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的考察结束,褚老爷子特意请陈耕过来,打算借着这个就会跟他聊聊。
“小陈,你这马上要走了,还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你尽管开口。”褚老爷子笑眯眯的被,半是开玩笑半是自嘲的道:“我在这个位子上最多也能能呆两年,两年后,我就算是想帮忙都帮不上喽。”
陈耕微微一笑,道:“老爷子,不瞒您说,我还真有点事情想要请教您,正想着该怎么向您开口呢。”
“好,你说。”褚老爷子哈哈大笑,痛快地说道。
对于陈耕的话,褚老爷子他并不感到意外,这几天里,他已经通过各种渠道和关系了解了润华实业的情况,对于这个小家伙的本事,褚老爷子其实是很佩服的,几年的时间里赤手空拳带着一帮小年轻打下这么大一片基业,这小家伙很不简单!
他大致猜到了陈耕会提出什么要求:应该会请自己派几人给他当顾问,帮他把厂子搞起来。对于陈耕可能提出的这个要求,老爷子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帮他一把也无妨,就当是结个善缘。
但话题并没有按照褚老爷子想的那样打开。
望着眼前这位老人,陈耕轻声道:“老爷子,您今年已经63了,按照国家规定,最多65您就得退休,也就是说,您距离退休只有不到2年的时间,这退休以后的生活是什么样,您想过吗?”
退休……
褚老爷子听的整个人都微微一颤!
这个词太遥远了,遥远到褚时建此前从来都没想过;这个词又近在眼前,近到自己刻意的不去想,近到这个时间点距离自己只有不到2年,但毫无疑问,“退休”这两个字是褚时建最不愿意想的事情。
尽管刻意控制着自己不去想,但年龄在这里摆着,自己毕竟已经63了,褚时建又怎么会不去想自己退休之后的生活?无非就是靠着每个月不到3000块钱的退休金(在这个人均工资只有四百多块的时代,每个月将近3000的退休金其实是一趣÷阁十分庞大的数目),每天过着和全国几百几千万的退休老头没什么区别的日子,看看报纸、喝喝茶、养养花、种种草,哦,对了,顺带着还有接送一下小外孙女上下学……但不管怎么样,反正和现在的高高在上、一言而决无数人兴衰的日子彻底无关。
也就是这样吧?
要不然还能怎么样?
但是他心里很不爽,这种事情,我可以自己说,但你不可以说:怎么着?你觉得我老了?但我的身体好着呢,我觉得我还可以再为D工作20年!
褚老爷子不说话,陈耕也不觉得奇怪,他自顾自的道:“我能想象的到您退休之后的生活是什么样子,那个时候您不是不再是无数人求着、供着的烟草大王,也不是无数官员、领导眼中领导着占据整个彩云之南财政收入半壁江山的企业的财神爷,您只是一个每天只能养养花、种种草、溜溜鸟、带带孩子的普通退休老头,往日里那些恨不得把您的办公室门槛给踩烂的人几乎一个都看不到,家里或许一两个星期都未必来一个客人,出门买个菜甚至只能骑自己家的自行车,配车那是想都不用想的……”
“够了!”褚老爷子的脸色铁青,胸膛不停的起伏:“臭小子,别以为自己有了点能耐就敢目空一切,告诉你,你小子差远了……”
这几天的接触下来,老褚同志一直觉得陈耕这小子不错,这次特意叫他过来,也是觉得这小子对自己的脾气,有心的想要帮这小子一把,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这么过分!老爷子打定了主意,回头就赶紧让这小子滚蛋,省的看着心烦!
“老爷子您误会了,小子我可没有目空一切的意思,”陈耕微微一笑:“正好相反,我说这些话,就是想要问问您:对于您退休之后的生活,您确定您都想好了、确定您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吗?毕竟这一天距离您并不是很遥远了。”
“你到底要说什么?”褚老爷子皱了皱眉头,他能听的出来,陈耕似乎并不是在挑衅,既然不是在挑衅,那他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坦然的望着褚老爷子,陈耕道:“只是有点为您抱不平。”
“为我抱不平?”褚老爷子听的心头顿时就是一颤,眼圈忍不住一红。这么些年来,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对自己说这句话,但老爷子刚强了一辈子,绝对接受不了这种服软的话,硬声道:“我不需要!”
