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盏确实消瘦异常,两颊深陷,脸上无肉,身上的衣服松松垮垮,衣领子都挡不住风。
“前阵子,奴婢得了一场病,云姑姑做主,让奴婢出宫静养,上几天才刚好成的。”银盏和曦的笑着,看起来,精神倒是不错。
“是吗?”婉容有些不信,叫过蔺大夫,非让她诊治诊治。
蔺大夫并不以为意,轻描淡写的掐了脉,随后道,“是伤了点元气,不要紧,养些日子就回来了。”
“真的吗?”婉容看看她又看玉盏,心想,你们好歹自己人不至于自己坑了自己吧。
不过玉盏脸上到只是忧心,没有焦急,要是她姐真有什么事,就她这性子也不可能包的住不说。
“那就在院子里好好养几天,有什么药材,你们尽管去问太医院要,开了库房也是可以的。”婉容大方的说道。
银盏跪谢,言语之间到是有些哽咽。
婉容看着到是真起了几分心酸之意,她要再用心点才是。
转眼间,张老太爷的寿辰之日马上就到,毫无动静的张祺带信进来,说是一切按她的意思来。
婉容心口处才松了一松,随后就把银盏姐妹俩叫进了屋里。
这叫什么,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她从头到尾把自己的计划说了,然后看着她们,问她们有没有什么想法。
闯诏狱,就跟闯阎罗殿差不多,玉盏是兴奋和恐惧并存,银盏胸脯起伏不定,手绞的死紧,尽是呆住了。
“没关系,我们就化成其中两个狱卒,当然一个也尽够了,我自己去也成,要是一听见里面不对,你们立刻弄出动静,让人来捉,相信到时也没人敢拿我怎样。”
这才是婉容毫无畏惧的真相,不成就直接兜底,最低限不过是无功而返。
“哪能您一个人去呢,我去,我跟您去。”玉盏兴奋战胜了恐惧,大拍着胸脯,连称谓都成了我。
“还是奴婢跟主子去,”银盏当下把玉盏给推到一边,说道,“奴婢比玉盏心细,再则说,换颜术也是奴婢拿手,她去不成。”
玉盏张口就要辩,只是措辞之下发现,她姐姐还真是一句话全踩在了她的痛脚上,尽是辩无可辩。
“论功夫我可比你好。”玉盏理了半天才理出这么一件。
“你没听主子说吗?”银盏又道,“没想硬闯,功夫再强,能做什么?”
“我……”玉盏干瞪眼,一时气馁,反过头来到是可怜巴巴的看着婉容,知道找救兵了。
不过显然,婉容更认同银盏的话,道,“银盏说的没错,你就在外接应。”
“不过呢,”婉容拦住了玉盏说话,镇重其事道,“这次估摸还是会连累你们,不过我可以就此保证,想尽一切办法护你们周全,当然,你们要是觉得事不可行,现在就说出来,没关系的,我还有旁的办法。”
“主子,您说的什么话,奴婢跟着您,就是把命豁给您了,您说能护就能护,护不住也成,您对奴婢的好,奴婢早知道了。”玉盏大义凛然的说道。
婉容都感动了,不过她这话真不是哄她们的,她对很多事不讲究,但对旁人的性命还是看重。
银盏没说话,但态度也摆了出来。
婉容满意了,告诉钟子期,问他去要两个诏狱狱卒的画像过来,随后细节方面有银盏姐妹俩接手,她又落得轻松。
不过最后一道卡除了她还真没人帮她。
早起用了早膳,婉容特意让奕姑姑开了橱柜,翻衣服出来穿,选了件桃红色地的暗花纱披风,湖色实地杀衬里,遍体的百鸟图,坠不落地的百花襕边,梳起乌压压的飞仙髻,大朵的珠翠叶嵌的宝花上头,多带了两只翠色镯,整体衣装贵气端庄,再加上倾国倾城的丽色姿容,凡间哪能在寻匹敌之美。
婉容看着通身镜里的自个人,是相当满意,仔细检查了让奕姑姑带着的食盒,妖娆迈着小步,前呼后拥着朝着前殿而去。
她本来就是掐着人上朝时辰过来的,钟公公早得消息在侧门迎她,听她特意说要去御书房里头等,他也没二话,管他什么老祖宗规矩不规矩的,施施然的亲自把人往里安置了。
说起来,婉容还是第一次进到御书房的正殿,上次来也是躲在后面的小偏间里,看着气派是大,不过在她眼里也就五爪金龙的图案多了些,明黄的色泽看多了委实眼晕,其他的还真让她起不了畏惧之心。
在怎么厉害的地方,不过是她男人平日办公的地方,这男人都是她的,他的地方也不就是她。
一旁站着看她的钟公公要是知道她在想什么,肯定得评上一句,您老心真大,这满大闵朝也就是您了。
可钟公公读不了心语,他只是看她这边看看,那边晃晃,一脸的好奇,倒也没有束手束脚的畏惧,还在心里赞了一句,别看女主子不常出宫门,不过跟主子呆的久了,这尊贵之气到是染了十足,这眼界宽,胆气而也壮。
事与愿违,婉容原打算的好,从过来这一刻起,她不仅要把人给缠住,也要下死力把人给伺候好了,哪怕他要是敢在%#¥,她怎么着也得配合周全。(真的不是你想太多!)
