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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倒不是，是海关让你过去帮忙处理一下出口退税的事情。”林书瑶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情。
刚刚接到海关送过来的文件的时候，她也很诧异，出口退税是国家为了鼓励企业积极出口、赚取外汇而设置的一项积极的刺激政策，但对于润华实业这种级别的企业来说，出口退税这种事情根本用不到自己的董事长亲自出面，海关之所以借着这件事找老板，十有八九是个借口，其实是另外有什么事情要和陈董说。
这一点陈耕也想到了，他沉吟了一下，缓缓的点点：“不管怎么样，咱们去看看。”
林书瑶应了一声，忍不住抱怨着：“您说这大过年的，难道他们海关就不放假？也不知道消停一点。”
按照国内的惯例，过年期间虽然各个政府部门都有留守的值班人员，但也就是值班而已，并不办公，海关在年假期间给润华实业发来公函，想想这帮老爷也听不容易的，这么一想，陈耕倒是有点同情这位值班的海关领导，笑问道：“正因为是大过年的，才说明海关那边真的是挺急的……嗯，是海关的哪位领导？”
“是咱们海洲海关的鲁海帆关长。”
“鲁海帆？”陈耕有点惊讶，鲁海帆是海洲海关的党委书记、关长，海洲海关真正意义的一把手，为了出口退税这么屁大的一点事让自己过去，说明海关还真的停机着急的。想到这，陈耕忍不住笑了：“有点意思。”
……………………
驱车赶到海洲海关，陈耕的视线在停车区扫了一圈，看到鲁海帆的那辆锃亮的黑色润华A6L，心中不由一动：难道海关想要再采购一批润华A6L？
这倒不是没有可能。
以80年代的审美而言，以帕萨特B5为原型的润华A6L整体造型大气磅礴，不但深谙国人四平八稳、外圆内方之道，空间的宽敞程度更是无人能及，有评论说只卖30多万的润华A6L，有着不输于百万元级豪华轿车的空间和舒适感，这话虽然略有夸张之嫌，但巨大的车内空间却是被无数用户津津乐道的一点，而在国人看来，衡量一辆车是不是够豪华大气的标志也只有一个：看看这辆车够不够大！而显然，润华A6L是符合“大”这个要求的。
兼着司机和秘书的林书瑶没看到陈耕在打量停车场，一边停车一边提醒陈耕：“老板，沈主任过来了。”
沈主任，海洲海关办公室主任沈小红，林书瑶说话的功夫，沈小红已经小步快跑了过来。
“沈主任，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下了车的陈耕笑眯眯的和沈小红打趣：“这大过年的，咱们海关这么大的动静，我心里有点发虚啊。”
沈小红抿着嘴笑了笑，她显然是知道些什么的，却故意不说，道：“不是说了么，是润华实业出口伊朗的那批车的出口退税的事。”
“你觉得这话我会信？”陈耕没好气的道。
沈小红笑了笑，没有回答，而是扭头看了一眼，道：“我们关长来了。”
还别说，鲁海帆还真的来了，这会儿刚出了海关大口的大门。
“我说鲁关长，您这是搞什么？”看到鲁海帆，陈耕没好气的抱怨道：“赶紧的，不是出口退税么，给钱！”
说着，毫不客气的伸出手，一副赶紧给钱的架势。
陈耕不客气，鲁海帆也没觉得意外，呵呵笑着向陈耕道歉，同时邀请陈耕到自己的办公室里去坐坐——陈耕是正儿八经的正营级军队干部，润华实业是华东军区的企业，还不是自己这个海关的关长可以随便拿捏的对象，何况这事儿是自己办的地道，陈耕给自己使脸色也是正常的。
“鲁关长，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抱着一个巨大的茶杯吸溜了两口，陈耕直接道：“估计你也知道，这几天我真的挺忙的，所以……”
鲁海帆点点头，陈耕这么直接，他也没觉得意外，润华实业这两天很忙他是知道的，道：“那我也不客气了，我就直说好了……”
果然不是出口伊朗的那批车的事，鲁海帆很快说明白了他请陈耕过来的意思：希望润华实业给海关捐赠一点东西，人家要的还不是钱，是希望润华实业给海洲海关捐赠一艘缉私艇——如果能捐2艘就更好了。
“我说老鲁，是我今天没来对地方，还是你是别人冒充的？”陈耕举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好使了：“你们海关是出了名的肥差，放个屁都能蹦一裤裆肥油的好地方，现在你跟我哭穷？而且……”
斜着眼睛看了鲁海帆一眼：“你有没有搞错啊，找我要钱，你不拿点东西过去拜访我，还摆出一副大爷的架子让我来找你，你确定你是真的想要募捐、不是逗我开心的？”
这不一定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鲁海帆当然知道陈耕为什么会这么说，老百姓都知道海关是个好地方，如果自己家有个在海关上班的孩子，家里一夜之间就进入了四个现代化，媒婆能踩烂家里的门槛，海关都向企业去募捐了，这世界上还有天理么？
苦笑一声，鲁海帆道：“陈董，我们是真的没办法了，最近一段时间，走私活动猖獗的厉害……”
“等等！”陈耕连忙打断鲁海帆的话，不解的道：“走私活动猖獗？这对你们是好事啊，而且这和我扪润华实业有什么关系？而且这是多好的机会啊，你们不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向上级领导要钱买装备？”
这不都是最常见的套路么：领导啊，最近走私活动实在是太猖獗，我们那点人手完全不够用啊，而且装备也不行……巴拉巴拉一通，总之意思就一个，给钱吧，赶紧给钱让我们买新的装备吧，否则咱们国家的损失就大啦等等等等，你鲁海帆竟然跑来给我募捐，你丫这是不按常理出牌你知不知道？再说了，凭啥你张嘴我就给你啊。
