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终有花谢时,白碧山死了,连他唯一剩下的腐肉都成了沼泽的养料。{ht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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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云对他没有同情,同情的不是秦云。赤烟的身体消散,因为那个被她抱住的人离开了。
“师弟!”怀中那张苍白到极点的脸,如涂了粉的戏子,如白纸糊在面上,总之是白就对了。
这一抹凄美的白,让秦云这个堂堂七尺男儿心脏抽痛,不是他多情,只因为惹他怜惜。
“莫要说话,我知道疼,忍着点,很快就会好的,等伤口复原就不疼了。”
双脚满是污泥,凡是走过的地方,流动的泥浆又将填满,如春天的梦,了无痕迹。
这一路跋涉,走得不远,却避开了追来的老不死,七彩瘴气成了他们最好的掩护,如半透明的轻纱,笼罩着沼泽中爱与旖旎。若不是生死,这片沼泽怎会现出别样的情调,同患难是了。
“师弟!”妙妍的眼泪决了堤,埋着头,如同小孩儿家,将眼泪蹭在秦云的衣衫上。白色的衣衫,原本能够在清风中飞扬起舞,好不潇洒,此刻,不仅半身污泥,唯一干净的半身还湿了,穿在身上粘哒哒。
“没事,我在拜师之前,跟一个老不死的学过一门秘术,能够隐藏周身的气息,别人找不到。”
“师弟!”怀中传来哽咽的回答,还是师弟,这可人儿一路上只说了六个字,三个师弟。
“我的好师姐。就不能说点别的么,你光叫师弟,师弟也很难分清其中意思!”
“怎么,十多年未见。就不准师姐多叫你几声么?”能这么撒娇,看来伤势好了许多。
秦云也不答话,任这女人埋在自己怀里,换了个姿势,腾出一只手来,伸进妙妍的小裤里探了探。伤口是好了,只是气息更加不稳。秦云笑了笑,他能猜到。那张脸上,已在白粉外面涂上红红的胭脂膏,能将他的魂勾了去。
云梦泽有两百万里沼泽,修士若要飞。一天就能从头到西头,若加个晚上,就能兜一个来回。
心中一个坑一个坑的走下去,一天一夜,也就走了百十里路。他也不怕有人从天空搜寻他,这该死的险地,谁知道天空有哪些吃人不吐骨头的鸟禽,以身试险的事少得很。
秦云的地图比其他人都要完整。只是这一百零八幅图简直让人恼怒,粗糙的线条几乎是直来直去。两百万里的云梦泽,魔教一百零八个人。探索了数万年,也就十万里,还是不同的版本,他所走的方向也不知道对不对,只希望额头能够光亮一点。
“这里其实挺美的,被水浸润的泥土,永远都不会见到被太阳晒到干裂的疤痕,还有七彩的云雾,恐怕也只有泽州才有这种云雾,我想以前这里肯定是个仙家福地,要是我死了,能够葬在这里也挺好,师弟你也不用陪我,汉子就应该征战四方,能来看看我我便满足。”
“说甚胡话你呢,你内伤严重些,外伤却是好得差不多了,我说过,有我在,想死哪那么容易。”莫明的,悲意总是萦绕他的心头,他有些自责,师姐喜欢他,为何他要沾染这份因果,他不怕因果缠身,却怕喜欢他的人被伤害。
天空中的太阳似乎隐去,瘴气的色彩渐渐消失,成为昏暗的黑色,若不用神念来描绘,当然是黑色,外边已经沉浸在寂静的夜色中,云梦泽中的修士却难以入眠,即使一只虫子也能吃人,谁也不敢在这里收敛谨慎,秦云也愈发小心,入夜,总是会有杀人的事发生。
“我冷!”即使偎着好似火炉的秦云,秦云仍是发现了抬起头来的妙妍,冻得嘴唇发紫。(1_1)
“要不回我的戒指空间里去,那里不冷。”从储物袋中拿出几件衣衫,一股脑披在她身上。
妙妍在秦云怀里舒展了一下手臂,轮廓分明的竹节形手指拉扯住一角衣衫,紧紧裹在身上,蹭了蹭脑袋,低声道:“没事,这样就好,你那戒指里闷,而且就我一个人,心冷。”
“我知道我的丹田怕是废了,一点元气都炼不出来,你说凡人能活几年,会不会老了容颜!”
