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府屋脊,气息不稳的陈珈已经没有哼曲了,她竭力稳住身体试图跳完最后一个动作。这期间,她非常佩服邀月公主的耐性,居然能容忍她蹦跶那么长时间。难道邀月公主并没有守在覃府门口?还是她跳得不错,邀月也看呆了……
胡思乱想中,她的舞蹈还没有结束,八只利箭却整齐的从覃府门外朝她射来,金属制成的箭头在阳光的余晖中泛出森冷的光芒。
射箭的四人皆是剑师级别的高手,只听“嗖嗖”地破空声就知道这几支箭不但准而且非常的快。
快是有比较的,这些箭看在皇甫端白眼中并不快。早在利箭还搭着弓时他就已经预测到了这些箭的速度和力度,他有无数种方法可以拦截下这些利箭。只不过得先恢复武功,只有恢复了被药物压制的功力时,他才能出手截下所有利箭。
他手中一直捏着谢济轩给的解药,只要吃了药就能恢复武功,该不该吃药呢?
当八支利箭越过墙头朝着屋脊飞去时,他把药丸塞入了怀中,最佳的时机已经被错过了,剩下的就看蓝小姐能否赌赢。他不是见死不救之人,他的犹豫全部源自蓝小姐的一番话。
“邀月下令杀我时,你可千万别拦着……无论死活我都要给南宫裕一个交待,你犯不着为了这事儿暴露武功。相信我,覃月只要在府中就一定会救我……”
皇甫端白相信了陈珈,他把她托到屋顶后就匿藏在覃府门外监视起了邀月公主的侍从。
如同蓝小姐预料的那样,邀月公主并不在宫中,她一直守在覃府门外等着覃月出现,她的鲁莽和冲动也被蓝小姐算计到了。
想到这个,皇甫端白有些同情邀月公主,这位骄傲的公主只怕不敌蓝小姐。除了身份之外,蓝小姐料事如神的本领,敢于赌命的勇气,还有她对男子心理的掌握……
想到这里,皇甫端白抬头朝着那几支利箭望去。箭很快,他抬头的瞬间,几支箭已经离陈珈非常近了。难得的,他的心跳慢了片刻,正欲闭眼不看时,他听到了另一种声音,覃月出手的声音。
果然是大剑师,选择了在最后一个时机救人。幸好自己忍住没有出手,覃月的耐性和冷静绝对一流。
皇甫端白这样想时,在外人的眼中,他的定力也超级一流。是否出手救人这事儿,更像他与覃月间的一场博弈。
一朵花,覃月救人的工具是一朵粉色的八重樱,美丽柔弱的花朵在他指尖变成了最锋利的利器。八重樱像是被风吹落到了陈珈身旁,美丽的花瓣散开时,朝着陈珈射来的八只利箭全部跌落在了屋顶。
同利箭一起跌落的还有陈珈,她因脚步不稳被两股力量震下了屋脊。再一次,她落入了覃月的怀中。
这一次,天色很好。
这一次,她没有昏迷。
覃月俊美无俦的面容就这样倒映在她眼中,剑眉、星眸、贝齿,他一如既往的完美,小麦色的肌肤,结实的胸膛都是她的最爱。只可惜这种男人是药,迷惑女人心智的药,看看邀月就该知道爱上这种男人的下场。
覃月头一次那么认真的去打量一个姑娘,他为她已经破例两次了。
第一次救下她时,她像一片羽毛般轻盈的躺在他怀里。她的伤因他而起,他让医尽力医治后,将她送回了质子府。这是第二次救她,明知她动机不纯,可他就是不忍看着她被利箭射下屋脊,没人可以在覃府动武,这是他的地盘。
怀里的姑娘从落下到跌入他怀中一直睁着眼,她的眼眸很清澈,清澈的能够让他看见自己的倒影。原来不是每一个女子见到他都会痴迷,原来女子是有不同的。
“为什么救我?”
陈珈的语气和问题都让覃月愣住了,他要怎么回答?也许不应该回答,他问:“你的脸肿了,为什么?”
陈珈挣扎着从他怀里跳到地上,自顾自的整理着衣裙,完全无视身旁一直站着的覃月。
他不禁怀念起那些贪恋他怀抱的女子,他问:“为什么不能救你?”
陈珈优雅的站在他对面,用一种疏离地语气说道:“我不过是红尘中的一株浮萍,我的命运由不得自己做主,你真要救人的话就应该让我死了。”
说罢,她朝覃月行了个礼,四下打量着身处何处,作出一副急于离开覃府的模样。
覃月道:“公主的人还是门外,你稍后离开吧!”
