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十三王爷纠结功夫,他的贴身侍卫,也就是叫做云丘的那个侍卫,低声道:“王爷,药王宗有独门的令牌。可以验明正身。”
此话一出,满屋子人都微微一愣,十三王爷和晋王二人发愣,是头一次听说药王宗的令牌可以验明正身。
而应寒歌发愣,明显是因为担忧言不之会被拆穿。
应寒歌不着痕迹的瞥向言不之,可却因为幕离的阻碍,让他看不清言不之的表情。
应寒歌往言不之身前凑了凑,明显已经做好要应战的准备了,以他的武功,这里的人,根本拦不住他,所以他并不害怕也不紧张,他只担心言不之的计划落空了,她会不会做出其他冲动的事。
听了云丘的话,晋王开口道:“一个令牌而已,轻易便可以仿造,算不得数。”反正眼前这“上官凌儿”说了他不爱听的话,他便认定她是假的。
云丘开口回道:“回晋王殿下话,药王宗的令牌,不同于其他地方,药王宗的令牌目视为暖白玉,可遇到有毒的东西,便会化成黑色,自行解毒后又恢复成白色。此为药王宗不外传之秘方,无法仿造。”
十三王爷听了此话立刻来了兴趣,开口道:“那还等什么,还请这位姑娘拿令牌出来,给我们一验。云丘拿点蒙汗药出来。”
应寒歌和言不之同时看向云丘,这十三王府的侍卫,竟然随身带着蒙汗药?
还别说,他身上还真就有。
云丘拿出一个小药瓶,寻了一杯茶水将药瓶里的粉末倒进去一点点,然后拿到言不之面前,开口道:“上官姑娘,请。”
言不之看了看那杯茶,又看了看晋王和十三王,深吸一口气后开口道:“试不了。”
什么?试不了?
晋王哈哈大笑道:“哈哈哈,你当然试不了,因为你根本就是冒充的!北楚的手段,还真是上不得台面。来人啊,给本王拿下,摘了她的幕离,本王倒要看看,你有几分颜色,竟敢独闯乌鹿城。”
应寒歌闻言,周身气息都发生了变化,袖子里的铜铃索呼之欲出。
言不之虽然不会武功,但是她对杀意和危险,有着敏锐的感知。
她感受到应寒歌的不悦,连忙上前拉住他的手臂,将他从身前扯到了身后。
应寒歌看向言不之,用眼神询问。
言不之却没有给应寒歌回应,而是面向晋王不慌不忙的开口道:“晋王殿下,我只是说试不了,并没有说我没有令牌。”
晋王冷哼:“既然有令牌,为何试不了?”
言不之语气平淡而冷静的开口道:“因为令牌不在我身上。”
晋王蹙眉看向言不之,冷声道:“那等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理应随身携带,你说不在你身上,分明就是托词。”
言不之苦笑一声道:“晋王殿下此话没错,令牌我一直随身携带,奈何秦王殿下非要从我这里要去,我也是……唉……”
说到这里,言不之适当的含羞低头,说话的声音也渐渐变小,完全是一副少女含羞的模样。
十三王爷有些摸不着头脑,一边挠头一边看向晋王,晋王摇摇头,表示他也不明白,十三王爷只好开口问道:“我九哥拿你令牌做什么?”
言不之抿了抿嘴,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可见晋王咄咄逼人的样子,便出于无奈的说道:“秦王殿下他说……做定情信物。”
“咳!”应寒歌实在没忍住,咳出了声,好在十三王和晋王的注意力都在言不之身上,并没有发现应寒歌的异常。
十三王爷目瞪口呆的看向言不之,嘴巴张得老大,他实在无法相信,自己不苟言笑的九哥,能做出问人家姑娘要定情信物的事。
据他所知,叶无铭和上官凌儿素未谋面,叶无铭之所以去药王宗求亲,是另有原因,所以二人绝对谈不上什么感情深厚。
难不成这上官凌儿容貌真的好的天上有地上无,让叶无铭此番出行相见,一眼便记在心里了?