没有理会褚老爷子的强硬,如果陈耕不知道褚老爷子曾经做过什么事,或许还会被他强硬的表现给吓到,但是既然自己对褚老爷子后半生的人生轨迹知道的清清楚楚,那么……
“老爷子我给您算一下啊,您还有不到2年退休,咱们就算2年,那么,从您开始参加工作到您退休的那一年为止,这些年来您和您的手下为咱们国家贡献的利税有望突破1000个亿。
1000个亿的利税啊,这是一趣÷阁价值多么庞大的财富,相信不用我多说,所有人都明白。但反过来,您现在每年的总收入是多少呢?我不知道,但我不认为应该不会超过10万,”望着褚老爷子,陈耕缓慢的、但语气却无比坚定的说道:“您付出了这么多,却只有这么一点的收获,我都被为您感到不平,难道您自己心里就觉得平衡吗?凭什么?凭什么我付出了这么多,得到的却只有这么一点?凭什么我将玉@溪卷烟厂这个占地一隅的小破庙一手带成了举世闻名的大‘寺院’,而我这个方丈还在穿着一件缝缝补补的破袈裟?”
褚老爷子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里“轰~~”的一声,炸了!
没错啊,想想自己这些年,为国家贡献了数百个亿的利税,但自己这些年的收入是多少呢?褚老爷子简直不好意思对别人说:他的年收入别说10万了,连6万都没有,也就是每个月的月收入还不到5000块,就这个收入,还是今年刚刚调整之后的收入水平,去年更低。
一边是每年不到60000的收入,一边是每年向国家上缴几十个亿的利税,褚老爷子心里当然不平衡,换了任何一个人,他也不平衡,这是人之常情:凭什么啊,凭什么我为国家做出了这么大的贡献,我每天为了给多家多创利税殚精极虑、觉也睡不好,但我的收入水平跟那些半死不活的企业的老总没什么区别?
那些和我的收入差不多的企业老总,凭什么每天喝着酒、什么也不干的就能拿那么多的收入,甚至在将一家企业干垮了之后拍拍屁股走人,还能换一家企业当老总,却不用受到任何追究?而我做了这么多,为什么就不能多拿点钱?
不是说多劳多得、少劳少得、不劳不得吗?既然我多劳了,为什么不能多得?
因为极度的不甘心,老爷子紧握的拳头上青筋必绽。
妥了!
看到褚老爷子紧抿着的嘴唇和拳头上的青筋,陈耕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再接再厉的道:“我是个凡人,我觉得我多干了活,就应该多拿钱,就算您觉悟高,觉得没什么,您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国家给您的,到了该退休的时候就要退休,但您扪心自问,习惯了现在的优渥生活的您,能不能过的了每个月只有两三千块钱的清贫日子?就算您能安贫乐道,能受得了想要让孩子去国外留学深造、却拿不出孩子在国外的生活费的困窘?老爷子,这难道就是您想要的退休生活?”
“我说你到底有完没完?”褚老爷子快要忍不住了:没有人这么打人专打脸的,你这是想要说什么?嘲笑我褚时建是一个即将要被历史淘汰的老头子了吗?
“我要说的是,您有没有考虑过来海洲烟草厂,”盯着褚老爷子,陈耕一字一顿的道:“在别人以为您只能退休的时候,再打造一个比红塔集团更大的烟草王国?”
“……”
简直是石破天惊!
褚老爷子被陈耕的这番话给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他想过陈耕或许会从自己的手下挖人,甚至心里也有了帮陈耕一把的心理准备,但却从来没想过这家伙的野心居然这么大,他想要挖的人不是自己的手下,而是自己!
一瞬间,他震惊的甚至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心里头又有些好笑:“小子,你打算挖我?让我去给你打工?你这心是不是也太大了点?”
“纠正一下,不是让您去给我打工,而是去再开创一份事业,去打造一个规模比红塔集团更庞大的烟草帝国,”陈耕笑眯眯的道:“我能给您的承诺是,如果您来海洲烟草厂,除了必要的财务监督,烟草厂的一切都是您说了算,另外,保底年薪100万,如果超过保底的部分,您拿每年净利润的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