陈珈点点头,随便在花园中找了一台阶就坐了下来。在她身侧就是覃月摘花的那棵八重樱,一阵风起,片片花瓣像雪花一样洒落在她肩头。
瘦弱纤细的她就这样一动不动的坐着,眼神里有着一种说不出的迷茫。
覃月知道她是南宫裕的妻子,知道她来北国的前因后果,她的资料早已被属下整理成册放在他的案头。
他问:“喉咙好了,听说质子为了请了巫。”
陈珈点头。
他又道:“几日前让你久等了,我也不知道国主会突然召见。”
她道:“南宫裕给你发的帖子,绿腰舞也是他让我跳的,你没必要跟我道谢。你应该离我远远地,免得日后我伤害了你。”
陈珈知道覃月是北国大将军,知道他熟悉兵法,知道他懂得什么叫欲擒故纵,甚至知道,他能猜出她是故意装出这副冰冷的模样来吸引他。
那又怎样,她还是要对他用计。覃月够骄傲,够自信,他一定不觉得自己能够伤害他。她的警告,他定会置若罔闻。
沉默一会儿后,他问:“脸上的伤是质子打的?”
“非也,自己练舞跌的。”
她如果承认脸伤是南宫裕打的,难免会跌入小白兔需要保护者是俗套情节中。她必须否认,用坚定的否认来诉说着她对他不感兴趣的态度。
太过优秀的人总是不愿意相信居然有人会对他的优秀不屑一顾。她要告诉覃月,她和其他人不一样,她要让覃月记得这份不同。总有一天,她会利用这份不同离间覃月同邀月之间的感情。
邀月伤害了她的身体,她就要伤害邀月的心,女人之间的战争就那么简单。
覃月低头仔细看着她的面颊,自语道:练舞摔的,呵呵。
说完之后,他离开了那个院子。待他再回来时,她斜靠着石阶仰头望着天边的月亮,八重樱的花瓣洒满了一身。这个僻静的小院因她的存在而生辉,这样的美丽早已入画。
他不自觉的放低了声音,“公主的人已经走了,我来送你回去。”
她慵懒的从石阶上站了起来,随意的摇了摇头发,粉色的花瓣如雪花一样散落在地。
她问:“骑马、坐轿、还是你抱我?”
覃月扬眉一笑,反问:“你想怎么回去?”
“抱我吧,动静最小,影响最大。”她的话,词语不多,字字中肯。
动静最小,指的是覃月这样送走她,可以不惊动邀月公主留在覃府周围的侍卫。影响最大,指的是南宫裕希望看到覃月抱她入府的一幕。
说完后,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覃月走到她身旁双手轻轻地往她身后一抄,她就落入了他的怀里。她闭上眼睛,放任自己随着他的身体在夜空中跳跃腾挪。
他低头看着怀中这个女子,只见她睫毛抖得就像蝴蝶的翅膀,他问:“害怕。”
她摇了摇头。
他问:“为何不睁眼。”
她道:“睁眼干嘛,不过是屋舍人群,清风月夜,还能看见朵花儿不成。”
他道:“睁眼。”说话间他搂着她的手中真的多了朵花,白色的玉兰花。
月色温柔,覃月的笑容在银色的月光之中充满了魅惑。
陈珈接过他手中的玉兰花,用花抵住他的下颌,道:“都说没有女人可以抵挡无情公子一笑,我却觉得自己的笑容可以让男人为我倾城。”说罢,她眼波流转给了覃月一个极具风情的微笑。
那是阅人无数之后才会有的笑容。她的眼神深邃的就像一本写满了故事的书籍,她笑容像是在邀请你来阅读这个故事。微弯的眼角满是妖冶的挑逗,上翘的嘴角却在妩媚的拒绝。
这笑容像是初春的第一缕春风般漫不经心的潜入了覃月的眼中。他正在飞奔的脚步因为这个笑容停住了,待他定睛细看时,她又恢复了清冷了表情。
他问:“为什么不笑了?”
她道:“我怕醉了夜色,醉了你!”
说着,她将手中那朵玉兰花抛向了夜空。他微微一笑,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见他不再说话,她重新闭上眼开始小憩。ps:又要到周一了,祝大家周一工作愉快。明日冬至,可以吃团圆了,只不过我在北方,应该是饺子!圣诞,元旦,各种节日都快到了,祝各位看书的朋友们节日快乐!今天更晚了,昨夜出去玩了,各种内疚,各种赶稿,太惨!你们要多多鼓励一下我,好想请假断更几天,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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