十三王爷尚且还在考虑言不之话的真假程度,那晋王直接就是不信。
晋王咬着牙怒声道:“你胡说八道什么,九哥根本不是那样的人。”九哥出了名的不近女色,不苟言笑,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举动,打死他也不信。
再说了,定情信物哪有只要不给的,对啊!想到这里晋王眼睛一亮,这定亲信物,怎么也得是双方交换吧。
晋王开口道:“你说我九哥问你索要了定情信物,那我九哥可曾赠予你什么信物?你可别随便拿个什么金银珠宝出来,就打算蒙混过关。”
言不之浅笑一下道:“秦王殿下确实留给我一样东西……”
十三王爷急性子的问道:“什么东西?”
言不之缓缓深入领口,将一只挂在脖子上的墨玉扳指取了出来,放在手心上,示意给十三王爷看。
“不知道这个东西,能否证明我所言非虚呢?”
十三王爷和晋王定睛一看,二人顿时大惊失色。
这……
叶无铭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她了?
言不之观察着二人的脸色,便知道他们认出了这墨玉扳指,说来也奇怪,为什么他们不怀疑墨玉扳指是伪造的呢?
言不之转头看向应寒歌,发现应寒歌也一脸震惊。
言不之心中泛起了嘀咕,难道这墨玉扳指,有什么特别之处?
十三王爷实在震惊的不行,也顾不得男女大防了,直接从言不之手心拿走扳指,就这刚刚那个被下了蒙汗药的茶水泡了一下,然后在自己衣服上滚了一圈,言不之看到,那被滚过的布料上面,赫然出现一个虎符形状的水印。
言不之心里咯噔一下,不等自己的想法呼之欲出,便听到晋王大喊道:“九哥疯了吗,竟然将百万大军的虎符送给一个女人?!”
晋王话音一落便要伸手从十三王爷手上抢走墨玉扳指。
可十三王爷毕竟是武将,哪里会轻易被晋王得手。
十三王爷一个转身,躲开了晋王的手,晋王不悦道:“十三,你……”
十三王爷开口道:“十哥,此物非同小可,九哥既然将它赠予上官姑娘,可见对上官姑娘信任有加,他这样安排,自有他的道理。”
十三话音落下,便将东西重新放回言不之的手心,并十分郑重的叮嘱道:“此乃我大周百万大军的虎符,请上官姑娘,务必收好。”言外之意,除了叶无铭之外,谁都不要给。
言不之点了点头,将东西重新挂在脖子上,她表面云淡风轻,可心里早已经惊涛骇浪。
虎符,她竟然拿走了大周的虎符?
而且叶无铭竟然从未问她要过。
叶无铭啊叶无铭,你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你现在又在哪里呢?
言不之暗暗叹气,心中的滋味仿佛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的,都齐了。
……
一直站在旁边的应寒歌,也忍不住攥了攥手心,行军打仗的人都知道,军中认符不认人,倘若他能得到这个虎符,那么……
想法到这里戛然而止,应寒歌摇摇头,这墨玉扳指此刻就是言不之的保命符,若是他偷走了,言不之必定会死在乌鹿城,他不能这么做。
应寒歌不无遗憾的叹口气,可终究是按捺住自己的野心。
……
见言不之收好了墨玉扳指,十三王爷连忙开口道:“上官姑娘,坐下说话吧。”
确认了身份,便客套了许多。
言不之点点头,带着应寒歌落座,应寒歌看了看座位,略作思忖还是决定站在了言不之身后。
十三王和晋王兄弟二人,似乎这才将注意力转移到应寒歌身上。
这应寒歌虽然衣着朴素,可容貌实在不俗,即便风尘仆仆,却仍就能看出几分风姿绰约。
十三王爷心中响起了警铃,这么一个好看的男人,在他未来的九皇嫂身边,岂不是很危险?
