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良婉回到茶楼自己的房间的时候已经是子时了,张引这些年作恶的证据都扔到莫琮衍桌上了,她还特地跑去敲了敲他的窗提醒,只是不小心目睹了他沐浴那一刻。
她倒是没多大感觉,毕竟不感兴趣,可怜五殿下因为被神秘人闯入了宫殿而连夜派侍卫前去抓捕来人,他自己则十分郁闷地回到书房。
坐下后,他发现书房案台上有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看形状,里面应该是有一沓什么东西,或者是一个方形盒子。
布包旁边还有一封信,莫琮衍拿过来,看见上边熟悉的字迹,就知道这是容良婉的信了。
难道刚才那个黑衣人是容良婉?她怎么进来的?
不对,她是怎么从北漠回到上京城的?这还只花了一个月!
感到头疼的莫琮衍打开了那个布包,就看见里面是一本厚厚的账本,里面全记载着张引这些年的不法收入,莫琮衍是越看越头疼,最后干脆坐下来喝杯茶静静了。
最近都是些什么事啊……
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后,莫琮衍就开始仔细阅读账本里的内容,全部翻看一遍的时候已经是天亮了。
五殿下已经习惯了这样没有规律的工作作息,这是他身为和国皇子不可避免的功课,也是他该做的事。
不过容良婉到底是什么时候去的阴上呢?而且看这账本上最后记录的日期,也就一周前,一周之内从阴上赶回上京城,这速度也……太快了点。
容良婉没有路引,进入上京城就是个黑户,也不知道她现在住在哪里。
佟九从外边走进来,就见莫琮衍在看着一本账目发呆,就问:“殿下,今早不去早朝了吗?”
莫琮衍这才反应过来,摇摇头:“这本账本带着,一会用得上。”
佟九好奇地看着这账本一眼,就发现账本封面上的地名是阴上的某座城池。
奇怪,殿下何时去过阴上了?
不过他倒是知道昨晚容家小少爷容修羽回京却被拒门外,他似乎就是从阴上回来的,难道是容修羽送来的账本?可昨晚也没见他人呀,而且殿下还让自己带人到处去搜捕什么神秘人,接过一晚上都没有结果。
“那个人不用找了,本殿知道是谁了。”莫琮衍一边说着,一边带着佟九出门了。
出了房间,佟九话就变得少起来。
……
容良婉起床打了个哈欠,就听见外边传来一阵马车行路的声音,似乎是莫琮衍的马车从茶楼路过,应该是去早朝了。
一会儿,陆平平走来敲敲门,问:“青之,你醒了吗?”
“我醒了,你进来吧。”
闻言,陆平平端着一盆水走进来,边走边道:“先生让我给你打水来了,今天是除夕,我们就一起过吧。”
容良婉点点头。
若不是陆平平说,她都快忘了今天是除夕了,怪不得昨天上京城里少了那么多人,原来是回去过年了。
“把容修羽也一起接过来吧,他不是无处可去吗?”陆平平问。
“也好,一会我出去找……”
容良婉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
她离开前曾跟容修羽说过,在上京城遇到麻烦了就来沉雁茶楼找她,喊青之就好了。
这会儿,她也听见是容修羽在喊她。
两人对视一眼,收拾都没有收拾就走过院子去开门了。
刚开门,容良婉就见容修羽浑身是伤地站在自己面前,他身后还有几个凶神恶煞的官兵,手里拿着军刀,正狠狠地追着容修羽。
容良婉接住往她这边倒下的容修羽,面色平淡地看着来人:“容天行的兵?”
“放肆!竟敢直呼相爷姓名!”那官兵拿刀指着她,“你包庇容修羽,我连你沉雁茶楼一块拆了!”
“哦?是谁要拆本座的茶楼?”尘落往这边走来,手里还捧着个精致的暖炉。
尘落本就生得一副仙人模样,一袭白衣胜雪,一头丝绸般的银丝在风中飘飘扬扬,却不显得凌乱,脸上总是带着淡淡的笑意,让人生出一种看见活神仙的错觉。
上京城的人都知道沉雁茶楼的老板是个仙人,实力高强,平日里却带着个半面具,没几个人见过他的真实面目,不过光是看那气质就知道此人不凡。
而且尘落是曾是高人,突破失败后来到上京城开了家茶楼,皇帝也十分欢迎这尊大佛前来坐镇,因此没人敢动他的茶楼。
这几个官兵也是不知好歹,居然敢说出这种话,也不怕尘落动动手指就能碾死他们。
“呵,我家容大人可是当场相爷,你一个外乡来的人还敢在天子脚下造次不成!”那官兵说着,就要去抓容修羽。
然而他手刚伸出来,还没伸直呢,就直接被冻掉了半截,随后那半截被冻掉的手掉落到地上,手臂上的伤口像是火烧一样疼,那个官兵大叫一声,丢掉刀在地上直打滚。
然而他才刚叫一声,就被容良婉用木藤堵住了嘴。
“大清早,吵死了!”容良婉淡漠地说完这句话,像是抱小孩子一样抱起容修羽,转过身的那一瞬间,藤蔓瞬间将几个官兵浑身缠紧悬空,并顺便堵住了他们的嘴。
尘落见压根轮不到自己出手,便也不管这事了,跟着容良婉往院子里走。
陆平平瞥了他们一眼,顺手打晕后就关了门,留他们几个在门外吹风,并在门口设置了几道禁制,防止他们再来闹事的时候破坏这门。
……
容修羽身上都是刀伤,大冬天的伤口都冻上了,现在他的体温很低,随手都可能有生命危险。
有过在灵矿那次经历之后,容良婉大概知道了灵力能用来修复内外伤,便一边帮他维持体温,一边用灵力去慢慢修复他身上的伤口。
容修羽也就十三岁,本不该受到这样的对待的,这若是让他师父知道了,得多心疼啊。容良婉心想。
在容良婉给他专心疗伤的时候,容修羽就已经醒过来了,但是看见容良婉在给自己疗伤,房间里也没有其他人,便没有叫她,而是专心地看着她的脸,眼泪不自觉流了下来。
“怎么哭了?”容良婉边给他包扎伤口边问,“弄疼你了吗?”
“良婉姐,我也被赶出来了……”容修羽颤抖的语气很无力,充满委屈,却又没法尽情施放出来,十分憋屈。
容良婉对他笑了笑:“今晚一起过除夕吧,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