“我不想老,会难看,那样我宁愿死的。”妙妍在秦云怀中不停说着,只有这样,她才能保持清醒,要是睡着,真怕醒不来,只是这样也困得难受。
“不会,瞎想什么,师弟我有一个小世界,里面种满了灵药,这些灵药恐怕能让老不死都馋的流口水,就算没了修为,天天吃灵药,也能容颜常在,延年益寿。”
“是么,都有什么灵药,说来听听,看看这些年我的师弟在外混的怎样……”
终于,睡魔袭来,一切精神在失去血液支撑的情况下,崩溃,妥协,呼呼睡了起来,秦云并未听错,的确是呼呼睡着,谁能想到一个外表恬静的美女子会打呼。
夜渐深,沼泽中笼罩着古怪的气氛,黑色的瘴气充斥每一个角落,让人呼吸间置换着肺里的余香,隔着一两丈,依稀能够辨认出秦云那略显蹒跚的身影。
“丹田毁坏,等于是废了,想要重铸几乎不可能,除非抹去所有的修为,洗刷经脉,从头开始修炼,普通的灵药或许能够维持师姐的性命,让她容颜永驻,却无法重铸丹田,只有九叶仙莲!”秦云再一次感受到命运的摆弄,妖妖的病,妙妍的伤,全都将他推向九叶仙莲的路。
“就算你知我秦云重情,只是那又怎样,我秦云我行我素,天涯处处不羁留。”一夜时间,秦云早已脱掉了鞋子,以他肉身强度,也不怕沼泽的虫蚁咬人。就光着脚丫,在烂泥里扑哧扑哧,带着节奏与韵律在前行。
夜尽,霞光初现。撞破了黎明前的黑暗,秦云有幸欣赏到世间难以寻觅的美景。这个世界似乎被光明分成了完全不同的两半,渐渐让七彩的颜色吞噬黑暗,采光从远处飘来,似仙云,似雨霁,一条彩练在空中飞舞,透着瘴气也能欣赏。难得之极。
然而,让秦云变色了,周围的瘴气不是七彩,而是绿色。仅仅缠着他,揪着他的衣衫,吸入肺里,能够感受到兰花的清香,其中还夹杂着一点百合花的腻。仅是一点,秦云这么觉得。
“这路不长,我们似乎遇到麻烦了!”单一的颜色,并非是什么好事件。谁都醒得。
吱吱吱吱……“是虫鸣!不对,有些不祥的东西在周围。”丹田内的混沌星云慢慢转化成死气。有史以来,混沌元气还是第一次自动转化。这是在不是个好兆头,特别是死气。
地上,沼泽干涸,不再是水淹这泥,而是泥参着水,越往前,泥越多,水越少。死亡的气息勾引着秦云向前,总之,这是一种充满魅惑的力量,秦云难免好奇,想要一睹究竟,去了。
“这是何地,师姐,醒醒!”半个袖子撸到了胳膊,露出半截玉臂,白的像藕,却比藕还要纯些,细得也像藕,但比藕还要细些。妙妍似是醒了,玉臂在秦云脖子上来回揉搓着,没一会,脖子就红了,只是不见妙妍醒来,秦云见此地不妙,也顾不得温柔,将她扔进了戒指。
脚下干涩柔软的泥土里夹杂着一具具兽尸,禽尸,却没有虫尸,一堆碧绿的幺蛾聚在一块好似修士的头骨上,啃食着腐烂的残肉,直到头颅变得白,渗人的白中参杂着光亮。
“万尸聚,蛾群集,只怕前面有一只惹不起的蛾子!”心中也算是有了退意,只差让他退走的理由,“也罢,先看看再说,此地就算不妙,估计也能落得着全身而退。”
也是艺高人胆大,秦云过了仙府,入了九龙,闯了断天,死亡每一次都和他擦肩而过,让他足以露出两排白牙笑着去观赏与他擦肩而过的相识。
