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人皮小鼓响起的时候白一生就知道不妙了,他加快了手底下的动作,揜日的攻势一剑比一剑角度刁钻,力道惊人。中?文? w1w8w?.88111zw.只是妖道也不是善茬儿,一百多年的修炼也不是闹着玩儿的,两人缠斗之中白一生虽然占上风将妖道杀的屡屡退败,却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就在此时,远处一道绿色身影逐渐袭来,白一生心知是小缨子来了,反手一剑就朝小缨子劈下。小缨子只是一缕亡魂,在空中腾挪辗转甚是方便,只翩翩一闪身就躲了过去。她落在妖道身旁,幻出形来,两只白嫩的手里捏了几只木刻人像。
“大哥哥,你不是心善要救人吗?今晚你可以救个够!”小缨子绣口一张,从那红艳艳的嘴唇中吐出这样冷冰冰的几个字。白一生看她目光所指之处是宋家宅邸,心里咯噔一声——小缨子恐怕没有等到两天后,而是刚刚就动了手。
“现在去,应该还来得及!”小缨子说罢扶着妖道缓缓朝后方的河水中退去,白一生犹豫再三,拖起地上的豆芽菜就朝宋宅的方向跑去。两人已经远远离开,妖道暗自松了一口气,右手扶在了小缨子稚嫩的肩膀上:“你这孩子,不错!”
“是我应该的,老仙过奖了。”小缨子不动声色的从妖道手下挪了出来,退远了几步。“我这就给您找人来补补身子。”
“怕什么,我说过我是好人,是来帮你的。”妖道一笑,换上一脸的和蔼可亲。小缨子点了点头转身消失在了暗夜中,妖道脸上的微笑立即凝固。他脸上的慈祥不再,那抹微笑也成了个十分诡异的弧度。
妖道和小缨子就像是两匹走在雪地里的狼,相互依偎相互搀扶,可狼生性孤僻阴狠,又能信任谁呢?
此刻,宋宅之中灯火通明,离宋老太爷的生辰还有两天时间,大家都在拼命张罗布置着,没有一个人敢停歇。一个侍女专心致志的站在梯子上,抬手用鸡毛掸子擦拭着匾额。她手里握了朵红绸扎成的花儿,等匾额干净后就要挂在上面。
“小玲,再给我递块儿手绢儿!”侍女说道,许久后她都没有等到小玲的回复,有些不耐烦的转过头要骂她,却看到梯子下的小玲不知去了哪里。地面上空空的,刚刚还在干活儿的无数侍女都消失的无影无踪。“真是的,都躲懒去了不成?不知道后天是什么日子吗!”
侍女气的不行,三两步从梯子上下来要去把偷懒的人揪出来。没走几步,他看到人们并排做成一排,坐在不远处的屋檐下。有一个小小的身影在它们面前晃来晃去,侍女走过去一看,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二少爷,您怎么到这儿来了?”
二少爷听到她说话,扭过头来冲她一笑。迎着盈盈的月光,侍女看到这二少爷的脸白的跟一张纸似得,一双大眼睛瞪的溜圆,眼仁儿大虽大,却没有神采,看着怪渗人的。他的手里,还抓着一团活蹦乱跳的东西,玩儿的正欢呢。
屋檐下黢黑,侍女看不太清楚,只觉得有些不对头。“二少爷,别玩儿了,六姨太该着急了!”侍女说着将二少爷拉出了屋檐下面,把他手里的东西夺了过来。
那团东西软绵绵热乎乎的,侍女只觉得手感陌生,她把东西凑近了一瞧,映着如水的月光,她的纤手中捧着的赫然是拳头大的一颗人心!人心上筋络纵横,还在彭彭直跳!它每颤抖一下,就有一股子血从血管儿里冒出来……
“啊——”侍女尖叫了一声,本能的想拉着二少爷的手赶紧离开这里,可是接触到它的那一瞬间,从指尖传递过来的是无尽的冰凉!一根丝线顺着二少爷的手爬上了侍女的手腕儿,她目瞪口呆的看着咧嘴笑着的二少爷,猛然想起来他早在几天前就已经死了!
只是现在想起来也已经晚了,那根丝线顺着手腕儿爬到侍女的喉咙口,一下扎进皮肉里挑断了她的喉管儿。扑通一声,侍女倒在了地上。二少爷将她拖到屋檐下面儿,继续着刚刚未完的工作——他挖开这些人的心,控干了它们的血水。
不控干血水,傀儡的身体就太重,活动着不太灵活。小缨子本来正炮制在灵堂炮制着二少爷的小尸体,突然被妖道叫去也只能无奈的停手,放任二少爷这个半成品去祸害宋家的人。
血潺潺的流出来,一节一节的染红了楼梯,好似一条红地毯一样。屋檐上挂着一连串喜庆的红绸,和这条血河交相辉映,在喜庆中抹上了一抹诡异。
二少爷挖完最后一个人的心脏,满身满手都是血水,它一点儿不介意,快活的玩弄着一地的人心,拍着手唱着歌儿。“玩儿的很开心啊。”突然,白一生的声音从它身后传来,紧接着二少爷的双手一下举过了头顶,他想要挣扎,可系在他身上的丝线被白一生的揜日剑缠住,这具傀儡已经在白一生的掌控之下了。
暗夜中生的这一切,正厅中的人都毫不知情。灯火通明之下,宋老太爷沉默的坐在宴席正中央,周围狐朋狗友毫不知他万年丧子的事儿,喝酒划拳看戏闹了个热火朝天。
就在一片觥筹交错的声音中,屋门突然被一个人踹开。宋老太爷一抬眼正好看到白一生气势汹汹的闯进屋里。“你还敢回来找死!”宋老太爷气的几乎要疯,一把掀了桌子。碗筷哗啦啦碎了一地,地上一片狼藉。
“老太爷,你最好快点儿走,宋家所有人都要离开,越远越好!”白一生毫不畏惧的迎着宋老太爷的目光:“有人要将你们所有人都害死,要是不走,它就是你们的下场。”
一具小小的尸骸从白一生身后闪出来,它耷拉着脑袋一脸死气,双手在揜日剑的牵引下一晃一晃的颤动着。宋老太爷看出这是自己的儿子,心疼的不行!“你还要祸害我的儿子!!”宋老太爷怒吼一声,猛的朝白一生砍来。
“老混账!我们要害你儿子还会出现在这儿吗?你当我们傻啊!你自己看看它脑袋里是什么东西!”豆芽菜说着将二少爷往宋老太爷怀里一丢。离了揜日剑,二少爷就像是回到水中的鱼一样又恢复了生气,在丝线的控制下还想跑。
老太爷抬手抓住他的胳膊,拔开二少爷密密麻麻的头往他头顶看去。他的手一接触到二少爷的头,那腐朽的头皮和丝就掉了下来,几乎半个脑袋都没了皮。二少爷的眼皮耷拉在鼻梁上,眼眶没了皮囊的保护,一双大眼珠儿直勾勾的望着在座宾客。
此时,宾客才意识到事情的恐怖。他们如梦初醒般的四散逃跑,只有宋老太爷一屁股坐在原地,愣愣的瞅着自己的儿子。它的小脑袋瓜儿里,有一个木偶。这模样和看门老头儿还有死了的十个活死人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