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玩街,书画店。中文 w≠w≈w≥.≠8=1≤z≥w≥.=c≤o≥m
店面空间很大,墙壁上摆满字画,凝神静气,茶香袅袅。
“这次多谢两位老爷子的馈赠。”
张扬品了一口茶,面呈喜色,主动开口,在一旁桌子上,放着一个被打开的手提箱,里面整整两刀龙宣纸。
每一张龙宣纸都是标准的5438厘米的画纸,要比上次得到的大上将近一多半。
不过,令张扬意外的是,这两刀龙宣纸并非梁老爷子的,而是另外一位老者,有个奇怪的名字,陶墨人。
“大师您太客气了。”
开口说话的是陶墨人,这位老人虽然六十多岁,不过却是精神矍铄,他的语气很谦逊,姿态放的很低,“能够有幸看到大师的题字,乃是老朽三生有幸。”
顿了顿,又热切的说道,“一副战字帖,铁画银钩,如蛟龙出海……实乃老朽生平所见,生平所见呐!”
陶墨人洋洋洒洒地赞叹了半天,绝非戴高帽,而是自内心的佩服,旁边的梁老爷子也插话说道。
“张大师,实不相瞒,之前那幅兵临城下图,就是我这老友所作,当他看到您题的那幅战字帖之后,连续看了七天,说什么也不走了,一定要亲自拜会。”
“咳咳!”张扬有些汗颜,被两个老头子连番夸张,纵然是他脸皮厚过城墙也忍不住微微有些热,“两位老爷子千万别在客气了,我受之有愧!”
“哼,你也知道受之有愧啊。”
一旁倒茶的小姑娘不满地嘟囔一声,自从三人进门开始,两个老人就对张扬赞不绝口,而她只能充当茶女,连说话的份儿都没有,内心之中早已经生出不满。
“丫头,不得对大师无理。”梁老爷子面色一沉,“大师那是在谦虚,你若能学得半分,也不用我一直为你操心了。”
“爷爷!”小姑娘一撅嘴,差点哭出来,“他只不过是写字写的好看一些而已,爷爷您和陶爷爷一口一个大师的,我听不惯!”
“胡闹,大师的意境你一个小丫头又怎能领会……”
梁老爷子还待继续斥责,张扬立时制止了他,开口笑道,“呵呵,这位姑娘说的对,我就是字写的好一些,不值一提,不过,我能看出来,两位老爷子对书画都有研究。”
闻言后,旁边小姑娘愤愤地翻了个白眼,之前,她就对两位老爷子恭敬的表情和赞扬的语气感到不满,现在张扬说出这句话,小姑娘恨不得扑上来狠狠咬他两口。
什么叫都有研究?
自己的爷爷梁弘志是国内有名的书法家好不好!
陶墨人是国内顶级的书画大师好不好!
你丫太装逼了好不好!
刚才梁老爷子介绍陶墨人的时候,小姑娘看的清楚,张扬完全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不,不是无动于衷,根本就是孤陋寡闻!
这时,陶墨人老爷子一脸郑重地向张扬请教。
“我想请问张大师,您是不是已经达到了传说中的髓梦之境!”
“髓梦?”张扬挑了挑眉头,很快恢复,不动声色说道,“莫非老爷子有所感怀?”
“何止感怀。”
陶墨人摇着头苦笑道,“自从看到大师的《战字帖》,我几乎夜不能寐,食不甘味,深入骨髓的日思夜梦,那一行行字透出来的金戈杀伐,每每都能在脑海中汇聚一个‘战’字!”
闻言,张扬真正动容了。
不可否认,上一次题字时,他将心神融入其中,甚至有意无意地以体内魔纹掼入其中微弱星力,懂书法之人,能够感受其中杀伐,那是很正常的表现。
但是,能够在梦中汇聚一个‘战’字……这已经不能称之为品鉴和鉴赏了,毫不夸张的话,已经迈入修者的行列。
就如同魔纹大6的功法一样,已经能够观想,而陶墨人从自己的战字帖中观想出了一道战字纹!
张扬的眼睛微微眯缝起来,乌黑的瞳孔疾疾闪动,禁眼开启,看向陶墨人,他的目光已是变得不同。
果然,陶墨人不仅拥有纹脉,甚至处于半激活状态。
张扬微微沉思,旋即释然。
这种状况很少,但并非没有,他曾经对这个世界的历史进程有过详细的了解,历史上很多文人墨客,对于道的感悟并不在修者之下。
例如,那位敢对天下人称老子的级高手,就是一位哲学家,还有那位孔圣人,更是创建的儒家学派,地地道道的读书人,类似的情况数不胜数。
很显然,这位陶老爷子虽然不是修者,可是浸**法之道多年,已经能够一定程度上,看到一部分‘真’。
真,本质!
而魔纹,便是本质的起始点。
想到这一点,张扬顿时来了兴趣,当然,他不会去刻意提点什么,并非保守,而是这种情况,只能自己去悟,说了反而会徒增压力,陷入不可自拔之中。
“大师……”
看到张扬蹙眉沉思,陶墨人微微有些紧张,毕竟,开口询问别人**,已是有些冒失。
“呵呵。”张扬笑了笑,收回目光,说:“老爷子说的不错,我的确到了髓梦之境!”