结果,她一等再等,时光飞逝,眼看着就要过了午膳了,前头来报,说是皇上要同几位大臣一起在偏殿用膳,约莫用完膳还有事要议。
婉容看着食盒里早已凉却的点心茶水,深以为今日出门没看黄历是怎么了。
“公公,你说,他是不是知道我干什么来?”婉容试探的问一直陪着她瞎耽误功夫的钟公公道。
钟公公一脸的好奇,“您是有事找皇上?”
“咳,没有,”婉容连连摆手,讪笑道,“难得过来,没想到他这么忙,是不是平日都这样?”
“嗯,最近是忙些,殿试刚完,外官述职等期,南边水患刚消,北边旱情又起……”钟公公一本正经的给她排。
婉容听得头皮发麻,疾声道,“这个,这个,他忙的过来吗?”要死了,怎么她每次过来,总有一种大闵朝岌岌可危朝不保夕的错觉。
敢问她这个宠妃能做到头吗?
“这都是常事,没到一个时节,必是要有的,娘娘不用担心。”
钟公公和曦的一笑,语气中多少有点揶揄她的意思,婉容微微脸红。
顷刻,她的午膳让人送进了房内,无精打采的勉强用完,盘腿在榻上,没了形象的看着窗外发呆。
精心打扮的手势,早被她捋了半边下去,飞仙髻也卸了,脑后简单的挽了一个小髻,桃红色的披纱去了,单穿了件湖蓝色的竖领衣裳,真正是端庄早去,妩媚稀松尽显。
“哎哟,这不好玩,”婉容用手捂着打了个哈气,翻身往后一倒,靠在身后的明黄迎风枕上,抬眼看着雕梁上的龙纹雕饰,一个二个的数过来,真是无聊困乏至极。
移去偏殿的李君瑞半倚在扶手上状似认真的听着几位重臣为了一个方案争吵不休,眼神聚焦无处,喜怒更是无从辨起。
新任的管事公公,姓龚,专职给几位大人续茶,来来去去间,手法娴熟,一点偏差不出。
看着低眉顺眼,什么西洋景都不敢多看一眼,其实花了七分心神在上位,你瞧,李君瑞轻轻一挪手肘,他就挪步往上走,果然,等他刚上台阶,就见上位的那人伸手随意招了招。
龚公公连忙俯身凑过去听。
“去看看!”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龚公公清楚听在耳里,就躬身下去了,跟外面等候的小太监一接头,得了消息,立刻往里进,上了台阶,侧身站好,用极小的声音回话。
李君瑞皱了眉,扳直了上身,手肘扣在了大书案上,手拿了御笔又放下,又去拿了高起的奏折,一翻,原是批阅好的,没来由一怒,重重的扔在了一边。
底下吵的正热闹的大臣们心神皆震,面面相觑间,冷汗哧溜的往下滑啊。
还没搞清楚到底哪句话不对,上头平淡出声了,“继续说。”
继续说?说到哪了,可怜哟!
“做什么呢?”李君瑞终是按耐不住,挥退了朝臣,让他们吵顺了理个章程出来他看。如今站在书房门口,却是徘徊不得进。
“刚才奴才去看,还坐着想事呢,这当会,怕是困着了。”钟公公笑着回道。
李君瑞想想也是,这个时辰,往日她都要小睡一会,刚才故意晾着她,能熬得住才怪。
如此,他便大踏步进了书房,刚迈进门槛处,就有了欢喜雀跃的跃进了他的怀里,甜甜的撒着娇,“你回来了,让我等得好久。”
这是困着了的人,李君瑞刹那间觉得头离奇的疼。深宫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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