吱吱……吱吱……吱吱,散落的碧蛾轻轻闪动翅膀,一团团绿色的粉混杂在空气中,将这里染成了绿色的世界,“绿色的瘴气就是这么来的。像,太像了!”他的像,指的是阴阳蝶。
泥土铸成了高低坡度,如古代的祭祀王侯一样,大人物总在高出,似乎站在高出,能够居高临下,鸟瞰他的子民,看他们干活是否卖力,是否团结友爱,是否信仰他们的王,如果答案是否定的,作为王,可以用他强大的力量抹去不听话的,或者让一部分与另一部分自相残山。
阳光下,碧绿的高地让秦云觉得愈发妖异,身体也会随着碧蛾的飞起落下而紧张放松交替。
果然,高地里,黑色的泥土里出现了一株盘虬卧龙的老榕树,应是榕树,苍翠的也,如健壮的汉子一样的根部,与榕树没什么两样,至少秦云这么认为。
榕树粗壮的根部,也有一滩滩绿色,看上去像是苔藓,可秦云又觉得是碧蛾的粉。
“鸾凤栖梧桐,金乌巢扶桑,九大神虫中排名第六的碧妖蛉就喜欢栖息在榕树上,周围的碧蛾,成群的死尸,莫非真是那凶物不成?”进入山谷,他询问了一些关于九大神虫的事,让他心生不快的是,冷天星对于九大神虫忌讳颇深,吞吞吐吐,害他也只得寻了些典籍找寻。
“九大神虫永世不相谋面,你死我生,你生我死,反反复复,轮回循环,既然阴阳蝶出世,那么这碧妖蛉应该已经死亡,我倒是不需害怕,先看看再做打算。”秦云的打算随便拉个人来,用脚趾头想也能知道,身入宝山不空回,这厮肯定是贪图碧妖蛉身上的宝物了。
仰起头,秦云抬头望去,榕树不高,不过三两丈,只是浓密的叶间露出的阳光耀眼,说来也奇怪,秦云行了万里地,也只有这里有阳光,阳光充足,连他都觉得舒坦。
他只感觉全身三千六百毛孔无一不舒坦,抬头间,神色已增添了一抹疲倦。拖着脏兮兮的双脚,和衣靠在榕树的大根上睡了。这一睡,体内生气算是散了,好像抽旱烟。一缕一缕的烟气冒了出来,融入树里,愈发地葱翠。
榕树下,一具算不得生也算不得死的身体静静躺着,暂时不会死亡,也不会醒来。头顶上温暖的阳光消散,月光凝聚,先前还是一片金灿。此刻剥下了衣衫,换上一套银装。
白色的月光有些冰冷,榕树下的肉身却丝毫不觉,惨白的月光落在秦云的侧脸上。难得拥有一分诡异的宁静,他或许不是真的沉睡,而是不想醒来,只因这份宁静难得之极。尽管皮肉开始干枯,血液因停止而凝结。容颜被虚假的岁月洗刷,渐渐苍老,即使这样他都不愿醒。
只可惜,有些事注定不能够顺利。秦云沉睡间,他戴在左手的戒指流出了一丝液体。也不知是否因为月光的原因,这一丝液体成白色。另一半又似乎是影子,呈黑色。一黑一白,就这么一丝液体,显得那么自然。
一瞬间,恐怖的气息在他手指间绽放,如来自地狱的恶魔之花,黑白分明的液体缠绕他指间,宛如一根纤细的发丝,刺痛秦云的皮肤,神经,血液,丹田,神识,它是阴阳蝶的血。
“可惜!”秦云猿臂伸展,轻叹一声,苍老的容颜瞬间充实,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是虚幻。
妙妍立于他的身旁,苍白如白色玫瑰的容颜上露出薄怒,“如果不是这滴液体,你真的打算长在这棵树下睡着,直至死亡么?”妙妍知晓,秦云是真睡着,但秦云若是不愿,他会醒着。