“话是这么说没错，”鲁海帆叹了口气：“可谁让我们的领导心血来潮，想要学着军队的‘军爱民，民拥军’的传统也来一出呢？”
“你说啥？你再说一遍？”陈耕怀疑自己的脑子坏掉了：海关想要学习军队？
“你没听错，”鲁海帆再次叹了口气，接到上级的指示的时候，鲁海帆其实也是懵逼的：“上级领导的意思，是既然军队有‘军爱民，民拥军’的光荣传统，咱们海关也应该有个关荣传统才是，如果有地方企业积极的为海关捐赠……”
陈耕咕咚咽了口唾沫，连忙抬手打断鲁海帆的话：“得，你别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江南省有金陵一个海关总署的直属海关和18个隶属海关，其中海关总署的直属海关是金陵海关，江南省境内的其他18个隶属海关都隶属于金陵海关管理，那位金陵海关郭关长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还是怎么回事，想要秀一把海关是多么的被人民群众爱戴，然后就搞出了这么一出动静：还有什么比地方企业主动向海关捐赠缉私艇更能体现军民鱼水情……哦，不，是军关鱼水情的？
这说白了就是一个面子问题：你看人家军队，地方政府和地方企业积极拥军拥属，军民鱼水情啊，再看看咱们海关，虽然咱们海关是出了名的肥差，可说起和地方上的关系，那就完全不能比。
如果这个时候有一家企业热情的向海关“捐赠”看一两件海上缉私装备，海关的脸上也好看，也能跟别人热情的吹个牛X了。
闹了半天，原来是这么回事！
陈耕哭笑不得：“你们海关下属那么多的单位，更别说那些挂靠的，从你们小金库里拨一趣÷阁钱出来，直接找个单位把钱给他们，然后让他们以‘捐赠’的名义买一两艘缉私船不就行了，至于绕这么大的弯子？”
在陈耕看来，海洲海关的做法根本就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那不一样，”鲁海帆连连摇头：“郭关长说了，捐赠企业必须是当地有名的企业……”
“今天天挺凉快的，比较适合枕头垫高了睡觉，”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陈耕不打算陪海关的这群大爷们完了：“老鲁，我们公司事儿挺多的，就不陪你继续玩了。”
“别介啊，”看着陈耕要走，鲁海帆急了：“陈董，我们不白要你们的东西，我们给钱……仓库里那些收缴的东西，你可以多拿20%……”
海关那里有很多没收的走私的货物，鲁海帆的意思是假如润华实业向海洲海关捐赠了一艘价值100万的缉私艇，海关方面肯定不能给润华实业钱，否则那就成了海关从润华实业手里买船了不是？但他们想了一个折衷的办法：从海关没收掉的走私货物的仓库里，让润华实业溢价拿走一部分货物。
对普通来说，这可是个发大财的好办法，说是可以拿走价值120万的东西，但实际上你就算是拿走价值130万的东西也没人说什么，但对于陈耕来说这点事情还不够麻烦的，而且他对海关这种掩耳盗铃的办法也很厌烦，直接摆摆手道：“没兴趣！”
说着，转身就要走，他实在是没兴趣玩这种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
“陈董别走啊，”看着陈耕一点留恋的意思也没有，鲁海帆有些急了：“不管您有什么要求，咱们好商量，20%不行的话，40%行不行？40%不行……50%怎么样？”
陈耕已经到了门口的腿忽然就收了回来，望着鲁海帆，似笑非笑的道：“你们真的这么想要这个东西？”
陈耕似乎心动了？鲁海帆愣了一下，顿时大喜，金陵海关可是为这个“军关鱼水情”准备了100%的溢价——反正对于海关来说，收缴的那些走私货物没花自己一分钱不是？
连忙道：“是是，只要陈董愿意考虑……”
“送缉私艇有什么意思，要送我们润华实业就送飞机！”陈耕打手一挥：“海关自己的缉私飞机，你们要不要？”
“飞机？”
这次换成鲁海帆傻眼了：“陈董，您别开玩笑了……”
小一点的缉私快艇只要几十万，一艘飞机多少钱？最少六七百万，鲁海帆就没听说过不捐赠几十万的缉私艇而现在捐赠几百万的缉私飞机的——虽然他也没听说过向海关的缉私部队捐赠缉私快艇的——如此一来，答案很简单，陈耕就是在和自己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陈耕认真的望着鲁海帆，道：“我是认真的，只要咱们海关敢要，我就敢送，”竖起两根指头，陈耕道：“两架！”
“咕咚……”
鲁海帆使劲咽了口唾沫：这玩的似乎有点大了。
他认为陈耕是在和自己开玩笑，但陈耕的表情很认真，似乎并不是在和自己开玩笑？
“陈董，这个玩笑真的不好笑……”
“我也真的不是在和你们开玩笑，”陈耕的表情越发认真了：“不过话先说在前面，这飞机我可以提供，但为期只有2年，你可以认为这飞机算是我借给你们海洲海关用的，还有，飞行员要你们自己提供。”
鲁海帆终于认真起来，他有些相信陈耕真的不是在和自己开玩笑了。
和缉私艇相比，用飞机来做缉私工作实在是太方便了，飞机一个最大的优势就是速度快！那些改装的走私快艇，哪怕是挂了八台大功率船外机、焊接了钢板的“大飞”，速度也不会超过50节，大约是90公里每小时，但直升机的速度可以轻易突破200公里每小时，只要被飞机盯上，走私船根本就别想跑，如果海洲海关真的能有一两架缉私飞机……
鲁海帆瞬间就激动了：什么是工作成绩？这就是工作成绩！有了缉私飞机，不但海洲海关能在全省海关系统大大的露个脸，郭关长的脸上也有了面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