这一次我们可算是大获全胜了。真是没想到,到了最后关头,竟然是靠你我们才得以战胜苟家。”
这真的是战胜了吗,韩云稍稍回忆起当时的场景,苟长生不顾一闪对自己的伤害,奋不顾身的冲过了无形剑网,无数道伤痕在他坚硬的身体上划出条条血痕。可是他终究是冲了过来,还直接一拳就击穿了韩云的心脏。
在韩云刚刚失去意识之前,最后一眼看到的是正狂吐鲜血的苟长生,从自己身子当中拔出沾满鲜血的手臂。伤痕累累的身躯也丝毫阻止不了他对于韩云必杀的信念,也许真的是同归于尽了吧。
韩云稍稍思索了片刻,突然觉得身子好不舒服,两团柔软挤在自己胸前,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正在被花想容死死的抱住,这一下子可是令他慌了神。花想容之前从来没有对他有过好脸色看,而现在竟然如此近距离的肌肤相亲,倘若她回过神来了,会不会修理自己一顿,韩云的脑海中闪过这样一个念头。
似乎是感应到了自己怀中的僵硬,花想容猛然想起自己抱着的到底是什么,急忙松开了手,一朵红云扑上脸颊。但是很快,她就稍稍平静了一点,正色道:“刚才苟长生最后跟你同归于尽了,实在是一个意想不到的结局。要知道,刚刚被大军压境的时候,我差点以为我们已经就这样败北了。”
的确,韩云也是知道,花想容说的是事实。倘若不是出了他这样一个变数,想必苟长生的计划必然是完美无瑕,能力遭到制约的花想容对战得到强化的苟长生,想必就是在伯仲之间,不过再加上人员更为齐整以及士气高涨的优势,苟长生胜利的概率恐怕达到了八成。
可是,这世间上的万事都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推测得出的,韩云只叹是世事难料,苟长生的计划偏偏碰上了自己,也算是成为了自己的垫脚石。想到苟家屡次三番成为自己成功路上的阶梯,他开始对苟家产生了一丝同情。
而这个时候,韩云突然感觉到周围也发出了一丝动静,这躺在地上的人纷纷睁开了自己的眼睛,带着惊魂未定的眼神,缓缓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确认自己的确是没有受伤之后,甚至有几人喜极而泣,很显然,刚刚那直面死亡的恐惧使得他们记忆犹新。
在所有人都清醒过来之后,这密闭的石室再次出现了一个虚幻的大门,与此同时,再次响起了通告的声音:“红方胜利,请双方成员离开本次战场。”
既然已经获得了确定的消息,花想容这边自然也是没有人想要继续呆在这楚河汉界之中,纷纷起身朝外头走去。随着一个个人被这大门所吞没,站在后方的韩云稍稍打量了一下四周,一股奇特的感觉涌上心头,但是他有说不出是哪里有古怪。
韩云的落后却是被花想容所发现了,她转头说道:“你难道还想在这里头继续呆着吗,我们还是先出去吧,别让他们担心了。通过了第一轮,下一次的战斗应该就是在明天了,是时候回去好好休息一阵了。”
在花想容的催促下,韩云缓缓踱出了这个密闭的空间。所以他也没有听到,在他离开之后,那个难听的合成音突然变成了一个悦耳的女声:“竟然是淮阴侯的后裔,这可真是没想到啊,当初竟然还真的被他给瞒天过海了过去。不过没关系,既然有消息了,我自然会找到你的踪迹,你是逃不掉的。韩信啊韩信,我要让你的子孙后代在这个世界上通通绝迹。”
这一番惊人之语说完,整个石室再度陷入了平静,却是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韩云眯着眼走了出来,感受着外界的光亮照在自己的脸颊上,一种死里逃生的空虚感涌上心窝。之后,他缓缓睁开眼,朝着右边一望,看到苟长生也正看着自己这个方向。而在两人的目光交汇之后,苟长生很快就收回了自己的眼神,快步地离开了这片场地。
韩云心想:难道说苟长生因为这一次的挫败放弃了针对自己的想法,可是根据他对苟长生的了解,这又不大可能。而这时他的耳旁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令他暂时不去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