十三王爷开口问道:“上官姑娘,这位是……”
言不之想了想开口道:“这是我的影卫,寒影。”
十三王爷点点头,原来是影卫,既然是下人,那便没什么可怕的了。
十三王爷将注意力从应寒歌身上拉回到言不之身上,开口问道:“上官姑娘,我九哥还与你说什么了?他真的让我们退出乌鹿城么?”
不等言不之开口回答,那晋王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大叫道:“这不可能,九哥他行军打仗多年,岂会不知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既然已经夺下,岂能再退兵?知道的是我们大周自行退兵,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被北楚打回去了呢。哼!这绝不可能。”
言不之也不急着争辩,只等着晋王罗里吧嗦的说完之后才语气淡淡的开口问道:“敢问二位王爷,是谁乌鹿城守将的人头,悬挂于北城门的?”
她只说乌鹿城守将,并没有提及罗将军,也是避免说多错多。
听了言不之的问题,十三王爷转头看向晋王,眉眼间竟是带着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言不之挑了挑眉,心道一声,看来十三王爷并不赞同这种做法。
晋王眉头紧锁,不喜欢言不之这种质问的语气,冷声道:“是本王,如何?”
晋王满脸都写着“你能把我怎么样?”
本来以为言不之会开口反对,或者以叶无铭的立场来反对。可没想到是,言不之竟然道:“晋王殿下做的极好。秦王殿下说了,围尸打援,此乃上上策。”
将敌人的尸体放置于显眼的地方,等待敌人的援兵出来争夺的时候,再行伏击,一举歼灭,这是战术上的高明手段。
十三王爷一听愣住了,虽然他觉得死个个把人不算什么大事,可把人守将的头颅悬挂出来,实在有些难看,九哥会支持这样的举动?
十三王爷感觉有些难以置信,忍不住蹙眉看向言不之。
言不之却没有和十三王爷周旋的意思,只观察着晋王的脸色,果不其然晋王在听到这番话之后,脸色好看了许多,脸上也有了笑模样。
晋王开口道:“这……嗯,九哥过奖了,不过此番行为确实获益良多,那大周的援兵看到姓高的人头,当即不管不顾的攻城,死伤大半,哈哈哈,想来他们再也不敢冒进了。”
言不之藏在袖子底下的手暗暗攥了攥拳头,她愤怒,可她却不能让愤怒冲昏了头脑。
言不之继续问道:“敢问晋王殿下,攻下乌鹿城之后,还有什么打算?”
晋王正高兴呢,也乐得炫耀一下自己的计划。
晋王开口道:“当然是继续北上,攻打溧水城。”
十三王爷翻了个白眼,明显对晋王说大话的行为表示不屑。
言不之笑了笑道:“那么晋王殿下,对溧水城有几分了解?”
“这……”晋王看向十三王爷,他明显是并不了解。
十三王爷本不想说,可也不愿在外人面前,暴露他们兄弟不合的事实,十三王爷撇撇嘴道:“溧水城据险而守,有十丈护城河,城中无守将,溧水知府郎承弼是文官出身,手下只有寥寥数千人而已。”
晋王直接忽略了前半句,只听了后半句,一拍大腿道:“那还等什么,明日本王就带兵北上再溧水城。”
十三王爷嘴角抽了抽,开口道:“十哥,你有没有听我说话,溧水城据险而守,有十丈护城河,那护城河不是自行挖掘的渠道,而是浣灵江的支流,河水十分湍急,只要溧水城不放下吊桥,任你有多少人,都过不去。倘若他们在河中放下木刺和刀刃,那么咱们下水就是一个死啊。”
晋王微微蹙眉,想了想开口道:“我们可以用弓箭,用火攻!”
十三王爷有些不想看晋王了,觉得这么一个蠢材怎么会和他的九哥是一母同胞。
十三王爷开口道:“十丈护城河,羽箭射出去,到了城墙边上,力道都减了一半了,再加上那溧水城毗邻密林,曾经被野兽进犯,所以郎承弼早就下令将城墙砌高了一倍,咱们由下往上进攻,根本没有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