见他嘴角露出一丝歉意的微笑,妙妍气消了一半,又被他揽进怀里,吻了吻嘴唇,心软了。
“昨晚,如果没有这一丝血液。”秦云弹了弹手指,将阴阳蝶的血液重新冰封起来,收进空间戒指,“我真想就这么睡去,在梦中死亡,我想过或许可以和你一起葬在这里,,这一处,也算是风水宝地,和头顶上那个家伙葬在一处,没失了身份。”
妙妍顺着秦云的话抬头,白色的月光替她点亮前面的景色,白光下,榕树上,木色里镶着一团碧绿,妙妍仔细一看,发现是只蛾子,身体太大,占了整整一个主干,翅膀拖拉垂下,似是睡着了,可哪里有飞蛾会这样睡觉,何况那身躯上,三只黑眼珠子正盯着妙妍。
“啊!”女性总有本能的恐惧,想到秦云在它身下睡了一天,更是渗得慌,本就苍白的皮肤上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下意识钻进了秦云怀里,“它……它似乎是活的。”
“活着?”秦云同样抬起头,与那蛾子对视着,“你留下的后手本来能杀死我,那是我愿意,只可惜我终于还是醒了,你应该知道,这是命,我是这相信这命的,但你应该信的。”
秦云终究比妙妍要大胆,轻轻一跃,右手一勾,撩住一根树枝,左手扯住碧妖蛉巨大的翅膀。
哧啦一声,碧绿的粉末在空中飞舞,一股有毒的馨香钻入他的肺部,伴随着香味,让他的身体疼痛的抽搐,“终究是一只死物,莫非你还存着一丝真灵,能复活过来不成。幸好阴阳蝶刚刚出世,否则你这一句皮囊也要成了它的美食,还不如便宜我罢。”
收起扯断的翅膀,秦云所想环抱住这只巨大的蛾子,一跃而下,将尸体丢在地上。伸手插入碧妖蛉的尸体内,妙妍也不知他在探索什么,不断鼓动着尸体的凹凸,绿色液体流了一地,让她感觉有些头晕,她知道这些血是有毒的,要不是秦云喂过她****,怕也支撑不住。
“你究竟在找什么,怪恶心的,能不能停手!”妙妍抗议道。俏脸已经皱成了一团,如果这样能无法形容她的反胃与不满,那么她也只能转过身去,不看秦云辛勤探索的过程。
“恶心?”秦云脸上闪过一丝怪异的笑容,不再说什么,又是继续探索。心中不以为然:要是她知道我在找碧妖蛉的内丹,利用九大神虫的内丹来替她恢复修为,恩,吃了内丹就有希望恢复修为,她到底吃还是不吃。怕是不会吃,待我哄她吃了再告诉她。
触手间,一颗滑腻的珠子落入他手中,被他连经带肉扯了出来,好似龙眼大小的珠子碧绿通透,里内蕴含着足以让人发疯的力量,秦云捏着珠子,在他不算干净的衣衫上来回蹭了几次,似乎同一地方,妙妍还在哪里蹭过泪珠子,只是以后怕是没机会了。
“好了,你可以转过身来了。”冰蓝焰在他手中跳动,伸手一指,淡蓝色的火光在尸体上熊熊燃烧起来。
“九大神虫,死后连滴精血都没有,难道是在他的内丹里?”声音突兀,似乎想要惊吓两人。
“杀了个小的,来了个老的,你们阴阳教总在不该来的时候来,这才让人恶心得想吐!”
原来说话的人是阴阳教的老不死,终于寻到秦云两人,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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