猜测是一回事,而张扬亲口承认又是一回事,两位老爷子仍然无比震惊,相互对视一眼,忽然,陶墨人站起身,微微俯身鞠躬,语气极为虔诚。
“这次能够见到传说中髓梦之境的大师,实乃老朽三生有幸,大师,老朽有一请求,还望大师能够答应。”
“老爷子你可折煞我了,说吧,有什么事,只要我能做到,义不容辞!”
张扬赶紧扶起老人,心中苦笑,事实上他很不习惯这种礼数,再加上那两刀龙宣纸,无论对方什么要求,他都不能拒绝。
“求字!”陶墨人当即开口,开口之后,明显有些紧张,更多的是期待。
“好!没问题!”
张扬松了一口气,痛快答应,如果仅仅求字的话,实在太小儿科了,他刚才生怕对方说拜师之类的话。
“多谢大师,多谢大师!”
陶墨人想不到张扬能够这样痛快,像是一个老小孩一样脸上都笑出一朵菊花,旁边的梁老爷子同样两眼放光,能够再次亲眼看到张扬提笔,绝对可遇不可求。
这时,陶墨人已经迫不及待地从桌子上的手提箱里拿出一个卷轴,直接展开在桌面。
“请大师指点!”
这是一副人物近景画!
并非古装,而是现代人物,一个身穿白色长裙的女子,站在石桥拱上,笑靥如花,远景是一个朦胧的小村庄,檐下乳燕,啾啾待哺,河提绿柳,飘絮飞花,点点白色随风而动,拱下河水涟漪凌光……
这幅画充斥着浓重的乡土气息,意境十足,一切都是那样的生动。
“不瞒大师,这幅画乃是十年前所做,亦是老朽巅峰之作,十年来,无数次提笔,可是,每当落下时,却有忍不住止住,今日拿来,请大师观看指点,不吝笔墨题字,老朽万分感谢!”
陶老爷子的语气微微有些沉重,其中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这画中之人……”张扬仔细观摩,而后开口询问。
“呵呵。”陶老爷子轻轻一笑,脸颊闪现一抹回忆地温馨,“大师果然好眼力,这是我老伴儿年轻时候的样子,十年前她已经离开了!”
张扬肃然动容,面呈歉然,马上又道,“我现在就题,可有笔墨?”
“有,有。”
这次是梁老爷子接话,一双眼睛放着亮光,赶紧取出笔和一方砚台,递给了陶墨人,让他亲自研磨。
这样的小动作被张扬收入眼中,心中已经隐隐有所判断。
很明显,陶老爷子十年前画下这幅画,而且奉为巅峰,在张扬看来,的确不错,可如果他猜测不错的话,只怕这十年来,老爷子一直沉浸在对老伴的思念之中,甚至难以自拔。
这并不是一个好现象,如果老爷子走不出来,不但会积郁成疾,甚至走火入魔也说不定。
不过,既然遇到了,张扬肯定不会袖手旁边。
所谓书画成一家,尤其对于魔纹师来说,不论是字体,还是画卷,以及雕刻,哪怕是随手画下几道痕迹,只要融入心神意境,那些书法大家都能够有所悟。
提笔,点墨,张扬正欲落笔,忽然止住,直视陶老爷子,说道。
“老爷子可有自己的想法或词句?”
“没有,请大师放心题字!”
张扬点了点头,不再犹豫,笔尖游走纸面,字迹应景而生。
“花开花谢云烟过,人去楼已空,问我原由杳无望,对梦长相见……”
“夜无眠,又天明,何去何从无头绪,追忆去,绿水河畔,浪迹天涯依此生,轻风拂面,盼相见……”
“寂寞心,东单一面天人隔,天不老,心难绝,人生百年轮回现,今生伤离别……”
“不若归去!不若归去!不若归去!”
最后连续三个‘不若归去’,落款,张扬!
只有百余字,张扬落笔!
四周一片寂静,两位老爷子皆瞪大了眼睛呆呆看着,就连那个小姑娘,同样闪现一抹惊艳之色。
这一次,张扬的字并非银钩铁画,而是圆润柔和,但仍然十分漂亮,越是内行,越能品出其中境界。
“好!好!好!”
陶老爷子口中连续三个好,一双老眼甚至微微泛红,却仍然高兴的不得了,“好一个不若归去,好一个不若归去啊!”
“唉!”梁老爷子摇摇头,他和陶墨人相交多年,怎能不知道他心中想法,伤感之余,也替老朋友高兴。
“老陶,这下你安心了吧,这幅《归去贴》,足以了却你的心愿了。”
《归去贴》同样是应景而生,甚至别有一番韵律,跟那幅《战字帖》想比,难分高下,虽然出自一人之手,但风格意境大不相同。
“没错,十年心愿一朝了却。”
陶老爷子站起身,再次朝张扬深深鞠了一躬,“感谢张大师这幅《归去贴》,老朽此生无憾,此生已无憾事!”
起身时,眼中已带泪花。
张扬淡淡一笑,这一躬,坦然受之。
“两位老爷子,时间已经不早,如果没别的事情,在下告辞,以后有机会咱们再切磋。”
“那就不耽误张大师了。”
两位老爷子都没有开口挽留,也没有丝毫不满,恭恭敬敬地送至书画店门口,直到张扬的背影彻底消失,这才迫不及待地返回店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